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刘舒涵心里一骇,不,不可能,卫老将军自从卫沁雨那个贱人死后就请旨带着全家人去镇守西南边境了,他们若真要出手,又怎么可能让两个小畜生吃这么多年苦?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沈菱气死人不偿命的反问。
“你,小畜生!”
“五小姐!”
刘舒涵气极,扬手就一巴掌了扇过去,齐萱两眼一瞪,想要冲过来,可两个婆子却硬生生的拦住了她。
“啪!”
掌掴声响起,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震惊的微张着嘴,因为,被打的赫然是刘舒涵,她的脸都被打偏了过去,保养得极好的脸颊快速浮现几根清晰的手指印,而行凶者,此时还维持着打人的姿势。
“你以为我会傻站着让你打?”
“孽女!”
“啪!”
沈菱话音落下,还来不及收回手,一道藏青色的身影突然席卷而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巴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挨打的是沈菱,纤瘦的身体被打得好几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足见行凶者使了多大的力。
“连嫡母都敢打,谁给你的胆子?”
来人大概三十多岁,长得极为英挺,此时正挡在刘舒涵等人面前,满脸怒容的瞪着沈菱。
“五小姐!”
齐萱急忙冲上前,想要安抚沈菱,却被她轻轻拨开了手。沈菱抬手抚摸着迅速肿胀、滚烫的脸颊,嘴角还残留着被打出的血沫子,她用力地“呸”了一声,将血沫子吐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她抬头,眼眶泛红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沈睿廷,她的亲生父亲,那个恨她入骨的人。沈菱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坚定:“她?她算是哪门子的嫡母?不过是个继室罢了!只有我娘,才是侯府的原配,才配得上‘嫡’这个字,才是你嫡亲的妻子!”
沈菱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个所谓“嫡母”的不屑与对母亲的捍卫。她原本以为,前世的痛苦与难过已经随着生命的消逝而消散,今生留下的只有对沈睿廷的恨意和复仇的决心。然而,当沈睿廷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不问青红皂白地就给她一巴掌时,她发现,自己内心的伤痛并未完全愈合。
她看着沈睿廷,心中充满了困惑与痛苦。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亲生父亲如此恨她?她曾经无数次在梦中追问,却从未得到过答案。如今,面对这个再次给她带来伤害的男人,她心中的恨意更加浓烈,复仇的决心也更加坚定。
沈菱一席话无疑让刘舒涵母女俩的脸色更加难看,特别是刘舒涵,到现在她都还不敢相信,当年那个懦弱胆小,被‘流放’了五年的小贱种居然真的敢打她,要不是沈睿廷的突然出现,她估计现在还傻愣着,只是沈菱一连串的激烈言论,瞬间又让她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将她剥皮挖骨,千刀凌迟!
“你……小畜生我打死你!”
这些年,从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卫沁雨,沈睿廷怒不可歇,作势就要冲上去,刘舒涵假意拉住她:“算了侯爷,小五昨日才回来,又遇到那种事情,可能是轻信了外面的流言,加上五年前白云观的仙道也是母亲让我去请来的,会如此恨我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她年纪还小,侯爷你也别太严厉了。”
这话说得,温婉又委屈,可她却不动声色的提醒了沈睿廷,沈菱是煞星祸胎,卫沁雨也是被她克死的事实。
“你还帮她说话,我今天打死她就算是为民除害了。”
敛下眼看看她,沈睿廷双目圆瞪,眸中是真的出现了杀意,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打啊,我是我娘拼命生下来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等去了下面,我要将一切全都告诉娘亲,哪怕将来你死了,也休想跟我娘再续前缘。”
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杀意,沈菱也豁出去了,当年她娘是不是血崩而死还两说,即便是,那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全都怪在她的身上,她也失去了娘亲啊,有能耐就将她重新塞回她娘的肚子里别让她出生啊,又不是她自己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最没有资格恨她的人就是他,沈睿廷!
“你你你……”
沈睿廷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嘴都气歪了:“你不配提她!”
要不是她,沁雨又怎么会死?
“我不配难道你就配?别她娘的恶心人了,你口口声声说深爱娘亲不也照样娶了大堆小妾?你的庶长子可比我哥小不了多少呢,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那你的爱未免也太廉价了。”
爱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让对方受委屈?
当年娘亲不顾一切嫁给她,不顾外祖父他们反对,甚至不惜与卫家断绝关系,而他呢?又是怎么对待娘亲的?
“那是……”
说到这事儿,沈睿廷不禁有些气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刘舒涵的双眼跟淬了毒一样恶狠狠的瞪着沈菱。
“想说你也是迫不得已?第一次可以说是迫不得已,那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之后的无数次呢?别忘了,你还有个只比我小一岁的女儿。”
沈菱挺直背脊毫不畏惧的与之直视,语气满是嘲讽。
“谁告诉你这些事的?”
见她似乎清楚很多内情,沈睿廷逼近她沉声道。
沈菱没有马上回答他,父女俩如同针尖麦芒,谁也不让谁,好半响后沈菱才挪开目光意有所指的扫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刘舒涵,祸水东引,并不是只有她刘舒涵才会玩儿的。
“不,不是的侯爷,我怎么可能跟她说那些事情?”
接收到她的眼神暗示,见沈睿廷也看过来了,刘舒涵连忙喊冤,完事儿又怒冲冲的道:“小五,你恨我没关系,怎能胡乱嫁祸?”
小畜生,她竟敢当着她的面栽赃嫁祸,谁不知道卫沁雨就是沈睿廷的逆鳞?一旦她信了,她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这些年因为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她对她的态度才稍微好了一点,她不想再回到从前那般冷冰冰毫无温度,甚至连她的面都见不到的岁月。
“是不是嫁祸你心里有数,五年前我离开的时候才十岁,没有大哥的陪伴,基本不曾离开这个院子,这五年我一直乡下庄子上,昨日带伤而回,接触过的人就你和老夫人等人,不是你说的难道是老夫人说的?”
扑捉到她眸底深处的爱意与慌乱,沈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们害她在前,总不能每次都等她们害了她再报复回去吧?她说过,这一次,她不想再忍,而且,她说的也都是事实不是吗?
“你……”
明显没料到她还有后招,眼见沈睿廷的眼神越发不善,刘舒涵慌乱的拉住她的手臂:“不是的侯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哼!”
沈睿廷猛然甩开她的手:“难道你要说是母亲?”
卫沁雨就是他心上的白月光,任何人都不能碰触,哪怕明知道沈菱的话有些不对劲,他依然不假思索的迁怒到了刘舒涵的身上。
“父亲,母亲真的没有说什么,一切都是沈菱胡说的。”
见状,沈蔷连忙上前,可她明显低估了卫沁雨对沈睿廷的重要性,一向得宠的她,接收到的竟是沈睿廷愤怒的瞪视:“闭嘴,你们这么多人跑来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滚回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到这里来。”
“父亲!”
从没被她如此对待过的沈蔷不禁有些懵,刘舒涵不得不拉住她,对着沈睿廷一躬身,最后再狠狠的剜一眼沈菱后才带着她的人离开。
“侯爷也请吧,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掐一把嘴角的血渍,沈菱忍着痛撇撇嘴,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没必要再客气了。
“你……我是你父亲。”
见她竟叫他侯爷,沈睿廷刚消减一点儿的怒火又蹭蹭的往上涨,沈菱不以为意嘲讽道:“亏你还记得你是我父亲,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想要我这个女儿吧,如果侯爷能够成全,去衙门签个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我会感激不尽。”
“你,不孝女!”
沈睿廷气得倒仰,扬手又想打她,齐萱赶忙挡在沈菱的面前,越过她看着沈菱那张倔强的小脸,沈睿廷不禁有些恍惚,仿佛是看到了死去的爱人,如果她没有死,她一定会很疼爱沈菱的,因为她长得真的很像沁雨,连生气时候的倔强都一模一样,可……
“等岩儿回来,你就出嫁,这段时间你最好是安分点!”
思及卫沁雨就是被沈菱克死的,沈睿廷心里泛起那一丁点儿柔弱瞬间荡平,说完后就拂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