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2一更
褚珩回到家时仍处于混乱的状态, 脚步虚浮,进门的动静惊动了佣人。
一名女佣从佣人房出来,恰巧与他打了个照面。
好在大厅里没有开灯, 只有院子里的夜灯照进来的微弱光线,女佣没有看清他现在的样子。
“先生?”
女佣出声, 作势就要去开灯。
褚珩用仅存的一点理智阻止了她。
“别开灯!”
他声音沙哑沈闷, 女佣吓了一跳, 停下了动作。
但女佣也没有往奇怪的地方想,而是问了一句:“你喝酒了吗?”
她以为褚珩这个样子是外出喝酒刚回来。
这倒是省了褚珩的事, 不需要再找借口解释了。
他嗯了一声。
女佣:“需要我给您做一碗醒酒汤吗?”
褚珩现在只想回房间, 尽量用正常的口吻打发了女佣:“不需要, 去休息吧。”
说完往房间走, 踉踉跄跄倒真的像是喝多了,佣人最后看了他一眼,回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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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珩辗转反侧一整夜,直到快天亮才恢覆正常。
第二天照常去z11, 路上, 萨亚盯着他看了一路。
褚珩问她:“看什么?”
萨亚:“你状态不太好。”
褚珩:“昨晚没睡好。”
萨亚挑眉,“确定只是没睡好?我能感受到你精神不稳定。”
褚珩眉宇间浮现出烦躁, 应付道:“我能控制。”
萨亚又盯着他看了一会, 冷嗤道:“你最好真的能。”
这一天,褚珩忍的异常辛苦。他不能说话,怕一张嘴别人就能看到他控制不住长出来的獠牙。今天的疏导也不顺利, 他自身处于焦躁混乱中,能量波动不稳, 导致和异能者之间的能量流动不稳定。
无奈只能提前结束,回去了。
到家时是半下午, 到此时一切都还风平浪静。
褚珩在客厅里看新闻,新闻上播报的是昨晚发生在东五区的事,那名被他咬的异能者死了,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造成的,如果是,那现在的他就背负了一条人命。
萨亚明知而故问:“又死人?你说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呢?”
褚珩沈着脸没应声。
过了一会,他问萨亚:“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迷惑异种的心智?”
他不傻,现在回想回想,昨夜的事情处处透着不对劲。
萨亚:“不知道。”
昨夜,那名异能者身上被涂抹了异能者血液提纯后的血清,能极大程度诱发异种的捕食欲望。
简单来说,那种血清能刺激异种的神经使其陷入一种癫狂状态,根本没有哪个掠食者能抵御。
萨亚说不知道,褚珩也没有怀疑到她身上,他想不出个所以然,觉得这件事越发扑朔迷离。
这些事可以慢慢理清,现在最让他坐立不安的是那个异能者究竟是不是死在他的手里。
如果是,那他现在就是犯了重罪的人。
他和萨亚不一样,虽然明白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异类,但还是下意识的将自己放在社会架构之内。
如果他犯了杀人的重罪,那他现在该怎么办?主动找警方自首?
但这件案子不同普通案件,如果真相浮出水面,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届时他又会面临什么?
想来想去弄得心里一团乱麻,晚饭都没有心情吃,早早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八点整准时接到东方旌来电,像之前一样问他吃过晚饭没有,在做什么。
褚珩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语调听起来不可避免的有些闷。
东方旌:“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褚珩知道他在前线也不轻松,每天定时定点来电关注他的日常已经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他的麻烦,下意识的就不想再用别的事来给他添堵。
再者说,即便是跟他说了,除了让他担心之外也没有益处。
“没有,就是……想你了。”
那边,东方旌沈默了很久没有出声。
褚珩:“怎么了?”
这时,东方旌才说话。
“再说一遍。”
褚珩故作不明白,“什么?”
东方旌嗓音绷得有些紧,说道:“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褚珩也没有吝啬,不用面对他迫人的目光他放开了很多。
“我想你了。”
东方旌的嗓音有些暗哑了,追问:“称呼呢?”
褚珩只用两秒就反应过来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他选择装傻。
“什么称呼?”
东方旌破天荒的没有逼他,顿了片刻,说了一句:“早点休息。”
之后两人就切断了通讯。
褚珩躺下,继续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边,东方旌挂断之后发了一会呆,之后站起来,对伯渊道:“我回去一趟。”
伯渊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回哪里?”
东方旌:“帝都。”
伯渊怔住,楞了好一会才皱眉道:“现在?”
战事如火如荼,他一个主帅要这个时候回帝都?
东方旌:“不会耽误太久,来回路程两个小时,我办完事就回来。”
伯渊依旧皱着眉,问他:“什么事啊?”
这么着急。
东方旌已经穿上了大衣,看着他,平淡无波的说道:“他说想我了。”
伯渊:……
又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寸寸崩裂,最后归于死一般的无语。
默了足足一分多钟,伯渊才对东方旌这种行为给出了批语。
“如果你是君王,一定是昏君!”
东方旌不以为意,哼笑一声扬长而去。
乘坐最快的飞行器飞到帝都用时一个小时,加上转乘陆地交通,东方旌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是十点。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去了卧室。褚珩还没有睡着,听到开门声支起身子。
“谁?”
东方旌没有回应。
下一秒,褚珩落进一个染着冷意的怀抱里。
军装上面金属配饰较多,有点硌人,但褚珩没心思去想这些,心跳如鼓。
刚刚还只能通过通讯器说说话的人此时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你……嗯……”
一句话只说出一个字,剩下的都被堵住。他坐在床上挺直着上身,东方旌立在床前弯腰,以一种压迫性的姿势亲吻他。
辗转吮吻了一分多钟,直到身上的凉意渐消东方旌才退开一点,指腹摩挲着褚珩水淋淋的唇角,哑着声音道:“真想我了?”
褚珩被吻得迷迷蒙蒙,乖巧点头,“嗯,想。”
东方旌看出他有些迷糊,以为他还没有完全清醒,问他:“我是谁?”
褚珩眨了眨眼,“老公?”
简短的两个字,彻底引燃了眼前的男人。一阵天翻地覆,他已经被压在了床上。
之后的过程狂风骤雨水到渠成,但不知道男人是忍了多日还是因为他那句想了或者称呼,总之今天比起以往格外凶狠,完全不管不顾,似乎存了心要把人弄坏一样。
小别胜新婚,褚珩今天也比以往配合得多也坦诚得多,在身上的人一边凶狠的折磨他一边逼他再叫一声那个称呼时,他很大方的满足了他这点癖好。
只不过,说出口的话破碎不成句,像是痛苦的呻丶吟。
彻底结束时接近凌晨一点钟,褚珩累极了,脑子里反而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后背靠着东方旌的胸口,把玩着他搂在自己胸前的手,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东方旌的声音是事后的沙哑,靠着他的耳廓吐息。
“和你一样。”
褚珩没有听明白。
“嗯?”
东方旌在他耳侧啄吻了一下。
“我也想你了。”
两人都无心睡觉,之后又断断续续折腾了好几次,天色已经接近黎明。
东方旌该走了。
他穿戴整齐,又恢覆成了高高在上的上将大人,军装笔挺一派凛然,完全不能把他和那个一晚上不知餍足的贪心男人联系在一起。
褚珩累到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就那样躺在床上看东方旌收拾停当。
东方旌坐在床沿,俯身在他眉心轻吻了一下。
之后说道:“之后的几天可能不能每天通讯了。”
褚珩看着他。
“为什么?”
东方旌:“战略需求,需要进行信息干扰。”
褚珩懂了,信息干扰是战略技术中的一种,一旦展开,战场辐射的范围内所有的通讯设备都将不能再正常使用。
“嗯,我知道了。”
东方旌不甚放心,叮嘱:“这几天你外出要记得把侍卫带在身边,幽影赤狼现在虽然脑子不太好用,但实力没有问题。”
褚珩:“嗯,知道了,你快些走吧。”
他怕耽误了他的正事。
作为主将,为了见他一面擅自离开前线,太荒唐了。
东方旌哂笑,逗弄:“刚刚还哭着叫老公,现在就要赶人?”
褚珩将被子拉过头顶,不想理人了。
东方旌最后笑了笑,起身离开。
他走后,褚珩迷迷糊糊又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像往常一样起床,吃饭,去z11。
他这边平静无波,可是,中央最高警局那边却是风雨欲来。
那晚那队人不仅拍下了东方旌的专用车,还拍下了褚珩的正脸。
放在以前警局那边可能认不出他,即便是他传出和东方旌有这样那样的关系,但在大众的眼里他到底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等种普通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眼下如果说全星系最有名气的人是谁,那一定不是什么顶流明星,也不是什么权贵政要,而是全星系唯一一个,几百年才出现这么一个的疏导体。
那位组长看到车子是东方旌的车头就大了,再看到拍到的不能称之为人的人是褚珩简直被震得脑子成了浆糊。
这是不是他能处理的,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去把情况上报了。
上级领导接到这个情况也手抖,只能再往上报。
就这样一级一级报到了中央最高警局。
这是对于中央警局来说同样棘手,马不停蹄的研究了好久,会议一个接一个的开,最后,最高领导拍板。
“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