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听你的。”
他接受程度良好,倒和平时很不一样。
程荆笑着摇摇头,这笑意也是极浅淡的,像是他在当老师时听见学生回答出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错误答案。
“我说的不是暂时分开,”他嗓音有点干涩,“我说的是彻底分开。我要离婚,这样的混乱的日子我一天也受不了了。”
分明也是明媒正娶,日日看他带着别人仿佛是正头夫人的模样出席聚会,身旁新友旧友谈论着这根本算不上秘辛的秘辛,和程荆从前所幻想的婚姻和现实差得岂止十万八千里。
“分开一段时间可以,离婚不可能。你也不是第一次提这件事了,你知道我的态度。”
梁景珉话音平稳,倒像是会议上布置任务提出意见,带点命令的公事公办口吻,像是要拍板结束纠缠。无论如何,不像和几年的伴侣处理情感关系。
说实在的,他也不认为程荆是认真的。前几日两日关系屡屡有要破冰的迹象,即便今天惹了他生气,且不说还只是误会,到底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依程荆的性子,好好赔个不是,冷几天等消了气后便好了,断断没到忽然要分手的境地。
见梁景珉仍是不为所动的模样,程荆略略压了压声线,甚至清了清嗓子,似乎是要说段掏心窝子的真话。
梁景珉微微眯了眯眼睛,认真盯着程荆的双眼。
程荆的薄凉嗓音仿佛也浸润了些河畔的水意。
“我不爱你。年纪小的时候或许有一点吧,你的确……长得不错,家世也好,但我从没想过和你结婚,更别说怀孕生子。最初你问我要不要嫁给你,我也早说明白过,我不同意。”
梁景珉终于有点站不住的模样,眼神也冷了,窜出来隐隐怒意。程荆太知道怎样让他生气。
程荆没给他打断自己的机会:“我们家出事,你又害得我不得不到你手底下工作,弄得我全无退路。说实在的,我也没什么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意中人,这床上便上了,婚结也便结了,我解了燃眉之急便好。”
说到这里,他脸上显露出些讥讽的冷笑来。
“可你后来屡屡过界,一再相逼,说实话,连最初的那点好感也早就消磨得一丁点都不剩了——”
“住口!”梁景珉捏住了程荆的脸颊,眼中有滔滔怒火。
程荆挂出个很美丽的微笑,无所顾忌地直视着梁景珉猩红的双目。
“我恨你,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以为听完这句话梁景珉会发怒,谁知道他只是死死盯着他双目,沉默了很久。
最终到底还是开了口。
“你说过很多次了,”梁景珉咬字恳切,“我已经记住了。”
他们依旧在大街上,即便入夜了也并非人迹聊聊,梁景珉维持着这个抓着程荆下巴的姿势,手指在他皮肤上扣出了痕迹,再加上程荆的面容,实在是过分吸引目光。
程荆笑着,他感觉到梁景珉手上的颤抖,从未如此近距离清晰观察到这个男人的失态,他简直都不想继续演下去了,迫切想知道倘若放任他这样下去,这场戏会如何收场* 。
他笑着笑着便忘记了快意,和梁景珉这些年的种种情节涌上心头,其中太多细节,仅仅是回忆都让人痛苦。
还多亏了那日梁景珉醉酒,多亏了前几日不经意间吐露的爱意。都说爱一个人是突然有了软肋,现在才明白爱一个人便是抽出肋骨作刀亲手递到对方手里,疼得撕心裂肺,还多个拿捏自己的生死仇敌。
于程荆而言,梁景珉是个过于强大的对手,幸亏他轻敌了,于是程荆有了可以利用的支点。
“你不要忘了上一次我提这件事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你也不要以为我豁不出去。”
上一次?
上一次他说要离婚,梁景珉的回答他一字一句都还记得。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宝贝,这件事你最好别再想了。”
他那时本就心情很差,面对梁景珉的回答后极为决绝地打破了浴屏,当夜被送往急救,在病床上躺了几个月。
他还记得那时梁景珉从血泊里抱起浑身赤|裸、触目几乎没有一寸皮肤不在流血的自己。
他那样宽阔的臂膀抖如筛糠,和现如今抓住自己脸颊的双手频率隔空吻合。
这个人是怕失去自己的,程荆愈发肯定了这一点。
那时候,程荆绝望地恳求,说:“你放过我吧。”
现在,程荆冷笑着讥讽,说:“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面对路人惊奇的注视,梁景珉松开了抓住程荆的手,然而目光还纠缠着他。
他双瞳间似燃着熊熊鬼火,要烧尽了一切阻挡他留下程荆的事物。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