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
午休结束,各部门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工作。
“沈煜,这个数据是什么意思啊?”时珠指着电脑上一连串的振幅频率图问道。
沈煜乖乖回答,但语气敷衍:“设备的固有振动频率。”
“那这条线呢?”
“电机主轴振动频率。”
“那……”时珠还想继续问。
沈煜突然大声道:“啊!设备参数我还没检查,你和时染在这里盯着,我去看看。”
他提起脚就开始跑,活似有鬼在后面追。
沈煜走后,时珠突然变脸,浑身写满了不耐烦,时染若有所思。
片刻,沈煜兴奋的喊叫声吸引了注意,他冲出研究室,跑到时染身前将手里记录的数据递给她看。
“时染,你看,这里的数据显示在电机转速和主轴转速为1:2时,产生的频率和设备固有频率共振最小,此时,零件的精度达到最高。”
沈煜兴奋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找到根本原因了,纹路异常是共振引起的。”
时染翻看数据,“从数据上看,没问题,只是我们数据样本太少,这样得出最佳转速比例不准确,还需要细分多做几组数据,找出规律和最佳转速比。”
“好,这个后续我来做就行。时染,你太厉害了,你一来原因就找到了,我自愧不如。”沈煜佩服得五体投地,天赋果然是最不能越过的壁垒,时染天生为机械而生。
“只要理论加经验足够多,你也可以。”
“哈哈哈,那我努力追赶你的步伐。我争取这两天把数据做完,下星期一汇报结果。如果这台设备也可以上市售卖,我们实习组可是又完成了一个大项目,说不定可以提前转正。”沈煜已经开始飘了。
“稳住,先把这一步做完,过了这关,后面收尾阶段也得注意。”时染隐晦提醒。
“好,我明白,我就是太高兴了。我以为这个项目将会石沈大海,没想到,它还有成功面世的一天,作为设计者,我太激动了。”
“我懂,毕竟你还年轻!”时染表示理解,她也有年少轻狂,沈不住气的时期。
沈煜:……时染好像和蔼可亲的长辈哦!
“恭喜你,沈煜,你太棒了!”时珠不甘示弱凑上前,满眼都是崇拜。
沈煜恶寒,手臂上冒出细细麻麻的鸡皮疙瘩,磕巴回应,“谢谢啊?!”都不知是何语气。
接下来几天,时染日覆一日跟进沈煜的项目,时光一下子就飞到了周六。
周六清晨,时染先去接陈老,一同用过早餐后,前往医院。
和她一起研发手术机器人的主任表示机器人非常灵活,且完美实现各种功能,所以才能迅速通过医院各方的同意,甚至,已经给手术机器人申请了国家创新专利。
只是,原先研发手术机器人的国外研究室想要这项技术,时染当初答应对方有偿分享,不过现在遭遇了一点小意外,国家专利部要求将这项技术暂时保密。
“后生可畏啊!”徐教授被推进手术室前,和时染见了一面,发出感叹,“老陈你后继有人了,我的衣钵还不知道谁来继承呢!”
“一天到晚净瞎想,我偌大中华还没有几个苗子吗?嫉妒我比你先找到就直说。”陈锦洲惯见不得好友说话,拐着弯儿表意。
“你活着出来,总会遇到的。”
“好,我老头子就再活几年,哈哈哈哈。”徐教授爽朗笑道。
徐教授被推进手术室,艾瑞克,陈锦洲和时染都守在手术室前,徐教授的女儿丶女婿在国外,职业原因抽不开身,这次没能回国,下一次也遥遥无期。
时染拿起手机给谢明甫发信息,告诉他这边的情况。
谢明甫很忙,往往得过好几个小时才能回消息,时染即使理解,但还是失落。
昨天傍晚,红霞满天,时染给谢明甫发了黑球吃饭的视频,往上翻还有好几条未回覆的消息,她抱着黑球坐在飘窗上看向远处,突然理解了谢明甫所说的那句话,“爱是没有道理的”。
她自以为的给对方公平,从另一个人角度来说未尝是另一种形式的不公平,毕竟她又没有询问谢明甫的意愿,只是自顾自做了决定。
而谢明甫,才是真正不让她有一丝勉强。
时染释然地笑了笑,关掉手机,静静等待。
艾瑞克在一旁走来走去,愁眉苦脸,时染说道:“医生说这次成功的概率很高。”
她没有让对方放轻松,毕竟里面躺着的,确确实实是和艾瑞克有血缘关系的亲外公,不担心才不正常。
“真的吗?”艾瑞克急切问道。
“医生是这样说的。其实这类手术的难点本身就在于血管太细太薄太覆杂,单纯靠人去操作不够精准,有了手术机器人,成功率会大大提高。”时染实话实说。
“你吃早餐了吗?”她突然问道。
艾瑞克摇头,“没胃口,吃不下。”
“我去买一点,待会儿徐教授出来还得靠你,别指望陈老和我,我俩一个老一个虽然不老但依然没体力。”
不管艾瑞克拒绝还是同意,时染起身,她准备买点容易吃还补充体力的,银耳羹就最好了,补充糖分,还不用嚼,和喝水一样。
时染迅速到医院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三杯银耳羹,三杯都是给艾瑞克准备的,主要怕他一杯喝不饱,瞥见小摊还卖包子,顺便又多买了一屉小笼包。
电梯上行,停在二楼,一个带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进来,男人按了五楼,是住院部,时染到六楼手术室。
时染注意到,男人按下楼层后看了一眼她,随即僵住,脚尖由原本的朝着角落突然转为正对着电梯门,这是要出电梯的姿势。
碍于电梯门即将关闭,阻挡了男人的行动。
男人僵硬着一动不动。
时染问道:“你怕我?”这是一种极为模糊的问法。
空荡荡的密闭空间,只有时染和他两个人,程澄想到第一次见时染被吓到的恐惧,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没,就是太久没见,不习惯,哈哈~”他强撑着道,绝不是他怂,大佬气场太强,他真的承受不了啊。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能让你怕成这样。”时染继续问,这人是谁?她根本想不起来。
“你入职那天,我在后面跟拍你,结果被你抓住了。”程澄毫无意识自报家门。
哦!那个记者啊,时染记起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我……”程澄刚想撒谎,就听见时染威胁道,“最好实话实说哦!”
程澄:“……就那天,我不是跟踪你被发现了嘛,后来我意外查到时珠和一个男人的交易,闲着没事干继续查了查,你猜这么着?”
“那个男人把自己的研究成功卖给了时珠,报酬用来给亲人治病?”时染顺着回答。
程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我去,大佬你早就知道了?”
“不,刚刚我猜的,现在知道了。”
程澄:“6!我本想劝他和我一起举发时珠,但是时家人知道了,给了他一大笔钱要求他封口,他妈妈后续治疗需要一笔大费用,他接受了。”
怪不得,时家这么急迫将时染送出国原来是这层原因。
“她妈妈什么病?”
“血管栓塞,目前只能保守治疗,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
时染:这不就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