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仙仙一路不敢抬头,最后感觉自己被他放在了软塌上坐着,帽子又被撩开,才微微抬起头来。
脸色红润,眼含秋波……
世子抱着一个来路不明,看不清面容的人回了府里。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老夫人的耳中,想起晨时自家孙子说要去听戏,陈老夫人坐在塌上的身体一颤……
造孽啊!她那一直不成婚的孙子,该不会是抱回来一个“戏子”吧!
陈老夫人被自己的猜测气得颤颤巍巍地从塌上起身。
“陆嬷嬷,快!快随我去晏筠的院子里。”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勾引她的孙子……
陈老夫人前脚刚踏进孙子的院里,后脚就听到房中传来女子娇柔的责怪声。
“嘶……好疼……”
“你会不会怜香惜玉……”
“能不能轻点……”
陈老夫人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了过去,这房门还开着呢,两人青天白日的在里面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反应过来后,陈老夫人把陆嬷嬷的手一甩,突然健步如飞……
“大胆……”
呵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屋内的三人同时看向门口……
陈老夫人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娇美的小娘子坐在软塌上,嘴角挂着伤,眼中含着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果真是妖孽……
而自己的孙子则坐在她旁边,牵着小娘子的手替她轻轻揉捏着……
陈老夫人正想大发雷霆,却在突然看到旁边凳子上,年近七十的陈军医时,哑了口……
然后情况变成了四人面面相觑……
“祖母,您怎么来了!”沈倾漓看了陈老夫人一眼,然后又转头看了看秦仙仙,蹙了蹙眉。
沈倾漓:叫你不要喊那么大声。
秦仙仙瞪他一眼:叫你不要揉那么用力。
“你你你,你给我出来……”
气氛有些尴尬,陈老夫人气急败坏地把他支了出去。
房内就只剩下陈军医和秦仙仙。
“仙仙谢过陈军医,这点小事还要劳烦您跑一趟,沈倾漓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整得她怪不好意思的,还要劳烦这么年迈的人来替自己看伤……
陈军医听到眼前的女子居然敢直呼世子的名讳,就知道两人关系不寻常。
他笑了笑,声音带着老年人的暗哑:“不碍事不碍事,姑娘这伤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吧?”
秦仙仙觉得自己被暗算说出去真是丢死人了,只能讪讪笑道:“是啊!不小心摔了。”
陈军医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世子除瘀的手法学得又快又好,但要是想让伤好得更快,还得配上我调制的药膏,老夫先回房中,取了药膏,再让人给姑娘送过来。”
“谢谢陈军医,辛苦您了!”
“那老夫就先告退了。”陈军医拿起自己的药箱,起身给她行礼。
仙仙看见赶紧大惊失色地从塌上起来,扶起他的手:“陈军医这礼,小辈是万万受不起的。”
陈军医微微点头笑了笑:嗯!是个乖巧有礼的好姑娘,世子眼光不错。
陈军医走后,秦仙仙闲得慌,开始打量起了沈倾漓的房间……
房中清光明亮,布置典雅,皆是紫檀木家具。一扇紫云屏风把房中的陈设隔断开来,左边是雕花床、软塌、紫檀鹤纹衣柜……右边是书案,画案,琴桌,棋台……
真是方便省事,呆在这没什么事他都不用出门去了,生活娱乐都齐全了……
秦仙仙看到他的书案上摆满了竹简和书卷,便好奇地过去瞧瞧。
都是繁体字,也幸好她是个语文教师,不然都要看不懂了……
案上所有的竹简,书籍,全都和科举考试有关。
秦仙仙想起与他初遇时,他确实在看放榜。
他也参加秋闱了么?
考了第几名?
陈老夫人和沈倾漓两人站在院中。
“你你你,你怎么胡乱把人往府里带,成何体统。”秦老夫人闻到了自己孙子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语气里满是对自己孙子的苛责。
“她迟早是要入我们侯府的,况且孙儿进来的时候已经把人遮住了,传不出什么风言风语。”沈倾漓不以为意。
“你你你……”陈老夫人气得快撅过去了!
“仙仙她受了伤,我一时情急,才把人带回来请陈军医看看,又有何不妥。”
“晏筠啊!你怎么偏偏带谁不好,带个“戏子”回来,你让我们侯府的脸面以后在朝堂之上往哪里搁!”
沈倾漓听闻,眸光一沉:“仙仙是礼部尚书府中嫡出的姑娘,谁跟您说她是”戏子”的?”
看来这侯府里的下人们,平日里是闲得慌了,居然敢乱嚼主人舌根,也是时候该肃清一下府邸,整治他们一番了。
“啊?”陈老夫人愣了一下。
不仅不是“戏子”,还是个尚书府中正正经经的嫡出姑娘。
陈老夫人立马喜笑颜开了:“可是那秦时川府中的?”
年初春日宴时,秦尚书的夫人倒是带了一位女眷过来,不过是她的儿媳,不是今天看到的这位姑娘。
“正是。”
“那她身上的伤是?”
沈倾漓把在戏馆内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陈老夫人听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做得好,就得这样,杀一儆百,不然他们以为我们侯府平日不吭声,就可以随便欺到头上来。”
“仙仙胆子小,祖母您刚刚那样冲过来苛责,此时肯定是吓坏她了。”
“我我我,祖母现在就去跟她解释清楚。”自家孙子好不容易带个心仪的姑娘回来,差点让她给搅黄了。
房内,秦仙仙坐在书案前看书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口多了两个人。
沈倾漓正想唤她,却又被一旁的陈老夫人按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