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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心灵的困兽 > ☆丶(二)

2004年7月14日 星期三

盛夏猛烈的阳光笼罩着整个纽约。市内主道上堵塞的汽车排出的尾气,使得公路上的车道变身成几百度的烤炉,烘烤着在路上行驶的车辆,柏油马路耐不住高温,早已变得发烫。

某名男子在某高级住宅区的路上急匆匆地行走,热气从上往下炙烤着他,整个人的脚底,快要被那发烫的马路给烤熟。当头的烈日也不甘示弱,逼出了他一身的汗。他用手背擦去脸部t行部位渗出的油脂的同时,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他时不时地向后张望,注意着四周的人,怕自己被人跟踪似的。

最后,他在一间房子前停下,从衬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打开看了一遍确认了自己没来错后,才走到房子门口。

按下门铃等待开门期间,他将前额被汗水沁湿的刘海拨向脑后。

门口的阴凉让男子舒服了许多,等了约一会,只听到一句女声问“谁啊”,里面的门就已被打开。

屋内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穿着一件领口绣有花纹图案的绸缎连衣裙,收腰的设计显出她自满的身体线条。看到男子的她很是高兴,红艳唇线的两端微微上扬,露出了妩媚的笑容。

她将外面透明的防盗门拉开,说话时的音调犹豫唱歌般轻快。

“你终於来了,快进来吧。”

见男子进屋后,这家的女主人收敛了刚刚的笑容,敏感地看了看四周,在确定了没人见到男子进屋后,飞快将门关上。

“比尔出差了,哈里去学校参加校外活动了,这个星期都不会回来。”说完,她伸出手,想给男人一个拥抱。

紧张的男子不相信女人所说的话,伸手推开她,开始在屋内四处走动,搜查每一处有可能藏人的角落。直到确定了家里没人后,他才明显松了口气。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女人家里幽会,平常两人见面的地方都会选择像汽车旅馆,或是街边小店之类的地方。在来到女人家中时,男子才第一次发现,和自己玩了几年地下恋情的女人,比他想像中还要有钱。

两层近200多平米的屋子很是宽敞,屋内的家私在选购时大多选用名师的设计,男子知道这屋子里的每一件家俱都价值不菲,此次到来都格外小心翼翼。

就连女人身上穿着的那件连衣裙,可能都抵得上自己几个月的工资。

见男子满头大汗,女人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遥控器,加大了大厅空调的温度,同时打开了音乐,靠着男子身边坐下。

“还热的话,就去洗个澡吧。”

女人的手放在男子腿上,挑逗地画着圈圈。男子知道她的暗示,却不想这么快开始,便试图找些话题,引开女人的注意。

“你最近怎么,还好吧?”

女人似乎对这个话题不太高兴。她皱皱眉,额头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几次红唇微启,却没说任何的话。最后她起身走到了厨房,为两人倒了杯饮料。

“我好不好,你不是知道吗?”

每个女人总有些许小脾气,她们永远都会觉得自己付出的,远比她们收获的要多。每个女人对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有多多少少的嫌弃和不满。男人知道女人耍小脾气的原因是什么,也明白眼前的女人需要用甜言蜜语哄着。

虽不擅长甜言蜜语,他还是走了过去,在女人身后站定后,讨好似的将手从女人腋下伸了过去,搂住了她的腰。女人没有拒绝,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向后挪了挪,轻轻地靠在男子怀中。

在不知情人的眼里,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今晚留下来吗?”

“嗯。”

男子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女人的头发,手掌不时摩挲过女人的额头。女人轻轻握住男孩搂住自己肩膀的手,两个人一言不发,随着音乐,轻轻地摇摆着。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觉得这个答案太敷衍,男子纳纳地补了一句,“和你一起吃什么都可以。”

“甜言蜜语。”

女人笑着,带着男人转了个圈,心满意足地离开男人的怀抱。男人看着女人站在冰箱前的身影,一瞬间觉得两人若能真正不顾及世人的眼光真正在一起,该有多好呢?

要是那个男人不在的话……

想着,男人突然觉得有些口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饮料,一饮而尽。

“跟你说件事。比尔可能知道我们的事了。”

女人幽幽的声音,让男子的心咯噔地停了一拍,喝下的饮料差点噎到自己。他拍了拍胸膛,一脸惶恐。女人的脸上倒是依旧淡定,可眼神却透着一丝不安。

“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事到如今,你肯退出,他也不会甘休。我清楚他的个性,背叛了他的人,只有一个结局。”

男子意识到女人接下来想说的话,握住杯子的手开始颤抖,“啪”的一声,玻璃杯掉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哎呀,你看你,有没伤着哪里?”

女人紧张地握住男子的手,见没受伤后,轻轻舒了口气。但男人的心,却早音女人的话,七上八下。

他不在意自己会变成怎样,却不想自己喜爱的女人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你放心,我已经有计画,不会让他乱来的。”

女人仿佛知道了男人心中的不安,微微冲他一笑,一如初见之时。

明明是安慰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妖艳。拥有这样笑容的女人大多出现在电影里,她们或是妖媚惑主或是颇有心计的,就像美丽而带刺的玫瑰,美艳中透出淡淡的危险的,每个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女人。

男人身边的女人,大多为普通货色,所以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旦品尝了梦真正的美味后,人便会沈溺,贪恋美好的事物,这种人类的陋习自创世纪初早已存在。即便是几千年过去,人类仍无法从心中将这份贪恋的欲望给抹去。

男人早已成为欲望的俘虏,为了让这场梦继续下去,他愿意为女人做任何的事。

“这件计画,需要你好好配合才行。”

女人慢慢地走进男人怀中,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当时的男人,并不知道女人是想将他往地狱里送,为了让女人安心,他轻轻地抱着对方,呢喃地在她耳边承诺到:“你知道吗,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

两个月后的某个星期天,天气渐凉。

女人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擡眼看着电视里播出的播出的一条新闻,笑意渐深。

2004年9月12日,纽约警方接到报案,於上纽约港集装箱码头发现一具浮尸,尸体全身焦黑,身上有多处刀伤,头颅与双手均被砍掉后扔入大海,经法医解剖,死者死於一个月前,身份不明。警方怀疑此案件涉及黑帮争斗或毒品交易,正立案涉入调查,在此呼吁有关知情者提供有关此案的线索——

女人看着这则新闻,心情正处於波浪的顶端,想着去开一瓶深藏许久的红酒来庆祝,却听到楼上传来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不是自己的孩子真难调教。

女人皱了皱眉,离开沙发,刚想上楼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孩子,刚踩上楼梯的第一级又觉得没那个必要。这个屋子所有的一切即将属於她,那个不太听话又懦弱的混小子日后再好好收拾也不迟。

想着,女人心情转好,向厨房的贮藏室里走去。

楼上的男孩倾听着,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等了半小时,确定了自己的继母不会上楼打骂他后,拿着那些从学校带回来的书本,慢慢的站起身。

男孩坐在床上,慢慢地将书摊开,书上的第一页密密麻麻地写着不堪入目的粗言烂语,覆盖了原本书主人秀丽的字体。男孩的手开始颤抖,但他仍平静地翻开下一页。

书里的每一页都被脏话所覆盖,有些个别的页数虽没写什么,却被中性笔的乱画覆盖着。恶作剧的人似乎想尽办法折磨书的主人,越到后面的页数,书本损坏的程度越大。后面甚至有几页被人狠狠地撕出,再将撕成碎片的页码夹在书内,送还给主人。

男孩终於忍受不住,眼泪一点点地落在书上。害怕惊动自己的继母,他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好一会,等积聚在泪腺里的眼泪掉光后,他慢慢地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自己的课本被人毁得没法用,他必须在下星期上课前准备好新的课本。可一想到那些人会在学校门前像是守株待兔地等着他,手里拿着属於他的包裹,然后当着他的面将他的课本一本本地破坏掉时,整个人的心忍不住地揪痛!

为什么同样是人,他就要被人压在底层欺负!

男孩眼眶再次红起,视网膜再次被泪水倾覆之际,他用手背狠狠地擦干泪水。

“叮当”一声,电脑桌面上的电邮图示突然响起。

男孩开始以为是自己哪个网路邮箱内垃圾邮件的提示音,可他登陆了网路邮箱后,并未见有任何新邮件。难不成刚刚的提示音是他听错了?他把网页关掉,匆匆扫了一眼萤幕,一种奇怪的想法浮上心头。

他在桌面上找出了电脑程式里自带的邮件图示,虽曾经启动,但他未曾用过,按理说应该没有任何人会给他来邮件。

他飞快地用滑鼠点开图示,一阵加载后,出现在他眼前的邮箱系统介面,确实显示有一封未读信件。

下面的邮件预览介面,除了给出一个链接外,什么也没写。

男孩一开始以为是哪个游戏公司做的广告宣传,便毫不犹豫地点开网页。网页流览器很快跳出,自动地链接起那个奇怪的网站。

眼前刚开始出现一片黑暗,过了一两秒,红色的液体慢慢流下,与黑色形成强烈对比。

下个瞬间,萤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释放心中积压的怨恨,实现内心深处的渴望。

monster。

2004年9月12日 8:45 a.m 星期日

艾伦·艾恩森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他掏出口袋中的员警徽章,随便向在场协助的员警表明了自己警探的身份后,越过纽约警局所设的警戒线,慢慢地走进犯罪现场。

这个星期的休息日,又泡汤了。艾伦在走近现场时,浑浑噩噩地想到,挠了挠自己那头鸟巢般的卷发,考虑着自己是否该换一份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工作。

案发地点是下纽约港的集装箱码头。由於发现死尸的缘故,现场的作业已经暂停,一些警员正为在场的工人作着口供,技术人员在对现场的一些情况进行拍照。队长约翰松·早在警戒线旁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一见他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二话不说上前一阵暴敲。

“你这个混小子,去干什么了!”

“啊!痛痛痛头痛痛……死老头你给我轻手点!”

因艾伦的惨叫声太过凄惨,周边现场的技术人员不约而同地向声音起源地看了一眼,下一秒纷纷迅速转移视线。在纽约警局工作的人都知道,凶杀组的队长约翰松是个暴躁的人,一旦发现有人偷懒,那人必定会遭受和艾伦一样的酷刑。

纽约警局有句话,叫约翰松的暴躁的程度,如同常年活跃的火山,地表下稍有震动,熔浆就会随之喷发。

约翰松·在纽约警局里,算是个传奇的人物。每年的升职考试虽取得不错的成绩,却总因为性格问题总败在面试与心理测评那两关,无法高升,以至於常年占着纽约警局凶杀组队长的位置。

虽说如此,但依旧是不能小看当了十多年警探的约翰松的能力。比起探案,约翰松更擅长栽培新人警探,每个被他提拔的警探,不是被联邦调查局相中,就是被政府机看中。

约翰松的这一点,验证了一条道理:上帝关上了某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道窗。

只是,每一年约翰松带出的警探,都不多,今年更是稀少,他选中了一个性格和他差不多冲的小夥子——艾伦·艾恩森。

年仅26岁的艾伦,做事勤快,也充满干劲,在警局里是个朝气蓬勃的正面角色,却有一点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他那智商不到100,只能单核运行的大脑。

“我去找凯尔了!那个家夥不知道又跑去哪了!不在家,打他手机又不接。”艾伦不满地朝约翰松大声地嚷着,明明同样是警探,为啥对方就能大大方方翘班,早退,迟到。而他每次这样却只能换来队长一顿暴打的摧残呢!

果然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每次艾伦揉着自己头上那个肿起的肉包,都会不经意地这么想到,等他有手下,或者有一天他爬到凯尔·马克特的头上时,他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哦,他昨天跟我请假,说有事要办。”约翰松一副已经习惯的样子。他挺了挺啤酒肚,大步朝案发地点走去。

“啥事啊,居然不跟我说一声就开溜了!”艾伦不满地抗议着,身为凯尔的拍档,他有一定的知情权,可那个面瘫却总是无视他的存在,自作主张,擅离职守!

“还能有啥事,不就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找人了呗。”

大少爷般的凯尔,会在街上找人?艾伦很难想像这一点,他紧跟在约翰松身后,眼睛盯脚下的路,在小心不要被水泥道上那高处2,3厘米的坎给绊到的同时,继续向约翰松提问。

“你说他找人?找谁啊?”

凯尔·马克特是艾伦的拍档,做了3年警探的他,可算是警局的精英分子之一。之所以和艾伦拍档,纯粹是因为他的拍档受不了他天天面无表情的样子,申请了部门调动。而这时刚好艾伦受到提拔,成为了警探。约翰松考虑到艾伦那无法用医学根治的智商,又想到这个做事不经大脑的年轻人,确实需要个能压得住他的人,也觉得两人迥然不同的性格,会产生互补的效果,擦出激情的火花,便将他随手扔给了凯尔。

“……”

约翰松一阵沈默。纽约警局有几个特点,精英特别多,脑残就一个。这些精英中,几乎有半数都是怪人。例如每天都保持面部肌肉不做任何反应的面瘫男凯尔丶满口怪异理论的科学宅丶一失恋就拼命虐尸的法医狂……而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说话说一半,吊起聊天者的兴趣后,没了下文,留下一个迷,让聊天者自己猜去。

“队长……你就告诉我,凯尔那个混账去找谁吧!”

艾伦属於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他知道以自己的智商,永远猜不出纽约警局这群人脑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好将死皮赖脸,不耻下问的精神进行到底。

“你真想知道?”

约翰松盯着艾伦,只见他摆出一副期待的表情,拼命点着那个没啥作用的小脑袋。约翰松叹了口气,小眼睛看着远方,想着脑子里逼出一些形容目标人物的词语。好一会,他缓缓张开嘴:

“一个被人类饲养着的怪物。”

艾伦尚未理解这句故弄玄虚的话到底是何意,下一秒约翰松的第二句话就扔了过来。

“你就别掺杂进去了,那是他自己的事。你只要管好自己别老做蠢事就好!”

艾伦切了一声,确实作为新人警探,他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可每次见到人都要被人提着记着,他还是会觉得烦。

尸体被发现的位置靠近码头,正在检查尸体状况的法医助手克鲁斯刚擡头就见两人急匆匆地走来,便站起身打起招呼。艾伦将手放下,探出头打量着那句被烧得焦黑的尸体,尸体本人似乎遭到了凶手的怨恨,头和手肘以下的部位均被人砍掉,对在场的一些人来说忒可怕的。

“男性,死亡时间未明,身份也不清楚。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他的东西,死亡原因恐怕要回解剖室才知道。”

克鲁斯做着简单的现场结论。艾伦蹲下身子,捂着鼻子,仔细地观察着尸体的每一处。一些被烧得发黑的衣服融化在身体身上,形成一种胶状物。又是火烧又是泡水,整具尸体看上去没什么可寻的证据。

“你怎么看?”艾伦转向经验丰富的老前辈。

“这种杀人的方法,恐怕凶手与死者间的仇恨很深。”约翰松做着简单的陈述,“这种又是火烧又扔大海的方法,很像一些黑帮的做法,就先按那方面来调查吧。”

艾伦想了想,觉得上司所说的有些道理,赞成地点点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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