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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仙君他暗恋魔头多年 > 故地重游诉衷肠

故地重游诉衷肠

楚知白深吸一口气,他试着缓解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他见到张诗梦就像老鼠见了猫,所有的提前建立好的心理防线都在那一刻塌掉了。

看他扭扭捏捏地不愿意让开,张诗梦皱起了眉头:“怎么,你不愿意让开?”

楚知白摇了摇头,他慌忙给张诗梦错开了位置,在张诗梦踏进门中的那一刻,他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娘……在那之前,我能和你谈谈吗?”

他的声音轻如蚊呐,说话间更是几乎不敢去看张诗梦的神情,兀自低着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心态成了他的常态。

张诗梦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你要和我要聊什么?去哪里聊?”

楚知白猛地擡起了头,他指了指一旁的走廊:“就去那里聊吧。”

依照灵枢宗的礼仪,他刻意放缓脚步让张诗梦走在前面,自己紧随其后。

虽然回廊这里装有美人靠,张诗梦依然没有坐下,见她不坐,楚知白也没有坐。

张诗梦对他的表现有些不满:“好歹也是当过掌门的人了,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给灵枢宗当表率的?”

只这一句话就让楚知白差点把想说的话彻底咽回去。

但他也很快调节好了心态:“娘,我就是想问问……你觉得,我以前,我是说在我废尽修为之前做得怎么样。”

在他成为掌门后,张诗梦认为成天在院子里捣鼓花草太无聊,又不愿意当长老就跑去云游天下了。

张诗梦挑起了眉头:“你觉得你做得怎么样?我觉得你做得挺好,怎么,有人说你做得不好了?谁说的?”

这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没有想象中的质疑,也没有什么说教意味很浓的话。甚至还显露出了一副要去把说他的人打一顿的架势。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理解错了?楚知白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有些不敢相信。

没过一会儿,他释怀地笑了。

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是我想太多了,娘。您打算一个人照顾那个孩子吗?是不是还是继续让她留在露陌宗比较好。”

张诗梦挑起了眉头:“我就单纯一个人无聊,找个小孩子陪陪不行?再说,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也算得上是教导有方。”

楚知白无奈地笑了笑:“还是别在对待她的时候像对我一样那么严格比较好,好了,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您去和陈——姑娘说一声吧,最近几天那个女婴绝大多数在由她照顾……我们几个不会照顾小孩子。”

张诗梦转身向园子走去:“这点你放心着吧,我现在也不用再带个灵枢宗掌门出来了。我对她这么狠干什么?”

楚知白在心中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张诗梦从来没把“棍棒之下出孝子”奉为圭臬。

就算张诗梦对他严格,但也总是会放任他做些小动作。

比如他第二次悄悄离开宗门的时候,张诗梦知道之后,虽然生气,但生气的是他明明出宗门了却忘记给自己老娘带点好吃的回来。

不过张诗梦对他的严格也并非毫无理由。楮知白的父亲是个普通修士,两人以前都是灵枢宗的修士,他们年少相知相识,后来成了夫妻,也还算恩爱。

后来,张诗梦成了灵枢宗的掌门人,也逐渐发现灵枢宗日渐衰微,无法再成为正道宗门的统领者。

但长老们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楚知白是见识过那些人的嘴脸的。“规矩忒多”,是对是那些人最好的形容词。

灵枢宗最大的话语权往往在他们身上,掌门稍有事情让他们不满意就要喋喋不休半天,就要昭告全宗门。

“看,她今天宗门早会迟到了。”

“这里你不该这么做。”

“把这么简单的事情做成这样,还不如我来。”

也多亏了楮知白的父亲总是“大逆不道”地把那些长老轰走,张诗梦刚当上掌门的那几年还是很清闲的。

直到楮知白的父亲,死于正道和魔修的冲突。那是场旷日持久的冲突,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以双方都死了一名修士告终。

现在回想起来,楮知白才想起,有人说过,澹台虎也参与在其中,充当着搅屎棍的作用。

楮知白就是在那年年末诞生的。为了长远考虑,张诗梦托人把他“装扮”成了天才。

事实证明,楮知白的确有天赋,不过,算不上天才。只是楮知白从小就被灌输着“勤能补拙”的观念。他硬是把自己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天才。

如果他不能尽可能做到最好那么那些长老就要说他;如果他不做到最好,那灵枢宗就无以服众;如果他不做到最好,无以服众的灵枢宗就无法凝聚正道的力量。

终其一生,为别人的目光活着,终其一生,在为别人活着。

楮知白的掌门生涯是这么渡过的,但他不希望后来的掌门也是这样。

于是,在他辞去掌门之位前,他忽悠了那些长老,顺顺利利地把那些喋喋不休了几十年,将近一百年还在那里念叨的老人家请回老家去了。

在宗门所有弟子的举荐下,他最终筛选出了一批新的长老。他也暗自观察过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表里如一,一心向善的好苗子。

而后,他与新长老们立了新规定:长老每隔十五年更换一次,长老人选由所有弟子投票决定。

他也知道这样做会存在一定隐患,至于怎么去处理那些隐患,不是只靠他就能解决的。

楚知白站在走廊上回忆了很久,直到南山的一声声呼唤把他拉回到了现实。

南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款式和颜色。从原来的灰色变成了青绿色。

见他终于回过神,南山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你看起来要突破境界了?”

多么明媚的笑容啊,春日的朝阳在这笑容面前都要显得逊色几分了。

楚知白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对的,只差临门一脚。”

还差哪一步呢?楚知白心中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敢肯定。

如果说现在还有哪件事让他感到犹豫不决,那就是对南山的情感了。

当初他还是掌门的时候,那群长老就没少拿他的婚事说过事。

那群长老给他找了一大堆如花似玉,貌美如花的女修给他相亲,殷勤程度都快赶上媒婆了,最后却都被他一一回绝。

其实,热情很早就在无尽的等待与寻找无果中被消耗殆尽了。

支撑着他继续保持热爱的,是一种近乎可以称之为癫狂的执念,而不是爱或者所谓的欲望。

这份执念,让他今后在看南流景以外所有人都是一般颜色。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和魔很像,区别就是,他没有死,以及他还是留有一丝清醒。

和南山的重逢,使他记忆里的轮廓日渐清晰,逐渐再次拥有了色彩。

虽然他有些地方发生了改变,但那些不重要,毕竟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

重要的是,他曾经喜欢的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全须全尾。

他看着南山那张与数十年前别无二致的面容,甚至有了些许想要潸然泪下的冲动。

南山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知道我很好看,但是也用不着盯着我看这么久吧。”

楚知白慌忙摇了摇头:“抱歉……我刚刚稍稍有些失神了。”

南山点了点头:“说起来,你想出去玩玩吗?就以之前的样子。今天天气很好,不出去走走很可惜。”

南山似乎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很快就调整了神情。

楚知白点了点头:“好,我们出去走走。”

这一次,他们走出宗门后没有下雨。天气晴朗依旧,偶有熏风南来,送来阵阵花香。

宗门外,柳絮飘扬,有孩童奔跑着,巷子里放着纸鸢,他们的笑声朝气蓬勃。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有个孩子手上的绳子断了。

眼看着纸鸢要被疯刮走,几乎是同一时刻,风停息了,纸鸢完好无埙地落在了地上。

那个孩童高兴地笑了起来:“太好了!我还以为风筝要没掉呢,我回去找我爹把它修好,回头再来找你们玩。”

楚知白转头看了南山一眼,发现他也在笑,笑得很开心。

过了一会儿,南山也转头看向了他:“是你把风停了吗?”

楚知白摊了摊手:“也许老天也不想看着那孩子难过呢。”

风确实是他停的,他下意识觉得,那纸鸢一定是那个孩子的爹娘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出来的,如果丢了,那个孩子一定会很难过。

他并没有承认,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宣扬的,举手之劳而已。

南山笑得更欢了:“哦,那还真是老天难得有眼啊——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楚知白移开了视线,嘴角却不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一样翘了起来。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开心过了。上一次还是在生死域的时候。

他们穿过一条条街巷,最后在一处年久失修的石桥上停了下来,两人走在上面,石桥就对外散发出了随时要坍塌的声音。

南山指了指天空:“你还记得吗,某年元宵节我们一起在这里放了天灯。”

楚知白抚摸着桥的栏杆,鼻子微微一酸:“当然记得,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啊。”

当年,这座石桥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现在来这里的人少了很多。

就在兀自感怀的时候,南山突然叫了他一声:“楮知白。”

他茫然地转过头:“怎么了?”

他看见南山两只手并拢在一起,不知道是在捧着什么。

“猜猜我手里装了什么,猜中了我就把它送给你。”

当年也是这样,南山让他猜手里装了什么。楮知白猜了很久都没有猜出答案。

这一次,楚知白毫不犹豫地说道:“是蝴蝶?纸做的蝴蝶,不过是染上了红色的。”

南山撇了撇嘴:“原来你还记得啊,算了,还是送给你吧,收好了。往后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有它,你都可以找到我,当然,我通过它也可以找到你。”

当年,南山也送了一只这个蝴蝶给他,也说了一样的话。只要蝴蝶还能飞起,就意味着对方还活着。

这二十年间,楚知白在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找寻南山无果后,终于想起了这只蝴蝶。可是,那只蝴蝶自离开起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为此难过了很久。

这是南山当初留下来的最后的念想。其他的,都在当年的大火中付之一炬。

但现在想想,如果法术到现在还没有失效,那只蝴蝶大概是在去往外邦的路上迷路了。

“我之前送给你的那一只呢。”南山忽然问道。

楚知白叹了口气:“放飞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

虽然现在啊又有了一只,但两者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就像以前的南流景和现在的南山一样。

就在这时,一只蝴蝶从空中慢慢下降落在了南山的肩膀上。它扇动着翅膀,似乎在对南山呢喃着些什么。

它是红色的,纸做的,是那么显眼,简直和他当年放飞出去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楚知白愣了一下,而后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他向南山的肩膀伸出手,试图去抓住那只准备告密的蝴蝶。

但是他的手被南山拦住了,用的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挣开的力度。

除了南山本身的力量意外,他还动用了修为上的压制,使他所用的力都像是被用在了打棉花山河。

“我倒是挺想听听,这个最多只能持续两三年的法术,究竟是如何把这个几十年前的话带到我身边的。”

南山此时已经收敛了笑容,他的神情看着看着有些哀伤。

楚知白没再打算阻止他,南山的手也终于慢慢松开了。

过了片刻,南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他的语气终于染上了些许颤抖:“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呢?”

南山没有逼着他让他立刻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直视着他的双眼,似乎在试着从他的眼里看到什么自己想要的答案。

蝴蝶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主人是谁,慢慢地扑棱着翅膀飞到了楚知白身边。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蝴蝶以极快的速度萎缩了下去。楚知白试图用法术去补救,但无济于事,甚至加速了蝴蝶的消失。

最终,蝴蝶变成了纸张的碎屑,一点一点地落在了地上。

一阵风吹过,那不起眼的碎屑随风而去,再也不见影踪。

又过了一会儿,南山似乎有些不想等了,转身就要回去,就在这时,桥塌了,来不及反应的楚知白跌落到了水里。

他呛了水,但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游到了完好的桥体边上。

南山向他伸出了手伸手后过了一会儿还不忘了揶揄他:“怎么,呛个水就忘记自己会法术了吗?”

楚知白把手搭上去,借力回到了桥面上,他向南山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你不也还是向我伸出了手吗?

楚知白用法术烘干了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水沾湿的衣服。

眼看着南山又要离开,他终于还是决定把话说出口。

“我喜欢你。”

他还是豁了出去,不过,他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话到嘴边却张口忘言,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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