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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迟到两节课,出现在教室时酒气冲天,仇邈给她的新班主任和新同学留下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第一印象。
很快两个星期过去了,班主任发现仇邈这个小丫头也算不上不学无术,只是懒得出奇。
同学们和仇邈相处的时间多,很快察觉她的没心没肺丶大大咧咧。
兼她生了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已经有本班或隔壁班的男同学在私底下打听她的q-q了。
仇邈和方濯也都选择了文科,可惜没分在一个班,楼层也不一样,仇邈在三楼,濯也在二楼。成绍焱选择了理科,在另外一栋教学楼,三个人见面说一句跨越千山万水也不为过。
不过周四的下午第四节课,三个人还是会在操场上碰面,胡诌乱扯一节课,吃过晚饭后回自己班级上晚自习。
成绍焱递给仇邈一沓照片,是上次他们爬百望山拍的,成绍焱全都洗出来了,仇邈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兴致勃勃地翻看起照片来。
其中一张是六人的合影,六张生机勃勃丶没心没肺的小脸亲密依偎,仇邈被那份喜悦所感染,问成绍焱:“这张照片的底片还有么?”
成绍焱:“我记得没删,我回去翻翻相机,找到q-q上发你。”
在食堂吃过饭,仇邈回自己班上晚自习。
她听说正副班主任晚上要突击寝室查电子产品,原本是惊天噩耗,因为走露了风声,仇邈淡定的将手机藏进洗脸盆,又把毛巾叠好覆盖在上面,放到走廊尽头的公共洗手池。
睡前仇邈习惯翻看一遍q-q,她将所有的添加申请忽略掉,注意到施童跃给他发了条消息。
施童跃告诉她,章循明天就要离开石泉,前往京市的大学报道了。
-天线短路宝宝:11点09那班。
铃声响起,到寝室断电的时间了,仇邈熄灭手机屏幕,闭上眼睛准备瞬间。
开学前的那晚,她并没有喝断片。
事实上,第二天醒来,仔细回忆的话,一切就像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播放,甚至因为此刻头脑清醒,许多当时模糊的细节也变得清晰合理。
比如那串硌到她的钥匙。
仇邈无语失笑,她当时怎么会认为那是一串钥匙啊。
脑袋被驴踢得恐怕是她吧。
翌日,仇邈顶着一双黑眼圈进教室,同桌揶揄她:“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啊。”
仇邈:“滚。”
她不是贼,更像是个疯子。
“小心啊,小邈,成绍焱,你慢点。”方濯也不放心地叮嘱。
此刻,仇邈正踩着成绍焱的肩膀,成绍焱扶着墙慢慢直起身体将仇邈托举到学校院墙上,仇邈骑着院墙,看见保安大爷拖着肥胖的身体一扭一扭地朝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快跑,保安大爷来了。”仇邈提醒成绍焱和方濯也。
成绍焱:“那我们先跑了,你自己小心。”
院墙不到两米,底下是一排冬青,仇邈调皮地对着保安大爷做了两个鬼脸,身体灵活地从院墙上跳到地上,忍过冲力导致的脚麻,仇邈跑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仇邈:“师傅,火车站,谢谢。”
仇邈也算幸运,到达火车候车大厅的时候,章循乘坐的那班火车正在检票,她跑去人工窗口买票,买完票又跑去检票口,随人群进了站台。
火车还未到站,站台挤满了人和大大小小的行李。
仇邈急出一脑门汗,她生怕她都来了却错过送别章循,顾不上他人异样的眼光,仇邈一边大声喊着章循的名字一边在人群和行李中穿行:“章循——章循——”
章循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还特别像仇邈,他摇着脑袋嘲笑自己是幻听了,但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密丶越来越近……
“章循——”
章循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
攒动的人群中出现一抹身穿校服,扎着高马尾的身影。
赫然是令他魂牵梦萦的仇邈。
她显然也看见了自己。
章循向她所在的方向快走两步,情不自禁地将张开双臂将飞奔她拥入怀里。
“嘶……好疼啊。”
章循抱得太密实,仇邈的脑袋正好顶在他坚硬的胸肌上,她揉着额头痛呼。
章循着急:“我看看。”
“没事没事。”仇邈扬起眉眼,表情得意洋洋,“虽然到最后你也没说喜欢我,但相识一场,也算是好朋友吧,姑奶奶大人大量,还是送你一程吧。”
说完自然地拿拳头捶了章循胸口一下。
她比他勇敢洒脱得多。章循笑,受她的情绪感染,他同样动作自然地帮她把发丝间的叶片取下来。
“这肯定是我翻越学校院墙时不小心沾上的。”
她说得简单,章循却听得心惊肉颤,皱着眉头将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打量了好几遍。
“放心吧,一点儿事没有。”仇邈怕他不信,又是伸胳膊又是跺脚扭腰地向他证明。
章循斥她:“胡闹。”
仇邈:“哎呀,你不在现场你是不知道,场面可刺激了……”
她手舞足蹈地讲她是如何和成绍焱默契配合的,又是如何当着保安大爷的面成功跳墙的。
仇邈问“……章循,我厉害不?”
章循笑着说:“厉害。”
仇邈:“稀奇,你竟然没有说我。”
她笑眯眯地擡头,然后猝不及防撞入两横似水的眼波,她一下子忘了言语动作,只能听到章循温柔的嗓音:“谢谢,小邈,谢谢你来送我。”
火车呼啸着到站。
一时人挤人地下火车,又人挤人地上车。
仇邈问章循:“京市远么。”
章循说:“要坐九个小时的火车。”
仇邈皱了皱鼻子,她觉得好远。
仇邈:“是不是等我放寒假你就回来了。”
“我提前两天去,到了先租房子,之后把我妈接过去,京市的经济发展和医疗资源都比咱们这边好,至于寒假我应该会留在那边打工,它那边岗位多一些,工资也高。”
可是那里再好又不是家乡。
那里也没有她。
仇邈想对他嚷,但最后只是轻轻地“哦”了那一声。
列车员举着喇叭站在站台中央提醒广大旅客:“列车马上就要开动了,还没有上车的旅客请抓紧上车。”
“差点给忘了。”仇邈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章循,“送给你。”
那是一张在百望山上的合影,细看又有所不同,原来那张合影上只有六个人,这张却有七个人。
“我找童跃哥哥要了你的照片,然后让成绍焱把你ps上去了。”
这张合影上,他就站在仇邈身畔,他们的手重叠在一起,仿佛是在牵手。
章循的眼眶有些酸涩。
站台上人影寥落,仇邈知道,分别的时刻来临了。
她扬起小脸去看章循,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滴落,“章循,你要想我……们。”
章循攥起双拳。
他没有办法不去想很久以后。
那个时候,他只是她相识于十几岁的夏天,有过那么一次青涩心动的多年未见的朋友,而别的男人会常常伴在她的身畔,和她手牵着手。
阴影倾覆,仇邈根本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双唇就被另外一片湿热所占据。
那是他日夜所渴望的甜美,章循贪婪地掠夺着每一寸空间,直至仇邈眼眸湿润。
额头相抵,呼吸相融。
章循哑着声嗓祈求:“来京市,小邈,答应我。”
仇邈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人,又怎么会不答应他呢,于是她点点头,轻柔地“嗯”一声。
章循笑起来,眼眶无端有些湿润。
宝贝,你一定一定要来京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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