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六,不知道何时手里多了一只鸡毛掸子,看他那副表情,感觉是要弑父啊。
不等其他人反应,秦淮已经快步冲了上去,指着秦玉琨就是穷追猛打,懵逼的老头子连平时不离手的手杖都给弄丢了,跟老鼠见着猫一样只知道抱头鼠窜。
“小六你个逆子,出门这么久,回来第一面不跪下来给你爹磕头请安,居然还大逆不道的揍起你爹来了,还有没有忠臣孝子长幼尊卑的礼仪孝道,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对得起老子供你留洋花费的那么多真金白银嘛,哎哟,别打了,再这么目无尊长,哎哟,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
秦玉琨一边骂一遍逃,可以说这么多年保持的严肃大家长的人设彻底崩塌,颜面尽失的秦玉琨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六这逆子会变得如此暴躁,一言不合就弑父,这是要干嘛,从小都是秦淮挨他的揍,怎么几年不见就倒反天罡了。
追着老头子打的秦淮下手是真的狠,鸡毛掸子都快被被打秃噜成光杆儿,漫天飞舞的鸡毛和这座中西合璧的豪宅花园完全不兼容,看的家仆保镖和三姨娘几位姐姐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你个糟老头子,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邮轮和码头上了啊,知不知道姨娘和姐姐们差点被子弹击中啊,我还以为是世道变了,家里养不起那么多人,你看看,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么多保镖,都是吃干饭的啊,就不知道保护姨娘和姐姐们一起去码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一天天就只知道韬光养晦,躲在这破地方养花逗鸟,是不是我们的命不重要,就你自已的命最重要?自私自利的老家伙,我他娘的要是死在外面,就你这德行,看谁会回来给你处理后事,从小挨了你那么多揍,哪有小孩不调皮的?就知道窝里横,我们在外面欺负了就没见你支棱过一次,今儿你儿子回来了,这个家你撑不起来,我来撑,唉,别跑啊,拐棍都不用还能这么利索,原来以前都是装的啊,老东西,我今天要把以前挨的揍都揍回来,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对待我们...”
突然出现这么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戏剧画面,可把三姨娘和三位姐姐给看乐,这么多年来,老爷子一直都是说一不二,在家里的地位那叫一个不可撼动,任何事都不能反驳,跟旧军阀的做派一模一样,妥妥的一个独裁者。
偏偏在对待外人的时候,那态度简直了,说不上卑躬屈膝这么严重,至少也是逢人都是和颜悦色,点头哈腰嘻嘻哈哈,反正就是不得罪人,无伤大雅的事也不与人计较,一副忍一时风轻云淡海阔天空的高尚做派,平时也低调的不行,跟刚进门的小闺女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弄花逗鸟不问世事。
但要是自家人犯了什么错,那股子严厉劲儿,谁看谁胆寒,就跟这老家伙把当初当军阀时的狠劲儿都用在了自已家人身上一样,典型的在外面充好人,回到家里就是窝里横的大恶人。
秦淮突然来暴起,追得老爷子仓惶逃命,可给现场的所有人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
三姨娘等人从最开始的震惊不可思议,担心和后怕,到后来充当啦啦队给秦淮加油鼓劲,一个个在秦淮的带领下痛斥秦玉琨那么多年的糟糕表现。
就连势如水火的三姨娘言卿云和大姐秦雪都握手言和站在了一条战线上,说目无尊长也好,倒反天罡也罢,反正大家其乐融融且异常坚定的站在了秦淮这边。
老爷子要是敢再学以前那样发怒用家法惩罚她们,她们就和小六秦淮一起直接让秦玉琨二次下野。
“小六好厉害,快帮我抽这老家伙几鞭子,他还欠我一只玉手镯,两枚戒指,三条项链...今天必须让他给兑现咯~”
“还有我还有我,老爹还欠我两万大洋嫁妆钱,六子,快帮我要过来,那可是我压箱底的养老钱...”
“小六,我要套独立的房子,老爹不同意,快帮三姐要到手。”
“我...我...”
五姐秦凤一直过的无忧无虑,老头子也没怎么亏待过她,更是把她当做手心里的宝,从小就偏向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这种情况,要是不表示一下,以后肯定会被孤立。
“五姐,老爹欠你啥了,快说啊,今儿我给你全满足了。”
磕磕巴巴了好变态,秦凤才想起来一件事,点着脚尖朝秦淮挥着手喊道:“我啥都不要,叫老爹别在催婚,别再让我去见那些所谓的贵公子了,我...我...这辈子都不要嫁人,老爹要是再继续逼我,我...我就死给他看...”
此话一出,三姨娘言卿云,大姐秦雪,三姐秦雨,包括追着秦玉琨打的秦淮都愣住了,一脸看傻子的看向秦凤。
“五姐,你是不是太善良了?能不能看清楚一下现在的形势,敌寡我众,优势在我,这个时候不赶紧提条件,还说什么死给老爹看,你这脑子是怎么当好老师的?”
被秦天一说,秦凤尴尬的俏脸通红,她从小就是秦玉琨的掌中宝,是真的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就算她什么都不用,老爹秦玉琨都会想方设法给她塞一些宝贝什么的,这种宠爱程度,真的是其他几姐妹都没有享受过的。
现在为了合群,勉强和大家站在同一阵营,除了秦玉琨老是给她介绍对象这件事,她确实想不出什么想要的。
见所有人都在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自已,秦凤有些心慌的弱弱问道:“姨娘,大姐,三姐,我是不是应该要点什么东西?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缺啊?”
不等大姐开口,三姨娘言卿云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啥凤儿啊,你不缺,小淮缺啊,在外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回来又身无长物,你以为咱们要的东西真就是为了自已要啊,到时候不都是给小淮攒着,他一个公子哥,出去聚个会连零花钱都没有,你不觉得很可怜?”
秦凤闻言头上瞪的亮起三盏钨丝灯,恍然大悟的双手捧在嘴边朝远处,正弯着腰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息的老爹秦玉琨喊道:“老爹,您还欠我五百大洋没给呢。”
“五百?”所有人表情和眼神极其古怪的看向秦凤异口同声的说道。
秦凤小声啊了啊,攥着手指囧囧的问道:“是不是少了点?那我应该要多少合适?”
大姐秦雪也没说话,偏着脑袋做了个秦凤能看明白的口型,会意之后,秦凤才故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重新双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冲老爹秦玉琨喊道。
“老爹,我记错了,您好像加起来一共还欠我一万块...”
气喘吁吁的秦玉琨听见秦凤的这句话,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逆子秦淮,又看了眼沆瀣一气的言卿云、秦雪和秦雨,无奈的摇了摇头。
心有感触的丢给小女儿秦凤一个感激的眼神,其他的人都是白眼狼,还是这小闺女是真的棉袄暖人心。
一万块,可以是很多种一万块,只要不是一万块大洋就行。
秦玉琨侥幸的以为这是秦凤在体贴他,哪知道,下一秒,他听见了这辈子最坑爹的两个字——美金!
“老爹,你说的可是美金,不是现大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