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提出的人分明是你。其实你如果只是想要我在身边,随叫随到、上床陪酒,这个目的你早得到了,又何必再加婚姻这张废纸?又何必当着父母长辈亲人朋友的面宣誓此生非我不可?”
“梁景珉,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数,做不到的事情就不会答应,何况只是和你结婚……”
这样简单的事,对程荆而言,不可谓不是梦想成真。
“但是如果你想要正视自己的想法,在这个时候郑重告诉我你后悔了,看在我们昔日的情分,我绝对不会纠缠你。”
我绝对不会纠缠你。这是程荆第一次对梁景珉说这句话,然而这句话在后来的日子里无数次存在于二人之间的对白中。
好像只是一不留神,程荆思绪一闪,梁景珉就坐在了眼前,无法说服自己梁景珉会漂移,程荆不得不惭愧地承认自己思绪飘忽,无法固定。
“为什么?”梁景珉问,下一秒,程荆淹没在他的亲吻中。
程荆废了很大功夫从中抽身。即便他很不愿意承认,但面对梁景珉给的亲吻时,他从来没有任何抵抗力。
“为什么什么……”他的字句有些断续。
“为什么不纠缠。”
程荆认真回答:“我是个病人,他们会把我关进精神病院的。”
梁景珉似乎也有些失神于这个断续的吻:“有我在,谁敢?”
这话未免太中二,程荆浅笑:“好。可我总不愿意你厌烦我。”
这似乎是个合格的答案,梁景珉满意地看着程荆湿润的嘴唇,似乎花了五秒思考要不要吻上去。
程荆替他终结了这个犹疑。
他凑上前,在梁景珉嘴唇上舔了一口。
“梁景珉,我是个病人,你要原谅我这几天情绪一直不好。”
“嗯。”
“辛苦你了。”
“嗯。”
“不生气了吧?不后悔了吧?”
“嗯。”
程荆很纳闷地思考梁景珉是自什么时候开始罹患失语症,所拥有的词汇量好像只剩下一个字节。
他决定不再纠结,提出了一件值得雀跃欣喜的事:“那你把西装拿过来我试试吧。”
于是他就穿着这件西装,站在了别墅门前宽阔的绿茵地上。
阿克莱斯湖上波光粼粼,碧波如洗,偶有飞鸟划过,真是宜人的好天气。
程荆带着很有设计感的窄框黑墨镜,遮住了他漂亮的双眼,平添了点英气,有点像未来感机器人,倒很英俊惹眼,几乎每个见到他的人第一句话就要忍不住赞他好造型。
这时候阳光刚有点要露出头脸来,梁景珉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还是进室内,谁知道程荆却说不愿意。
“一时半会儿有什么打紧,用不着麻烦了。”
到了宣誓的环节,他竟也丝毫不顾,抬手就揭开了墨镜,伸手压住了梁景珉的肩膀,双眼透亮犹如稀世玻璃晶珠,笑意和阳光一般明媚。他复述:“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旁人或许不了解他的病症,梁景珉却知道,这时候天光烈烈,他必然什么也看不清,强忍住才能不掉下泪来。
如果和他对视的代价是失明,程荆愿意承受,梁景珉却不是。
他借由环节里那个经典的吻伸手捂住了程荆双眼,就像他曾在无数个梦境中那样抚摸他双眼一般。或许真如誓言一样,他们自此能够幸福终老。
典礼后的宴会大体还是快乐的。以程荆和梁景珉二人的体质而言,似乎总要出现一位第三者或是反对的宗亲大闹婚礼才堪匹配二人波折过往,然而他们这场春天的婚礼却出乎意料平静顺利。
因为程荆一力反对,婚礼上宾客不多,但其实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这倒像是一场私密性佳的好友派对,而且没有长辈出席,气氛其实相当不错。
休息时分梁昱霖走上来敬酒,垂目喊哥哥嫂嫂,显得温驯有礼貌。
程荆很正常地回敬,却没有察觉身侧梁景珉的眼神隐隐有些不自然。他似乎是居高临下看着梁昱霖,不自觉地扬眉,隐隐带着些警示。
“怎么了,眉毛抽筋了?”梁昱霖似乎是没察觉,大剌剌开口问。
梁景珉没有搭理他。
没得到哥哥的好脸色,他转头又和程荆说话:“好久不见程总了,气色不错,想必病好了大半吧。”
在场大多是不知情的人,然而知情者中谁不知道梁景珉忌讳提程荆生病的事情,更忌讳在程荆面前提,只是这个问句,虽然只让程荆一愣,却足以让梁景珉脸色彻底冷下来。
当着程荆他还要撑着好脸色,开玩笑般垂目看程荆:“都说了不要请他来,他说话最难听。”
程荆微笑着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