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二天,嫣儿懒洋洋的睁开睡眼,连续七天的连夜兼程,身体有些倦意疲惫,杜云见她已醒,温馨一笑,便搀扶她起身。
这时,一群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穿靴,各个身材魁梧威猛的男子往这边走过来,咋眼一看便知是属国打扮。
领头人拿起一张姑娘的画像展示给杜云一观,客气的打听道:“请问这位壮士可曾见过此女子?”
杜云心头一惊,这画中之人不就是嫣儿的画像吗?狐疑般得打量着他,嫣儿整理完包裹,回眸一望,轻唤道:“公子我们启程吧!”
领头人循声望去,仔细的看了看画像,心头一喜,单膝跪地叩首道:“末将塞拉斯奉宛兰王之命特来营救公主,救驾来迟,还请公主赎罪!”
嫣儿先是一惊才后知后觉的醒悟,看他们的穿着打扮确实是宛兰国的装扮,抱有疑惑追问道:“我父王怎知我有难?”
“回公主,是有人飞鸽传书告知公主有性命之危,宛兰王便即刻命末将连夜启程赶往京都,可不料末将打听到公主於七日前便逃狱离开,末将只好沿途打听,一直追寻在此。”
她辗转反侧思前思后能向宛兰王通风报信之人,也许只有杜月一人,真是患难见真情,雪中送炭情意深,看来她所识之人确实是个易交的知心好友。
“你们一路颠簸辛苦了,平身吧!”
塞拉斯起身,这才仔细的端详嫣儿的容貌,眉如远岱,美眸远若秋水,小巧挺直的鼻子,嫣红的菱型小嘴,贝齿雪白,肤若凝脂,香培玉琢,柳腰盈盈一握,上部分的头发松松垮垮地挽成一个斜髻,背部多馀的青丝泻下来,尽是灵动和娇美。既比画中之人美三分,宛兰国王后是草原上的一朵娇艳百态,风姿卓越的百合花,可没料到此美人比王后还越过三分有馀。
见美人将目光转向他,不知所措的错愕的扭过头,嫣儿临上马车之时,突然想到什么,质问道:“你就是传说之中的宛兰国第一勇士,以一敌百的大将军,也是我母后向我提及的我的表哥。”
“公主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嫣儿见他无地自容的一脸通红,不禁莞尔一笑,看他生得龙眉凤目,齿皓朱纯,相貌魁宏,眉眼间熠熠生辉,丰姿俊爽,早就闻名他作战英勇,气势磅礴,先帝之时,惹得大王朝将领闻风丧胆,今日确实百闻不如一见,真称得上是宛兰国第一俊俏英俊潇洒的美将军。
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终於到了宛兰国,一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美丽的草原,族人们都以驻扎幔帐定居在此,耳际边时不时听到族人们清脆悦耳的国土风情的歌谣,如此不染世尘纯洁质朴之地,确实此情此景美不胜收,令人神往!
走进王庭之内,王后情绪激动的紧紧的拥抱她,破涕为笑道:“塞纳,你终於回来了,母后夜夜难抿,深怕你有性命之忧,都怨母后粗心大意当年让你被掳走。”
宛兰王恼羞成怒道:“这皇帝老儿既然敢伤本王的公主,看本王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塞拉斯你随本王一起去中原那里抢些粮草,绸缎,兵器,茶叶来。”
“末将遵旨!”
见他们即将远去,嫣儿容不得多想,立刻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模样,疼诉道:“塞纳恳请父王万万不能前去,塞纳是获罪逃往宛兰国,切不可因此而使两国关系破裂,否则,塞纳将无颜活在世上,成为千古罪人,塞纳既已下嫁给大王朝皇帝,触犯律法,理应被斩首示众,却贪生怕死逃亡宛兰国,若父王不分青白去抢夺粮草,你让塞纳何以自居,更何况塞纳已怀上龙裔,难道父王想与孩子的父皇为敌吗?”
宛兰王重重的叹了口气,心有不甘的埋怨道:“这中原就是文绉绉的条条框框的规矩多,稍有不慎,就端出律法,真是麻烦,要不是那日他拿你威胁父王,本王才不愿与他递交国书,缔结盟约,永世交好。”
王后颇有感触的点头示意,眼眸闪烁着深深的愧疚,伤感道:“是啊,母后也不希望你千里迢迢的嫁到中原,这深宫之中人心叵测,就像深入虎穴,哪像我们草原人人质朴纯洁,诚实热情。”看向塞拉斯,又意犹未尽道:“母后在你出生之时,就已经为你指腹为婚,决议将你许配你表哥,可如今真是世易时移啊!”
塞拉斯心中一跃,急忙道:“只要王后不嫌弃末将,末将现在也愿意娶公主为妻,一辈子不离不弃,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王后眉飞色舞,雀跃再次确定道:“你可真的愿意?”
嫣儿神色黯淡,垂目呢喃道:“母后说笑了,如今塞纳已怀有身孕,不再冰清玉洁,是残娇之体,怎可与表哥匹配,俗话说,好女不配二夫,表哥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母后还悻悻然的当真了。”
塞拉斯心底一阵失落,王后也不便言语,将目光移向杜云,质疑道:“这位壮士是?”
嫣儿笑着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沿途护送我到宛兰国的。”
宛兰国性情粗犷的轻拍他的肩膀,满怀感激热情道:“既然是塞纳的恩人,本王自担好好招待。”
晚上,歌舞升平,古乐响起,在夜色朦胧宽广的草坪之上举行最浓重热烈的篝火宴会,族人们兴高采烈的手挽着手围成一团跳着古色古味的韵味十足的舞蹈,嫣儿从未如此身心愉悦,牵着杜云的手也参与其中,杜云一脸尴尬红着脸像木团般紧跟其后。
王后笑容可掬的拍着手掌祝兴,嗟叹道:“塞纳回来,这宛兰国总算后继有人了,兰儿本还担心她贵为大王朝皇后之后,这偌大的王庭百年后由谁来继承血统。”
宛兰王开怀大笑的望向她,逗乐道:“王后多虑了,本王和你还如此的身强力壮,龙马精神,总可考虑后代继承一事,本王还等着外孙出世,长大成人成为草原上的一只雄鹰,亲自将王位传授於他,让宛兰国发扬光大。”
接连几天,嫣儿就像一只被常年捆在牢笼里的小鸟,如今终於解放自由自在的在天空翺翔,不再受任何约束和管制,不再步步惊心的度日如年,这就是她一直羁绊的无忧无虑的生活。躺在绿茵茵的草坪上,望着不再是四周的天,四周的墙,而是一望无际的蓝蓝的不着边际的天空,这样逍遥自在旷世脱俗的潇潇洒洒的日子是她处在深宫当中日日夜夜所想所追寻的。
她雀跃的用手挡住美眸,发自肺腑感叹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杜云眉头一扬,惬意的一笑,闭着双目用心感受微风吹拂,“行走江湖数十载,才发现这里的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人是纯的,不染丁点世俗之风。”
侍女塞香走过来,幸灾乐祸道:“公主,大王朝派使者前来已被宛兰王下令将他剁成肉酱下酒。”
嫣儿一听急上眉梢,便大步往王庭内跑去,只见几名剽悍侍卫将丞相擡起准备扔进油锅内,嘴里还不断惶恐的辩驳道:“两国交战,不斩来者,宛兰王不怕世人耻笑吗?”
宛兰王怒目的蹬他一眼,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你这个狂徒既然还敢前往宛兰国劝服塞纳回中原,看本王今日不把你给煮沸,给那皇帝老儿一个警告。”
“父王,住手。”嫣儿望向宛兰王恳求道:“让我跟他交谈几句。”
宛兰王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把他放下,嫣儿笔直往前面走去,丞相尾随其后,半响之后,她扭过头,一针见血道:“丞相此次前来,恐怕担心我父王因此事而动怒,向中原发兵,丞相大可不必担心,我父王既然滴血盟誓,就会信守承诺,只要大王朝不犯我族人,我可保证永不会犯中原。”
丞相恭敬的行礼劝服道:“老臣给皇后请安,老臣此次前来是奉皇上之命特意迎接皇后返朝,还请皇后宽宏大量,皇上已许意绝不再惩戒皇后,纯属误会,请娘娘见谅。”
她讪讪一笑,一字一句的纠正道:“丞相说笑了,我只是一个番薯小国的公主,怎可以大王朝的一国之母自居,且不会让世人嘲笑我不自量力。”顿了顿,又道:“丞相大可放心,本公主知道孰轻孰重,不会因个人私怨而引发两国兵刃相见,成为人人唾弃的国之祸水,丞相大可回国覆命。”
丞相凝视着她逐渐远去的倩影,轻摸着胡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前从未和皇后单独交流,须不知她确是个深明大义,识大体,知轻重之人,当初皇上执意固执不顾众臣反对,板上铁定的非册封她为后,确实深明远见,大王朝有如此耳聪目灵,蕙质兰心之一国之母,乃是大王朝之大幸,只可惜因为一场风波恐怕她再也无颜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