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没有圣母病，程敏一而再再而三地坑害我，我自然是要报复回去的。
小慧充当起了我的眼线，我让她趁程敏不在寝室偷拍了她所有的美甲工具和甲油胶。
上次发表白墙的确有些效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加上她惯会造势，还是有人去她那里做美甲。
上次去，我就瞥见她用的都是我没见过的甲油胶。
果不其然，识别小慧给我发过来的图，弹出来的都是一些三无甲油胶。
三毛钱的底胶，五毛钱的封层，十块钱六十色的彩色甲油胶...
询问商家产品资质都拿不出的那种三无产品。
「怪不得我就是在她那儿做了美甲后才开始过敏。」
「又痒又疼，我整夜睡不着，她还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小慧后知后觉，气得牙齿紧咬嘴唇。
「还不止呢。」
我再一次沉重打击小慧。
「这种劣质甲油胶甲醛含量极高，你们寝室那么小，通风又不好，很容易得...白血病！」
「更别说她打磨时激起的粉尘...她倒是戴口罩了，你们呢？你们的呼吸道怎么办？」
小慧如鲠在喉，仿佛自己已经身患重病，她恨恨起身，嚷嚷着要去找程敏算账。
盯着她的背影，我冷笑出声。
程敏是学生，我是社会人士，可不好对她出手。
但小慧可就不一样了，两个不省油的灯互相扯头花，败了哪方我都满意。
说不定，她们还会两败俱伤。
但是那些去程敏那做美甲的不知情女生才最无辜，我赶紧编辑一篇文档发给校园表白墙。
「爱做美甲的女生们，请大家请警惕劣质甲油胶！」
我图文并茂，详细向大家讲解了劣质美甲的危害。
发出没多久，就有人在下面评论。
「点名618宿舍美甲，她给我用的胶就是这里面的劣质甲油胶，一股死味不说，做完我直接过敏了半个月！」
「楼上的，618那个还和我说她用的胶都是几百一瓶的啊。」
「这你也信？几百一瓶，她胶里掺金子了？」
「还好我觉得她态度不好没有做...」
这次的热度比上次还要高。
据小慧所说，已经有很多人上门找她退钱了。
「她躲在屋里死活不出门，想着逃避解决，但...」
小慧得意说道：
「但我假装手滑，把她们都放进来了。」
说罢，她给我发来一段视频。
程敏被众人围在中间，此时的她，脸上再没了高傲的神色，她讪讪赔笑：
「姐妹们，这美甲都做完了你们来找我退款，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我冷哼出声，这不是知道不地道吗，怎么自己还做呢？
「退款？我们不仅要退款，还要你赔偿我们医药费！现在我们都变成了易过敏体质，连用洗洁精刷个碗手都会过敏，你必须要负责！」
程敏眼见软的不行，便梗起脖子，来硬的。
「我就是不赔，你们能怎么样？」
为首的女生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往外搬程敏的东西。
「你不赔？那我们只好拿这些顶账了！」
笔记本、平板、化妆品、甚至衣服都被她们拿走，程敏一边哭一边拦，而曾经支持她的室友也因为过敏冷眼旁观。
「你，你们！我要告你们入室抢劫！」
「你告啊，放心，在我们进去之前，也不会让你好过！」
眼见东西被洗劫一空，程敏一屁股瘫坐在地，哇哇大哭。
「赔，我赔还不行吗...」
11
「姐，你猜她赔了多少？」
我来了兴趣，示意她继续说。
「三万！其实每个人也就要她赔一个药膏钱和美甲钱，但是她定价太高，接的客人又太多，就得赔这么多钱。」
「她不敢告诉家里，还管我们借，我们怎么可能借给她，没办法，她借了裸贷。」
「为了我们的健康着想，我们要求她不再从事宿舍美甲，这下好了姐，不会再有人和你竞争了。」
我一边给客人贴钻，一边纠正她。
「任何市场都需要良性竞争，我很鼓励宿舍美甲店出现，但前提一定是正规安全的美甲店与成熟的美甲师，才能...」
我话音未落，一个男人醉醺醺地闯了进来。
我们这种性质的店，除了顾客的男朋友，一般不会出现男人。
他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我面前的顾客身上。
「你是老板娘？」
我点点头，擦手起身。
「您好，您找谁？」
他指了指顾客，掏出钱夹。
「就她了，多少钱一夜？」
话毕，屋内瞬间议论纷纷。
顾客涨红脸色，同样起身大叫：
「你谁啊你，青天白日的，怎么说话呢？」
我也挡在顾客身前，厉声质问：
「这位先生，请你离开，再不离开我报警了！」
男人挤眉弄眼，一副「我懂」的表情。
「是是是，都怪我，这种话哪能当面说，姑娘会不好意思的，来，老板娘，咱们去那边谈，我是真喜欢她，多少都行...」
「滚！」
我怒斥。
男人变了脸色，往地上啐了一口：
「假清高！你装什么，你们这不就是鸡窝吗，老子来照顾你们生意你们还拿乔，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老子今天就是要睡她！」
好几个等位的听到他这么说也纷纷不自然地起身离开，仿佛真的认为我这儿是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胸腔里涌起无名火，我二话不说，迅速报警。
警察来得很快，把男人带走，我想继续给顾客做美甲，却不料顾客收回了手。
「姐，我没想到这儿是那种地方，我就不做了吧，有点怕脏...」
她付了钱，仓皇逃离。
我愣在原地，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只这一天，店里就来了四个男的。
他们不像第一个，反而支支吾吾，冲我说着暗号。
我将他们全部撵走，留下了其中一个看着老实木讷的男人。
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小卡片。
「你们不干这个宣传什么？无语。」
花花绿绿的封面，巨大的联系方式，隐晦的暗示话语...看到这东西，我脸都绿了。
怪不得有人上门寻求服务，有人在门口对我的店指指点点。
都是这满大街发放的小纸片惹的祸！
我拉下卷闸门，关了业，逼自己冷静下来。
我自认行得端坐得直，同行欣赏，顾客交好，唯一得罪的人是...
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12
我在网上挨个联系印刷公司，把卡片照片发过去，问能不能定制一样的。
别家答复都是或能或不能，只有一家客服回复：
「这就是我家产的，亲，这边还有底图，您需要多少？」
顺着店铺找到商品，我果然看到了程敏发布的评价。
照片里露出的一角正是她的书桌。
或许是有好评返现，程敏才无所顾忌地发布了评价。
蠢货，我暗骂，截了图。
我发动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帮我寻找发卡片的人，终于被我闺蜜找到。
我到现场质问那人，据他描述，给他派活的是个小姑娘，黄色头发，看着年纪不大，给他一天五十，要他满城分发。
「哎呦，我看到这东西都臊得慌，不知道那姑娘要做什么嘞...」
他的形容和记忆里那张熟悉的脸重叠，我已经可以确定，就是程敏！
小慧接受我的委托，趁程敏出去打饭时来到了她的床位，在她的衣柜里发现了成沓的小卡片。
证据确凿，我打包发给了律师。
正式向程敏提起诉讼前，我让小慧带我去寝室见她。
我想，如果她肯诚心道歉，或许我可以给她个机会，毕竟她是大学生，有无限美好的前途和未来。
岂料，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她就得意叉腰，用奚落的语气嘲讽我：
「姐姐，是不是最近不太好过呀？」
「都说了做人不要那么黑心，报应来了吧！」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嘴脸，我知道，没有宽恕她的必要了。
我将律师函递给她。
「程敏，我将正式对你发起诉讼。」
她不可置信地拆开档案袋，随即手一抖，文件散落在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不...不是我，你拿出证据啊！」
我将证据甩到她的脸上。
她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凭什么你的美甲店蒸蒸日上，我的美甲店却百般坎坷，都是因为你，如果你的店倒闭了，我就可以东山再起，赚很多很多钱了！」
我蹲下身，直视她。
「不，你永远不会东山再起，因为你不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良心。」
她彻底崩溃。
13
只是，还没等到法庭开庭，程敏就消失了。
据小慧所说，催收的上门，发现程敏一点钱都拿不出，先后通知了她的家人和男友。
她男友利欲熏心，联合贷款公司将程敏骗到了缅北，狠赚了一笔。
至此程敏，杳无音讯。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我难免有些唏嘘。
好好的一朵花儿，若是踏实做人，踏实做事，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姐，来客人了，我先给她修型？」
小慧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
虽然她曾经讹过我一笔钱，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我观察到她是个好姑娘，就让她闲暇时间来我店里做学徒。
毕竟，人都是会犯错的。
就像小慧和程敏，知错能改和屡教不改，有着很大区别。
我笑着点头。
「小慧，踏实干！月底给你涨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