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公那尖细而又悠长的嗓音,瞬间将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地引向了宫外,特别是姬长安的身上。
姬长安和四皇子两人阔步上前,朝着高坐在龙椅上的大晋皇帝行礼道:
“启禀父皇,父皇洪福齐天,儿臣幸不辱命,江州蝗灾已解。”
大晋皇帝微微点了点头,无喜无怒,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意思。
最后将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姬长安身上,沉声道:
“江州此事,老六你做的不错。”稍作停顿,皇帝的语调微微一转:
“但听闻你在江州灭掉了诸多富商,收缴了他们囤积的粮食。
还不顾阻拦斩杀了不少官员,甚至下令夷其三族,此事当真?”
大晋皇帝也有些好奇和担心,现在这个局面,老六要如何翻盘呢?
若是他能够成功的翻盘,那么自已这个位置......
皇帝的语气虽然是询问,但是很明显,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真的。
一些聪明人已经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思,没有直接问罪,意思是偏袒。
但是有些人已经退无可退了,那些江州派听得皇帝陛下的询问。
眼中看向姬长安更是露出了仇恨目光,似乎就要将姬长安撕碎了。
毕竟江州就是他们的根,现在姬长安将他们的根给烧了,自然是要拼命的。
特别是礼部尚书,他已经想到如何对付姬长安。
此事一过,待到他们扶持二皇子上任,哪怕是皇子,也未必不能杀。
姬长安同样感受着周围人目光,却并不在意,这些人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蹦跶不了多久了。
不慌不忙地往前迈出一步,双手抱拳,高高举起,朗声道:“父皇,千真万确。
但儿臣之所以如此行事,全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为了天下百姓的太平。”
礼部尚书一听,瞬间暴跳如雷,满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立马跳出来厉声驳斥:“陛下,这分明就是六殿下的托词!
未经刑部审讯,便擅自屠戮人命,这是公然践踏我大晋律法。
草菅人命,其行径简直令人发指,国法难容!”
“还请陛下严查。”
“还请陛下严查。”
其他的江州派官员也纷纷跪下开口。
刑部尚书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 “川” 字,开口打圆场道:“话虽如此,然而六殿下身负圣命。
若那些官员当真在江州救灾的关键时刻从中作梗,百般阻拦,依律也是可以不经过刑部审讯的。”
现在江州派和六皇子争斗,他从皇帝第一句话已经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可不愿意被牵扯进来,试图撇清干系。
姬长安见着这百官质问,将开口的人都记在了脑海之中。
这户部和礼部,都和二皇子走的很近,看起来两者都是一个派系的。
不过户部的人并没有开口,或许是二皇子被关禁闭了,没有命令?
又或是觉得礼部尚书这些江州派的就已经足够治自已的罪了吗?
想到这里的姬长安,不紧不慢的转头看向礼部尚书,笑着道:
“首先是江州富商,是被武林势力消灭的,和本殿下并没有什么关系。”
说道这里的姬长安再次说道:“启禀父皇,那些江州富商同白莲教勾结,这蝗灾也是白莲教所为。
囤积粮食目的就是为了拉拢人心,颠覆大晋王朝。
而苏家同魔教勾结,自然就不再是普通富商,而是属于了江湖势力。
我们朝廷军队又怎么可能再去庇护他,这些都不过是江湖纷争罢了。”
“白莲教?难不成这蝗灾真的是白莲教所为?那长远商会和白莲教又勾结?”
“不知道啊,但六殿下如此说,想必也是有证据吧。”
“难怪这一次蝗灾出现的如此蹊跷,没有想到居然背后有白莲教。”
听得了姬长安的话语,朝堂上也是议论纷纷,而大晋皇帝也是微微皱眉。
而礼部尚书听到了姬长安的反驳,愣了一下,又想到什么,连忙指责道:“陛下,六殿下此言不过空口无凭.....”
姬长安听着礼部尚书无力争论,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本来就是事实,他怎么可能没有证据:“谁说是空口无凭了,启禀父皇,此次我们抓捕了白莲教教徒若干。
同时也在苏家的家中,发现了他和魔教勾结的证据。已经全部移交刑部和大理寺了。”
“就算是那些富商和白莲教勾结,那么那些江州官员呢?难不成他们也和白莲教有什么勾结?
六殿下如此简单的杀害朝廷命官,难道还有什么理由吗?”
礼部尚书明白想要从苏家里面入手恐怕是极其困难了。
既然姬长安已经说了出来,说明他就有十足的证据。
故而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了那些江州官员身上。
这才是最重要的,苏家的事情还可以往后稍稍,而杀害朝廷命官。
礼部尚书还有江州派的那些官员,已经将姬长安的政治生涯判了死刑。
毕竟这种事情一出,哪怕是你当了皇帝,谁敢给你做事?哪怕是大晋皇帝也不得不考虑这一点,毕竟权利是自下而上的。
而姬长安冷笑一声,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上前开口说道:
“父皇,儿臣此去江州,除了发现白莲教之外,还发现了更加重要之事。
若是处理不好,恐怕可能动摇我们大晋根基,还请父皇能够彻查此事,已定天下之心。”
“动摇我们大晋根基?”朝堂众人听得此话心惊胆战,连忙退后了几步,不敢再说话了。
若是不小心牵扯到里面,恐怕不仅仅性命要没了,他们的家族也很危险啊。
大晋皇帝听言,眯着眼睛,并没有露出什么其他的表情,但是此刻的好奇心已经被调了起来,说道:“何事?为何会动摇我们大晋根基?”
而姬长安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折子,递了上去,他等的就是这话:
“启禀父皇,我们大晋非如同其他六国,设立科举,乃我们大晋立国之本。
以此选拔乡野人才,其中武举由兵部举行,而文举由礼部举行。
这就是我们大晋强于六国的基石,但是儿臣此去江州,却发现礼部尚书温如善收受贿赂,结党营私。
不管祖籍何地,愿意加入他们朋党的,被称之为江州派,成了江州派之后,科举过程都有舞弊之举。
而不愿加入者,就进行打压排挤。
江州富庶,钱财良多,礼部尚书温如善以钱财分润此法,腐蚀翰林院。
同时科举考官多出自翰林学士和礼部,故而以此腐蚀科举。
此等做法已经动摇了我们大晋根基,还请陛下彻查此事。
温尚书说儿臣伤害朝廷命官,但是你们如此举动,受到伤害的官员,可堪计数?”
在大晋里面,科举是是礼部,因为吏部已经管了官员的任免、考核、升降等人事管理工作。
若是选拔还是吏部的话,那不就是成了吏部的一言堂了。
故而科举也是一种仪式,由礼部来负责。
姬长安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板上都能听见。
“科举舞弊”这件事,大吗?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不管是什么考试,都不可能做到绝对公平。
哪怕是大晋皇帝,也知道科举可能有些走后门的人。
可能有个百之一二的官员,只要不是太草包,大晋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并不在意。
可现在被姬长安这样在朝堂之中说了出来,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礼部尚书听闻此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
他慌了神,连忙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绝无此事!”
此时的他早就没有弹劾姬长安的那般从容、而是惊慌失措。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