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家敢叫也是看他没有不高兴,甚至心情还不错。
不过叫着叫着,味儿就变了。
“哟,雅纪!发个好球啊,我们会更爱你的!”
不乏有平头壮汉故意夹着嗓子:“加油啊雅纪哥哥,我们看好你——哈哈哈哈哈哈!我自己先受不了了!”
“是啊是啊,起码要比阿掌好得多得多啊,雅纪你肯定行的!本来发球就比他好!”
“喂,你们太过分了,我一个伤员还在这儿坐着呢!”饭纲掌忍不住回头和同学们争辩道。
难道排球部的部长被全校调侃,是要变成什么宿命吗?
半泽雅纪是不想里那些人的,但叫他名字的人实在太多了。
再一次走向线内准备发球时,听到有人要请他吃饭,他忍不住把头抬了起来。
真的假的?
“不是,搞半天你难道喜欢人请你吃饭啊。”刚刚喊话的人站起来,双手围在嘴边大喊道,“这球要是得分了,前辈和阿掌一起请你吃饭!!赢了请你吃和牛!”
“啊?怎么还有我事儿啊!”
没人理会不断躺枪的饭纲掌,就像半泽雅纪也没那些不断呼唤着他名字的同学。
半泽雅纪不会被外界的声音所影响,他最清楚,发球的时候最需要专心致志。
乌野的自由人很厉害,明明个子很小,爆发力和反应速度却是一等一的,单论应变的话,他觉得对方甚至比元也还要胜上一分。
这可不仅是矮小身高带来的差异,即使是得过全国最佳自由人的家伙,在没落院校蹉跎了一年多的时间后,还能有如此表现,确实不易。
跳飘和跳发对对方来说都不是难事——毕竟是接过牛岛和宫侑球的人。
可是,再强大的选手也有疏漏的时候。
因为这是排球。
这次半泽雅纪发球的起步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快而大力,从抛球到起跳都是跳发的样子。
因此,西谷也就放低了手臂,牢牢盯紧了那颗亮色的球。
他预判的点位不会错。
乌野前面的几人还不等他们扭头去看排球的情况,就听见“砰”的一声。
“喂!西谷!你没事吧!”在场侧的泽村顿时一惊。
他一回头,就看见排球直直撞上了西谷夕的肩膀。
那球看着可不轻!
“没事,判断错误了。”西谷夕活动了下左肩,那球的劲儿还真大,打得人生疼。
不过还没到需要治疗的地步,对方也不是冲着身体故意打的。
问题在于他自己,他以为那是颗大力跳发来着。
西谷夕深深的呼了口气。
“抱歉。”没有接到刚刚那球。
但是……
“下次我一定会接到的!!”
少年斗志满满,场边早就一身班味儿的大人却充满了忧愁。
“不妙啊。”嶋田诚紧张得捏紧了手里的应援扇子,“跳发临时改跳飘,井闼山的二传手花样还真多……”
手抛球是有前旋的,跳法的发力之余手腕还得多给一个力去克服球的自旋让它变成飘球,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实际上这力少一分,发球直接变菜,多一分又会喜提界外。
对这个年龄的学生来说,许多人连普通的跳飘都掌握不好。
“怪不得影山的发球面对井闼山不怎么占优势……”泷之上祐辅豁然开朗,“如果队里有这种等级的发球手的话,对各种发球也会很熟悉吧?!那个佐久早发球也很刁钻。”
井闼山自然不会每球都接种,就像半泽雅纪也不会百发百中,但今天影山发球的得分率确实比平时要低,作为乌野得分的一大利器,今天却使不上劲了。
“所以说真的很悬啊。”
嶋田诚也明白他们要赢下井闼山简直是痴人说梦,哪怕现在甚至不是井闼山全盛的时期。
如果说赢了鸥台是努力与运气的双向奔赴,昨天赢了一林是中了彩票般的大吉,那么要赢井闼山——除非他们现在的二传突然退赛。
他忍不住叹气。
也不是他去诅咒别人倒霉,而是事实是,客观的差距在此,对手掉链子的概率要比他们选手突然突破极限,变身成为排球高手的可能性大。
或许是他的碎碎念真的被神明听到了,井闼山真出了乌龙。
发球局时,井闼山致力于打乱乌野的站位,扰乱一传,让他们活动起来,而在扣球时也喜欢拉远距离,或是采用副攻诱饵的方式,增加乌野网前的跳动。
因此,在第一局时,井闼山副攻的上分率算不上高。
影山明白对方是想增大他们的体力消耗,而在他得出破解之法时,第二局的井闼山却加快了进攻的节奏,不管是同时性多点,还是时间差,又或是佐久早打出的极考验柔韧度的背扣,得分俨然已经成了对方的第一要务。
这让他不免有些焦躁。
尤其是在网前碰上半泽雅纪时。
单论传球技术,他自认为比对方要好,两人的想法在有时也会意外的相像,他甚至能够猜到对方的二次球,因为只要舍身代入就好了。
但比猜中更让人无法忍耐的,是眼睁睁看着却无可奈何。
对方的演技足够高超,身高和跳跃也足够优越,假传真扣的球总会在他头顶上越过,面对即将越网的一传,对方也能手指一拨,轻松将球单手传给攻手。
直到真正比赛,他才明白了赤苇前辈所说的“比赛时雅纪是井闼山所有人里最让二传心烦的一个”。
“这不就是和宫侑互换了灵魂的黄金川吗!”田中龙之介愤愤地喝了口水,又赶紧补充道,“还要再加上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