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向前看。
两人在办公区擦肩而过时显得疏离淡漠,有旁人知晓他们是老同学的,也猜测他们估计学生时代便关系一般。没人看出两人的另一层隐秘关系,看不出两人擦肩而过时梁景珉在程荆肩头拿捏着劲一摸,他便面红气喘,想起某些隐秘回忆似的。
程荆心情不好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自己想念从前的生活,那份让人疲累无比但很有成就感的工作,是他做了无数份垂直实习,熬了无数个大夜才拿下的,更别提其余学历面试测评等沉没成本。现在的工作虽然也光鲜亮丽待遇不错,但施舍的东西和自己费劲得来的,自然完全不同。
梁景珉的所作所为更将这一切变成令人不齿的交易,他弥足深陷,却无法自拔。
但倘若只是这样,或许事情也不会进展成最后的模样。
惨剧连环碰撞,一切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不可避免地走向崩塌,一切的开始是新闻上冷冰冰的一段报道。
7月18日下午15:48分,月城的第五大桥发生一起多车相撞交通事故。黄某(男,38岁)驾驶一辆黑色小汽车在第五大桥由东往西行驶至大桥中部位置处,被刘某(男,43岁)驾驶的小汽车追尾,致使黄某车辆失控驶向对向车道与多车相撞,造成6人死亡8人受伤。
程荆的母亲便在其列,当场身亡。
第39章 版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程荆没有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相反,他几乎比所有正常人知晓消息都要更晚。
他当时正在别墅的卧室睡觉,这桩惨案的热搜已经冲上榜一, 梁景珉正坐在会客厅, 杨医生坐在一旁。
管家被支到了楼下,却自顾自站在了楼梯间,静静窃听着一楼的谈话。
为了不惊醒房间内睡觉的程荆, 他们努力压低了音量。
“我建议,这件事最好瞒着他……”
“这怎么可能瞒得住?”只听声音, 他便可以判断出此时的梁景珉紧锁眉头。
“根据之前的诊断和病史……程先生很早……患有解离性失忆症,也曾经做出过严重的自残行为……为了他的安危, 最好是……”
杨医生的音量时高时低断断续续, 但即便听不真切,管家也精准捕捉到关键信息。
“解离?”
杨医生耐心科普:“您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一种心理防御机制。通常在经历极度压力或创伤时发生时, 患者会产生解离的状态,以帮助他们应对或逃避痛苦的经历。”
“通常表现为个体在记忆、意识、身份、情感或感知等方面出现的一种分离现象, 程先生的表征就是, 无法回忆起重要的个人经历, 尤其是与创伤相关的事件。”
她略略停顿:“您是否,很少听见程先生提起他的父亲?”
梁景珉的神色缓缓凝重了。
“上次和程先生谈话时,他似乎很明确他的父母依旧住在月城家中,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但据我所知, 程先生的父亲在他十七岁那年就因胰腺癌去世了不是么?”
梁景珉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但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很爱他父亲, 出于敬意才会那样说,大概是觉得父亲在心里从未死去……”
“我想大约不是这样的,”杨医生无奈摇头, “他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在他的心里,他的父亲真的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梁景珉皱眉,“这么多年了,他不与母亲联系么?不扫墓,不回家么?”
“你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会自动合理化自己相信的东西……程先生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们无法预料他再知晓母亲惨案之后会发生什么。”
父亲去世外加学业压力,他便尝试服药自杀,甚至创伤严重这样的地步。如今他母亲横尸公路,本来就情况糟糕的程荆倘若看见母亲血肉模糊的尸体又会如何反应呢?
梁景珉垂目道:“我明白了。”
“他母亲的后事,我会去月城解决,这件事先瞒着他,等到尘埃落定再缓缓地告诉他。我会告诉程荆,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别墅住着,暂时不用去上班了。”
管家听完这句话,下了楼梯便将这件事一字不差地告知了黄雀在后的梁昱霖。
赌约的终极目标是婚姻,这时候即便梁景珉远占上风,两人的赌约却还没有结束。
程荆母亲的后事和一干赔偿事宜需要出面,梁景珉甚至放下了西京的工作亲自前去,却也给了梁昱霖可乘之机。
管家严守梁景珉的命令不允许程荆离开别墅,却也悄悄地将车祸的消息透露给了他。
当梁景珉回来的时候,程荆几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