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越靠近行宫,街道愈加凄凉,凉风一吹,使得奚乔打了一个寒颤。
婵娟露出头,引着他们继续前往。
风刮起的树叶,沙沙作响。
脚踩在落叶上,发出轻微声响。行宫深处偶有动静传出,奚乔整根弦都是紧绷着。
好不容易走过那片废墟的宫殿,他们又拐进一处小巷道。
此时已经完全看不清天上的寒月,他们一路摸索着前行。
奚乔走得很慢,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旁边的墙,落地的脚也是十分谨慎。
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发生意外。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也没有看见零星半点的亮光。
萧景不由得嘀咕,“织妹会不会是故意把我们骗到此处,好为谢长宴争取逃跑机会。”
奚乔摇摇头,不赞同道:“不会。谢长宴于她而言,终究是外人。”
“外人?”
“是的。我也是是查了许久才知道一点风声,谢长宴根本不是皇室血脉。”
萧景听到此处,也是大吃一惊,“不是皇室血脉?怎么可能?那他是如何凭己之力策划这场失踪案?”
奚乔也不知作何解释,对于她来说,她也没有想明白。
谢长宴既然是下定决心要颠覆王朝,单枪匹马总是不太可能,或许身后还有人出谋划策。
奚乔长叹道:“目前我也没有想通。但值得肯定的是朝廷还有人在为他卖命。”
空寂的巷道传来蝈蝈儿的叫声。
良久,奚乔又开口,“先寻到玉笙两姐妹再谈这些事情罢。总之,谢长宴要做的事情与我们干系不大,我们负责破案就行了。”
对于王朝更叠,江山易主,她早已置之度外。
一切不过是命数,她也不好牵涉其中。
又继续走了一刻钟,三人才看到点点微光。
奚乔见远处亮着的房屋外,时不时有几名家仆来回更替守夜,她便更加确信此地是谢长宴的私宅。
那些守夜的家仆还不是普通的百姓,他们走路的步伐稳健有力,一看就是练家子。
显然,谢长宴也是个谨慎的人。
奚乔蹲在丛林中也发现了家仆们更替的规律。每到两刻钟,家仆们都要轮番换人,以免出现失职情况。
她转过身对两人说:“等下一次换班之时,咱们就分头行动。”
“沈大人,你轻功好,到时候就麻烦你去解决屋顶上的那名黑衣人。萧大人,你就同我去处理前门的几个家仆。”
她拾起一截树枝,借着院子的光,在泥土路上画了一个草图,并告诉沈策那名黑衣人的具体方位。
“沈大人,我方才盯了他许久,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后院,你多注意一下,小心行事。”
沈策听完,颔首道:“好。”
奚乔浅浅地应了一声,又继续讲。
等她讲完之时,家仆们又轮番休息。
于是,沈策轻身一跃,从后院绕了进去。
而奚乔和萧景则猫着腰去解决前院的人。
不出半刻钟,他们便在前院汇合。
“后院处理完了么?”奚乔问。
沈策收好出鞘的剑,道:“处理好了。不过我发现谢长宴今晚似乎没在家,一路走过来都没见到。”
奚乔闻言,疑惑不已,“那他会去哪里?距离京云县的那间小屋已经没有什么物什,总不能没有落脚的地方吧。”
思来想去,谢长宴不在也省去一桩麻烦,遂直言道:“他不在正好,我们先去救人要紧。”
话落,三人一同进屋搜寻起来。
进了屋,他们搜寻一番下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奇珍异宝,无非就是几张书画和桌椅稍微值钱,倒不知为何雇许多练家子来守。
就为了囚禁两名女子,倒也不必如此。
忽地,外院的萧景着急地唤,“你们快来看,这口井有蹊跷。”
闻言,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均放下手里的物品,匆匆赶去。
奚乔还未走到井边就问,“怎么了?井有什么问题?”
萧景没有回答,他用力摇动辘轳,水桶从井的下面传送上来。
奚乔凑近身一看,原来水桶里没有水。
她弯腰拾起石块儿,朝水井的方向扔去。
“嘣”的一声。
井的下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回声。
这下更加确信,这口井存在问题。
“这井确实可疑。”
说罢,奚乔俯身细细察看井口周围,发现井的四周岩壁雕刻的图案不一。
奚乔望着井口说:“这口井的左侧岩壁刻的是松鹤延年,而右侧刻的……”
萧景见她支支吾吾的,也走过来查看,道:“刻的是什么?”
“你自己看吧。”
待萧景俯身一探究竟时,顿时他也说不出话来。
右侧岩壁刻得乱七八糟,饶是他熟读《墨经》,面对这杂乱无章的刻法也是束手无策。
他起身说:“先看后面吧。”
萧景转身往井口的后方走去,蹲下身子一看,他登时两眼一黑。
这又是什么刻法。
只见岩壁上画了几名身穿兽皮大衣的健壮男子,他们赤裸着上身,每个人的双手捧着一只鹿身。他们的手举过头顶,朝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单膝下跪。而身后的几名女子则是穿着奇装异服,脸上画着彩妆,右手搭在左肩,嘴里念念有词。
“奚乔,这是什么鬼传说。”萧景望着这幅石画,语气嫌弃道。
奚乔闻声赶过来,低头一看。
轻飘飘道:“哦!这是中宁部落举行的祭祀,好像是在供奉草原之神。他们视草原为神,崇拜土地。在他们还是部落的时候,鹿是他们部落象征。而这场祭祀应该是他们举行一年一度的请神旨意。自从他们统一天下后,这个祭祀也没再延续,我也不知为何会在这里看到。”
奚乔不在乎地说着这个故事的来历,又指了指石画上画得最高大的男子。
“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就是中宁部落的首领,谢长宴的父亲——谢天!”
萧景轻笑道:“长得这么磕碜?”
“我没见过,我怎么知道?不过,样貌应该大差不差。”
奚乔又走到井口前方,俯身望去。
井口前方的石画画得尤为简单。
只有一根木棍直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