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危
明达科技董事长沈绍言被拘留一事,迅速在业内传开。
自从明达科技搭上国内第一部职场综艺的顺风车,加上找了个天才机械师,一路扶摇直上,光是手术机器人的的独家代理,不知有多少企业眼红。
据说沈绍言被拘留也是因为手术机器人,这下好了,那些眼红的人都搬着凳子等笑话看呢!
竞争公司看热闹不嫌事大,明达科技内部可是炸开了锅。
公司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状况,竟然只派沈煜一个毛头小子出来主持大局,真当他们这些股东好糊弄吗?
沈煜站在父亲曾经坐的位置前,对心生不满的股东道:“大家有更合适的人选吗?我可以承诺,无论我父亲结果如何,我一定会保全明达科技。再者,论股份,我占比最大,理应是我站出来接管公司。”
平日里被沈绍言压着也就罢了,凭什么还要被他儿子压着。
“你懂怎么管理公司吗?这可不是过家家,你说解决就能解决。”
沈煜声沈如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出售明达科技股份及时变现,希望各位不要后悔。至于我有没有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按规办事,我股份占比多,就该是我说了算。”
“好好好!沈煜侄儿如今也出息了。我老头子就等着看你有多大本事。”和沈绍言最不对付,也是另一派的头头冷哼道。
沈煜知道这些股东不会同意,用股份强制镇压不过缓兵之计,效果维持不了多久,他必须进快让明达科技从这场危机中脱离。
他要去见一面父亲。
沈煜本想带律师一起去,可苏秘书告诉他,董事长之前申请见律师,律师目前还没回公司。
于是沈煜只身前往。
律师和另外一位陌生人一起从局里出来,沈煜还未开口询问,律师主动介绍:“这位是华安集团安排对接的周律师。”后又向周律师介绍沈煜:“这位是董事长家的公子,沈煜。”
沈煜微微颔首,“董事长和你们说了什么?”
明达科技的法律顾问一脸难色,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董事长单独和周律师谈的,他一直站门外来着。
周律师见状直言:“涉及两家公司的机密,不便告知,希望你能理解。”
沈煜红着眼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局里。
申请过后,他又等了近四十分钟,才见到父亲。
“爸。”他静静看着父亲沈默,这一声有不解丶有埋怨丶亦有痛心。
沈绍言率先开口,“手术机器人的案子你别管,我会处理好。你的任务只有一件事,新能源项目必须是明达科技的。时染离职后肯定会重启项目,律师会教你怎么做!”
沈煜:“……好。新能源项目我会尽力争取,但手术机器人这件事上,父亲你不能一意孤行。”
“说了不用你管,你走吧!”沈绍言不耐烦结束通讯,起身离开。
玻璃窗外,沈煜发泄一般狠狠捶打桌面,遭来一旁监督人员的警告。
之后,沈煜每天都会来,但沈绍言次次拒绝,直到律师告诉他,新能源项目的产权资料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对时染提起诉讼。
沈煜听见自己麻木地说了一个“好”。
律师还在分析公司能成功拿到新能源项目产权的胜率。时染如今忙着手术机器人,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加上新能源项目全程由公司投资,和手术机器人性质完全不一样,胜率还是很大的。
沈煜不想听这些,“你去处理吧!”
律师:……也行,只要小沈总不阻拦,他就该谢天谢地!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汇报完了才能走,律师斟酌开口,“董事长的案子将会在后天开庭,据说原告一方证据充足,可能结果不会太理想,我会继续上诉申请二审,到时您要去旁听吗?”
律师心惊胆战,董事长发怒他担心自己的职业生涯,但是小沈总眉头一皱,那副撑不下去的阴郁模样,他担心对方出个什么好歹,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沈煜心力交瘁,嗓音低沈嘶哑:“我会去。”他去干什么呢?目前为止,他除了等就没别的事可干,知道的有用消息还没律师多。
得到答覆,律师也不愿多待,“好,我先出去了。”
*
距离开庭不到两日,贺然和她的导师早已来到h市,时染将他们安排在安全性很高的酒店,除非必要,都是视频通话,就算见面,每次地点也不一样。
“有必要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嘛。”贺然不理解。
“有,小心为上。”自从听了张敏一番话,时染变得有些草木皆兵。
”这些证据原件我们一定要收好。”贺然导师是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教授,外貌儒雅温和。他将u盘从电脑抽出,递给时染。
为了保证贺然和教授,以及证据的安全,u盘一直以来都是时染保管。
时染接过优盘,放入包包隐藏的口袋里。
一群人商讨完即将离开,教授道:“我回去再整理一下资料,确保后天开庭万无一失。刚好贺然此次跟着我也长长实战经验。”
贺然高兴得不行,想她才研二,哪儿那么大面子跟着导师开庭辩护,都是看在手术机器人的份上。
“麻烦您了。”时染转头又对谢明甫道,“你帮我送教授和贺然回酒店吧,不然我不放心。”
谢明甫睁着黝黑的眸子,明显不乐意,又不敢违抗指令。
时染摸不着头脑:哎!这是怎么了!
还是卫启先反应过来,“我送教授和贺然回酒店,刚好顺路。你们俩一起直接回家,也方便。而且u盘在你那里,你的安全更重要。”
没等时染说话,教授已经收拾完东西拉着卫启走了,边走还边说:“就这么分配吧,我们三儿一路,打个车快得很。”
时染拉着谢明甫快步追上。
他们一出门,刚好马路边停着两辆空载的出租车。
卫启带着教授坐上其中一辆,时染嘱咐:“注意安全。”
卫启:“你们自己开车也要注意安全,我们走了,后天见。”
车子加速离去,谢明甫的车也停在路边的车位,两人随即开车回家。
只是,另外一辆空载的出租车在无人注意的某一时刻,悄悄启动,只听司机带着蓝牙耳机道:“你那边先行动,我跟紧他们。”
通话的另一边,赫然是卫启一行人的出租车司机,司机带着墨镜和口罩,黑瘦黑瘦的。
司机不动声色关闭导航,随即在下个路口转弯,此刻,卫启还没感觉到异样,去酒店的路他不熟,城市景观都大同小异,教授和贺然是外地人,更加分辨不清了。
直到周围建筑越来越少,越来越矮,破旧的像许久没有人住过,卫启这才大惊失色。
他对司机大吼:“你干什么?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若说司机不是故意,他自己都不相信。
司机没有说话,只顾着开车,车速越来越快,卫启坐在副驾驶,下意识将身体往前探,想要从司机手中夺下方向盘。
车子歪歪扭扭前进,幸好周围是空旷的平地,没有撞到建筑物,也没有落入沟渠之中,车内不断响起尖叫声。
卫启心一狠,使出浑身力气,暂时掌控了方向盘,但不够,他还要让车停下来。
下一秒,司机猛踩刹车,“吱”的一声,车轮在地面扬起尘土。
车骤然停了,然后,四面八方涌出十来个蒙面壮汉,他们直冲后座,将教授和贺染拖下车,卫启也没能幸免。
壮汉一把夺过教授和贺然的包,从里面翻找些什么,东西零零散散掉落在地上。
他们没找到想要的,又开始搜身,眼见着贺然被两个男人围住,教授大喊,“我知道你们想找什么,东西不在她身上!你们敢动他一根毫毛,我会和你们不死不休。”
壮汉面面相觑,似乎在考量这句“不死不休”的分量,教授知道他们有所顾忌,又道:“我是律师,还是帝都大学教授,政界商界都有人脉,你们不动我的学生,过后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你们要的东西也不再我们这里。”
为首的壮汉道:“好,我们不动手,她自己来。我们必须亲眼看见。”
贺然掏出自己的口袋,将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个遍,这群人才终于相信。
为首的壮汉示意司机打电话,“东西不在这边,你们把人堵住。”
完了!卫启祈祷,时染可以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出事啊!
这边,另一个司机接到电话后,立即加速,与此同时,四辆一模一样的黑色小车从不同街道围堵时染的白色小车。
谢明甫刚开没一段路,就察觉有车跟踪他们,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方跟了一路的出租车突然加速,谢明甫脚踩油门,同时道:“有人跟踪我们,他们突然加速,教授那儿估计已经遇上了,没找到想要的,开始针对我们。”
时染冷静分析:“证据不在教授手中,他们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
前方突然窜出两辆车逆行,若不是谢明甫反应快,恐怕就直接撞上了。他转动方向盘车子猛然右拐,时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一边倒去。
谢明甫眉头猛的一跳:“染染,你怎么样?”
“我没事,别分心。”时染及时抓住把手稳住身子。
两方交锋,驶过几个街区后,越来越多的黑色小车围堵谢明甫,最终,在一条人少的交叉路口,四辆黑色车围住了中间的白车。
谢明甫早已将车窗升起来,提前报警,外面的人迟迟没有办法。
直到他们其中一人将手机举起放在车窗边,屏幕里赫然是卫启他们三人,那人只给时染看了三秒钟就收回手机,随后暴力拉扯车门,威胁时染下车。
不得己,时染和谢明甫打开车门。
“你们自觉点,把东西交出来,我不为难你们。”
时染将包包藏在身后:“不可能。”
“上,证据就在包里。”一群人大喊着冲上来,谢明甫一开始将时染护在身后,不过见到时染一脚踢飞一个想要偷袭他的人时,他对女朋友的武力值有了新的认知。
只要不拖后腿就好。
“废物,这么多人干不过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娘们!”那群人的老大恶狠狠咒骂道,“谁要是拿到那个包,谁就能拿到五十万!”
此话一出,这群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一个略年轻丶穿着无袖背心的小夥子咽了咽扣水,眼中被贪婪和欲望填满,他从腰带后方拿出一把水果刀,听说今天要干架,特意带来防身用的。
小夥子双手握紧匕首,疾速冲向时染后方。此刻,时染正在一打二,根本没有发现有人从后方偷袭,或者说就算发现了,她也没有多馀的精力躲避。
谢明甫想也没想,毅然挡了上去。
“噗嗤”一声,锋利的刀刃划破□□,纯白衬衣上已经鲜红一片。
“谢明甫!”时染大喊,加快手中速度,几乎是以自残的方式击退敌人。
“卧槽泥马的!哪个龟孙子带的刀!懂不懂规矩。”老大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别管人,赶紧把包拿了,我们撤退。”
动刀的小夥子看见鲜红的血液就已经害怕了,他失神的间隙,时染的包就被别人夺走。恍然回过神来,他追上那人:“这是我的包!是我的钱!”
老大见状直接上去就算一脚踹在小夥子心口,夺走包包:“滚蛋!快上车!”
警方的鸣笛声隐隐约约传来,所有人面容剧变,慌忙爬上车。
只有一辆警车停在原地,其馀警车都去追凶犯了。
“患者需要急救,我们已经联系了120。”一位有救护经验的老警察对时染道,“你做的很棒,他的伤口已经止血了,会没事的。”
时染紧紧用她的短袖捂住谢明甫的伤口,浑身抖得厉害,染了血的手臂却紧绷着。她上身只剩一件带掉背心,眼泪不停往外冒,这一刻,她切切实实感到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