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满足儿时的自己般,梅灵汐命碧水下去,一下子买了二十串糖葫芦回了落雨苑,并给落雨苑的下人每人一串。
自从落雨苑出现了内奸之事后,梅灵汐便转变了想法,不仅和王妃申请了增加月例,还经常给下人们分发自己做的饼和一些小玩意儿。
碧水和菱歌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笑得格外开怀,不过碧水还是发现了梅灵汐眉眼中的一丝哀愁。
“菱歌,你这几日和临源走得近吧?”梅灵汐开口问道。
“额......”菱歌忙放下糖葫芦,神色有一丝闪躲,回道:“临源性子爽朗,与奴婢又是同乡,故而多聊了几句。”
梅灵汐笑了笑,“你不用紧张。我是想着你今日去跟临源那儿,打听打听这几日世子的动向。”
菱歌听闻此话,和碧水暗中对视了一眼,她立刻回道:“是,世子妃,其实这几日世子去了京城邻近的海津一趟,昨夜刚回。”
梅灵汐微微点头,神色莫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在碧水和菱歌的眼中,也许世子妃想通了,打算和世子重归于好了?
*
青云苑。
一张六尺长、泛黄的绢帛上详尽地绘着整个昭德的九座城门、护城河、瞭望塔、箭楼、炮台,还有桥梁津渡等。
宁王在灯下细细研究着昨日刚得来的城防图,边看边停下来静静琢磨。
“王爷,世子到了。”门外侍卫通报道。
宁王摆了摆手,眼皮都未抬,示意放人进来。
叶见浔大步进来,拱手道:“父王,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宁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本王研究了整整一日,并未堪透其中的奥秘,你过来替本王瞧瞧。”
叶见浔上前,走到桌子前,简单扫了一圈大致地形,皱了皱眉:“这个地形标识,似乎不太对劲。”
“是,和实际的并非一一对应。”宁王应道,转而眸色一冷,看着叶见浔问道:“难道秦越手里的,并非是真的城防图?”
叶见浔却不回答,将城防图举起来在烛火上烤,约莫一刻钟,城防图忽然如施了法一般,所有山川河流移动起来。
宁王走上前,心中不禁暗自称奇,仔细看了一眼,此时的地形和标识全部一一对应,且比原图更为细致,甚至连暗河都有描绘。
宁王瞥了一眼叶见浔,沉声道:“你怎么知道临火方能显现真正的地形?”
叶见浔摊开城防图,重新放回桌上,简略回道:“之前听说书先生说过。”
宁王不再追求他如何知晓,坐下来,又仔细琢磨,过了半晌,他问道:“天运山地势险要,常年冰封,想要找到藏宝之地并非易事,你有何想法?”
叶见浔仔细看了天运山的地形,思忖片刻,指了一条暗河回道:“天运山虽然常年冰封,鲜有人居,但因为此处有两条暗河,所到之处水草丰茂,故而有两个村落。开朝风水大师郭春风叶曾定居于此,因此这里可能有守宝的后人。”
宁王点了点头,眼中带有一丝惊喜,他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郭春风定居于此?”
“我认识他的后人。”叶见浔回道,眸中闪过一丝暗色,“不过,他们也都遭恶人陷害了。”
“好,那你派人去这两个村落好好核查一番。”
宁王吩咐道,又指了指地形图道:“明日你先阻止一批精锐部队,先走水路抵达城楼,刺杀或买通御林军,让御林军成为我们的人。
其余部队从东南西北方位走陆路,包抄过来。约莫一个月左右,我们的军事布局就完成了。加上前朝的奇珍异宝,贿赂朝中官员也不是难题。”
宁王说完,看了他一眼,面色凝重道:“届时本王君临天下,见浔,你就是新朝太子。”
叶见浔听闻,忙垂首拱手,神色恭谨,“儿臣誓死效忠父王,全力配合父王一举开创新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宁王笑了笑,一双狐狸眼上扬,顿了顿,看了一眼他的手臂,目露关切,温声道:“手臂受伤如何了,请了府医看过了吗?”
叶见浔回道:“多谢父王关系,不过皮外伤,无需叨扰府医。”
宁王转而又问道:“这几日你和梅灵汐怎么了,为何分房而居?”
叶见浔心头一凛,回道:“不过是儿臣欲擒故纵罢了。”
宁王微微挑眉,笑道:“你倒是比本王会拿捏女子。子嗣一事,事不宜迟,这几日还是早些回主卧吧。希望一个月内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叶见浔顿了顿,恭敬回道:“是,父王。”
离开落雨苑,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春雨如丝,顺着夜风轻柔地飘落,落在发间微凉,落在衣上微湿。
步入落雨苑,他瞥了一眼卧房,此时卧房还点着一盏灯,那一点昏黄被雨丝晕染开了,朦朦胧胧令人看不真切。
他摆了摆手,示意临源退下回去歇息。挪开目光,踏过青石小径,径直走到书房之中。
菱歌听到书房的动静,立刻去向梅灵汐禀报:“世子妃,世子刚回来了。”
梅灵汐穿着寝衣半靠在床头,翻着经书,等了一刻钟,估摸着他梳洗完了,才换了衣裳,出了卧房。
走出卧房这才发现外面下了小雨,她穿着一身樱粉罗裙,随意用丝带挽了一束长发,未施粉黛,就去了书房。
敲了敲门,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过来开门。梅灵汐心下疑惑,伸手推了推门,发现门一下子就推开了。
她让菱歌留在外面,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扫了一眼书房的外间并未有人。梅灵汐怀疑他还在梳洗,细细用耳朵听了听,并无声响。
难道,他已经躺下睡了?
叶见浔的床榻好像是在布帘子里侧,她站在帘子外,踌躇半晌还是掀开了走了进去。
帘子掀开,是一个小小的卧房,卧房中只摆放着一张小榻。
此时屋内灯火通明,一男子坐在榻上,半敞着身子,大约是受了伤,又无人帮忙,故而一只手缠着纱布的一端,另一端正用嘴巴咬着,一拉一扯,方能打结。
“你怎么来了?”
叶见浔其实很早就听到外面有人进来,本以为是临源折回了。书房他一般不特意锁门,一来他不会在书房藏什么东西,二来外间都有暗卫。
梅灵汐没想到掀开帘子是此种场景,顿时吓得背过身来,她心怦怦跳,脸上和耳尖都染上了醉人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