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危
市中心医院,时母伺候时老爷子吃过晚餐后,时恺才姗姗来迟,脸色阴沈。
时母的不快转为担忧,正想询问一二,被却被丈夫强硬打断。
时恺:“你先回家吧,以后让阿姨来送饭就行。”
“没事,顺便看看爸。”小情绪一哄而散,时母只默默收拾饭桌上的残局,走出房间时却又被丈夫叫住。
“我经常不在家,你这个当妈的,要多关心女儿,不要走歪了路。”
时母瞬间心惊,第一反应是珠珠抄袭的事儿被查到了,随后脑子里将所有细节过了一遍,证据她处理得很好,应该查不到她身上。
她面上疑惑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时染又惹什么祸了?”她故意将话题引到另一个女儿身上。
时恺皱眉,“时染时染,叫着多生分。还有,就不能是珠珠惹是生非?染染好歹是咱们亲女儿,你……”别那么偏心
“我知道了。”时母装作不想听,打断时恺的话,“我先回去看珠珠吃了没,你们聊。”
目送妻子走出房门,时恺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到离病床不远的沙发上,从文件包里掏出一沓纸。
时老爷子坐到一旁的另一个沙发上,见状问:“这是什么?”
“爸,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时恺面色凝重,质问道。
这话是在称不上尊重,故时老爷子面色微变,也不说话,干脆拿起桌面上拿一沓纸,亲自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随着越看越多,翻页的速度加快,他面色如土。
他手里拿的是一份关于他自己银行账户的账单,一些异常转账都被单独拧出来,时间追溯到二十年前。
时老爷子迫切翻到最后,一眼看到了他曾经给收养染染的那户人家固定转账的记录。
但只有半年,后来当他想接回亲孙女时,才发现那户人家做了丧尽天良的事,遂终止打款。
这份账单,也只有他儿子敢拿也拿的到。
只是时恺为何突然无缘无故拿这些和他对峙,莫非已经知道染染走丢的真相?
时景延自问一生对得起任何人,却唯独对不起自家孙女,还有儿子儿媳。
儿子不原谅他,他认了,他应得的。
遂泄气道:“我无话可说。”
时恺见父亲这般模样,勃然大怒,“爸,您糊涂啊!”
“您就算再疼爱珠珠,也不能纵容她剽窃,直接拿别人的研究成果当做自己的,还堂而皇之带到综艺上去,这是将整个时家都拉下水啊!”
时景延懵了,时恺还在继续,“时家家风,容不得这种品行不端的事儿,珠珠必须接受惩罚。”
终归时景延活了一大把年纪,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发现他和儿子说得不是一件事后,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少说多听,这时他才发现账单后面还有几张纸。
他重新翻了翻,全是珠珠剽窃的铁证。
时景延恍然大悟,时恺指的异常转账是经他账户打给另一个陌生账户的十五万。
时景延想起当时珠珠说同学生病急需用钱,算是她借的,以后会还。
孙女开口,时景延哪有不拿钱的道理,至于借钱还钱,都是一家人,谁还当真。那时时景延还觉着珠珠这孩子善良心软单纯,担心她被骗,十五万对时家不算什么,对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竟然这笔钱是买别人的研究成果了么!
时景延适当开口,“这事怪我,十五万而已,给钱的时候没多想,只以为真的是资助生病的同学!”
“您就是太溺爱她,从小要什么给什么,从来不问缘由。她缺钱自会先找云燕,况且只是救助生病的同学,云燕有什么理由拒绝?还特意上您这儿拿钱,走您的账户?她什么心思您不懂?”
时恺的意思很明确了,就差没直接告诉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摆了他一道,拉他一起下水呢!
时景延沈思片刻,满脸坚定:“珠珠不是故意的,她还小,做这种事肯定会害怕,让我兜底而已,不找最疼她的爷爷还能找谁。”
疯了疯了,简直鬼迷心窍。
在养女时珠的事情上,父亲仿佛格外宽容,一直挂在嘴边的清誉丶门楣都要让道。
他之前只以为染染丢了,所以父亲对养女格外疼爱,现在看来,太不正常了。
时恺纠正道,“就这不是重点,关键是珠珠她品行不端,还需好好教导,不然时家家规容不得她。这事儿您别管,我来处理。”
“可以,我不插手。但珠珠还小,手段温和些,别吓着孩子。”时景延不仅把时珠当成自己亲孙女一样对待,甚至因着恩人的关系,对时珠多了一份宽容。
即使时珠品行不端也没事,掰正就好,小惩大诫。对恩人的孩子,自然不会和对待真正时家子孙一样严苛。
“已经成年了,大学都毕业进入社会,不小了。”时恺嘲讽道,深吸一口气,“我会让珠珠退出综艺,然后出国留学。”
“是该退出,但留学不妨再考虑考虑。”时景延不完全赞同,随即提醒道,“这些证据要处理好,别埋下祸根。”
“我知道的。留学……”时恺要和老爷子好好掰扯掰扯关于时珠留学的事儿,铃声突然响起,他只好先接通电话。
时景延一旁看着儿子的忙碌模样,脸色微变,似是不满意不愿听的模样,不过同处一室,该听的不该听的,全听见了。
“市中心医院?我就在儿,你别过来了,稍后我去看看情况。”
“好,公司见。”
挂断电话,时恺一转头见着老爷子不耐烦的模样,一瞬间什么事儿都不想讨论了,心累。
时家书香门第,对于世俗有固有偏见,时恺一直觉着时家跟不上时代的思想,固步自封,还有着文人的清高。
大学时,时恺被时老爷子逼着选了看起来不错的专业——临床医学,本硕博一共八年,不过时恺本科读完瞒着家里休学经商去了。
等到时老爷子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脱离家族,制药公司经营得有模有样,彻底实现经济自由。
时老爷子曾经一度不想认这个一身铜臭味的儿子,但终究是自己唯一的种。
“有事就先走,珠珠的问题再说。”时景延没好气道。
“也好。”时恺边收拾东西,边说道,“刚刚接到电话,徐老突然晕倒住院了,就在这家医院,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徐丘骆是生物制药的大佬级人物,手中既有名贵古老药方,也不乏新研制的特效药。
时恺在制药行业打拼,自然要和徐丘骆打好关系,更何况自家老爷子和徐老也有交情,至少面子上如此,有几分真心不好说。
“去吧。”时景延摆摆手,“别给我丢脸。”
对于为了几个臭钱低三下四求人合作的行为,时景延一向看不上,特别是那个“人”是徐丘骆,和他平起平坐,结果自家儿子去求别人算怎么回事。
时恺没有回话,直接走出病房,轻轻关上房门。按照助理发过来的消息,他向医院的另一端走去。
同意时间,时染一行人刚好抵达医院。
艾瑞克焦急向医生询问病情,父母离婚后,父亲在国外,目前常年驻扎外省,这次外公生病还是学生发现送往医院。
“病人突发脑梗,这是病危通知书,谁是病人家属?”穿着淡绿色手术费服的护士大声吼道。
“我。”艾瑞克冲到最前面,“我外公情况怎么样了。”
“赶紧签!”护士话不多说,将纸笔一把塞给艾瑞克,“时间紧迫,病人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艾瑞克颤抖着写下自己的名字,神情似是绷不住了,谢明甫在一旁即使搀扶支撑。
“签吧,徐老一定会没事的。”沈稳的嗓音让人忍不住相信。
艾瑞克知道好友是安慰自己,但这个时候,这种毫无保障的安慰就是他最需要的。
“嗯,外公一定会没事的。”艾瑞克紧紧盯着手术室,握紧拳头一动也不肯动,谢明甫拍了拍他的肩,是劝慰亦是支持。
时染和陈锦洲坐在手术室前冰冷的长椅上,周围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弥漫着一股压抑,和死神赛跑,争分夺秒。
从剧情中得知,徐老并不是死于这次手术,而是后续没有好的治疗方案,只能采用保守治疗,不久后再一次突发脑梗丢了姓名。
书中,医生拟订了治疗方案,却没有办法实施,根本原因是没有足够精密的医疗器械。
时染不知道她的记忆是否正确,所以她坚持跟过来了解详细情况。如果真的是由于医疗机器的问题导致徐老没能活命,那就好办了。
任何机械上的问题对时染来说,都不是事儿。
半小时后,没等来医生,反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见时染在手术室外,时恺是震惊的,但浸淫商场多年,时恺早就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自然的和时染一行人打招呼。
“陈老,您也过来了!”时恺和陈锦洲打招呼后才询问时染,“染染,你也认识徐老?”
时染一脸懵逼:这人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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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太过好懂,时恺也不尴尬,自认为是在闹小脾气罢了,于是调侃道:“怎么,十几天不见,连爸爸都不认识了?”
时染确定她不认识此人,一上来就自称爸爸,这话听着特别像是占便宜,于是她脱口而出,不客气怼回去:
“我还说我是你爸爸呢!你敢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