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头好疼啊!该死的酒!再也不喝了!
岳九卿捂着头,表情痛苦,脑袋好像有人在里边装修似的,哐哐哐的大锤,嗡嗡轰鸣的电钻。
怕不是喝了假酒吧!
岳九卿撑起身体,斜靠在床头,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拇指和中指按住两端太阳穴,似乎这样能缓解宿醉带来的不适。
“七仔!七仔!快,快给我整点水来!渴死了!”岳九卿撇了一眼隔壁床榻上打坐修炼的七仔,只一开口,便是觉得不光是脑子里有小人儿装修房子,喉咙里还有人生火烧砖窑呢!
七仔打断修炼,赶忙从床榻上蹦起来,拿上放在桌上的茶壶递给岳九卿。
岳九卿“咕嘟咕嘟”几大口逛下去,觉得身体舒服多了,这才问道:“七仔,现在几点了?表呢?”
七仔歪着脑袋,疑惑道:“少爷,什么表?记账的表格吗?”
岳九卿顿觉失言,连忙道:“对啊,放在哪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七仔更是疑惑了:“天刚亮,不知什么时辰,少爷,咱出门没带那玩意儿啊!你忘了?”
岳九卿狠狠一拍脑袋,神志恢复了不少,喃喃道:“这酒是不能再喝了,啥玩意带了啥玩意没带都给忘了,诶?我的剑呢?轩辕呢?”
七仔闻言,努了努嘴,伸手一指,道:“喏,和少爷你一块睡着呢!昨儿夜里拉着你从聚义堂出来,你就一直抱着不撒手,还说什么用剑的人没了剑还叫剑人吗,回来就抱着轩辕一顿亲,说的那些话可恶心了!什么心肝宝贝儿!什么剑娘,呕!”
岳九卿一听,顿时只觉天旋地转的,昨晚的酒意似乎又爬上了面庞,一张俊俏的脸霎时通红,像是天边就要升起的朝阳一般。
岳九卿恼羞成怒,咬着牙调动体内灵气,轩辕“噌”的一声出鞘落在手中,他口中低喝道:“狗贼!纳命来!!!”
七仔吓得连忙躲闪,岳九卿毫无章法的乱砍乱刺一通,屋内顿时剑光闪烁。
“少爷!少爷!我们可还是在土匪窝啊!你要砍我也等回去再砍吧!”七仔连连求饶,却又不敢大声。
不一会儿,岳九卿喘着粗气,坐在床边,灵力的调动让他酒意彻底清醒,除了不记得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记忆的最后,他只记得搂着那中年文士大吹特吹梁山好汉与朱丽叶的爱恨情仇。
“狗贼!今日暂且饶你一命!滚过来!说说,昨晚我有没有说漏什么话!”岳九卿咬牙切齿,手持轩辕,直指七仔。
七仔是真怕了,生怕少爷一不小心拿剑在他身上刻下一个“惨”字,他伸长了脖子,喉咙艰难鼓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真能说吗?你发誓不砍我?”
岳九卿眼神一横,凶光四溅,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道:“不说?也行!一会儿我就和他们说再留你两日,晚点再和这些土匪喝个大醉!顺便讲讲七个小矮人和白马王子的故事!”
七仔大惊失色,一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连忙开口道:“我说!少爷!你昨晚和他们喝酒那叫一个海量啊!来者不拒,笑声响彻云霄,单手提着一坛酒,大喊一声痛饮!气吞山河之势当时就让他们倾倒跪拜!”
“说重点,不是让你拍马屁!”
“没说啥,全是些荤段子,听得他们眼冒绿光,恨不得立马找个娘们儿,不,是一堆娘们儿!”七仔话音一转,略有迟疑,“不过,那个看起来像个读书人的二当家倒是一直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
“哦?”岳九卿眉头一挑,倒是对这个二当家很有印象。
看起来不像个土匪,眼中充斥着看不透的深意,言行举止颇为礼貌,在一众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之间显得是那么突兀。
“他有没有说些什么或者是问些什么?”岳九卿问道。
七仔皱眉思索,时不时挠挠头,又挠挠下巴,苦思一阵后,方才不确定道:“我记得他好像问了少爷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岳九卿心中警铃大作,对于一个有城府的聪明人,尤其是身陷囹圄的情况下,更是心惊。
“他好像就问了少爷你这些年都去了什么地方,哦对了,还有那个什么想法,怎么说来着?”七仔又是一阵挠头。
七仔忽的伸出食指指天,道:“人人平等!他问你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早年间和你游历的人叫啥名字!不过少爷你当时喝的正开心,就顾着吹牛了,还吟诗作对!说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没了?就这?”岳九卿心生疑窦,这名叫孟道陵中年文士好端端的,问他这些作甚?难道是看上他的才华,想要收为弟子?又或者是他也有同样的想法?
一同游历各地布施的人自然是瞎编的,哪会有这样的人和他一起呢?偶尔有,也只是想要借此机会接近他,想要和岳家做生意罢了!
岳九卿收剑入鞘,盘膝坐在床榻上,左手拖着右手肘,右手撑着下巴,凝神思考着。
七仔见自家公子凝神苦思,也不敢出声打扰,默默走到一旁,烧起一壶水,这是少爷教他的,喝水一定要喝烧开的水,要不会拉肚子。
岳九卿换了个姿势,一边打坐修炼,一边分神思考,灵气的汇入让他心神宁静,更能专心想问题。其实自从顺利运转周天后,天地灵气时刻都在汇入身体,打坐修炼只是提高了效率,配合心法默念几遍更能安心定神。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
岳九卿睁眼,天色早已大亮,不知不觉间已临近正午。
“九卿公子,醒了吗?”门外一道声音传来。
岳九卿递给七仔一个眼神,七仔立刻会意道:“公子刚醒,请稍待片刻!”
七仔端过一盆水,岳九卿起身,换了一身衣衫,简单一洗漱,调动灵力,脸颊变得有些苍白,眼中爬起道道细小血丝,装作一副宿醉的样子。见岳九卿背上轩辕,七仔打开门,两人走出门外。
门外那汉子见岳九卿一副宿醉模样,哈哈一笑道:“公子真是海量啊!昨夜不少弟兄都喝得不省人事,现在还没起来哩!”
岳九卿苦涩一笑,摆了摆手道:“什么海量,分明是喝一碗漏半碗罢了!好在七仔给我灌了不少醒酒汤,要不可得睡到明日不可!”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向着聚义堂走去。
昨日夜里夜色笼罩,看的不够真切,此时岳九卿才惊异的发现,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一片片低矮木屋,不少老人,女子,乃至孩童居住其间,不远处便是开垦的农田,此时还有一些汉子种地呢!
岳九卿面露惊诧,这山匪流寇的大本营,竟然如此之大!还有家属区呢!
岳九卿惊异道:“二顺兄弟!你们这晋炼山竟有如此多的老弱妇孺?这些人是?”
二顺面上挂着一丝笑容,回答道:“公子莫不是以为他们是咱们掳来山寨的不成?那可就错了!他们啊都是我们寨中弟兄们的家眷,当初一块上的山,自然是生活在此,平日间地头劳作,咱们这些青壮汉子便是负责山寨安全,老幼妇孺便给咱们做些吃食衣物,昨夜里吃的那些,可都是各家妹子亲手做的哩!”
如此生活令岳九卿啧啧称奇,想不到这山间悍匪竟是有如此智慧,看似五大三粗的一个个,却安排的井井有条,怪不得昨日来时巡防严密,原来是身家性命全在这里!
岳九卿心中不由得想起哪个叫孟道陵的二当家,想必平日里便是此人管理山寨吧。这人脑子是真好使啊,数千人的一个山寨,甚至比得上人口富足的村了!
一路边走边看,岳九卿愈发对这个地方产生浓厚的兴趣,他在这些人脸上看见了发自内心的轻松,没有压迫,没有剥削,大家各司其职,女人织布做饭,男人种地巡防,小孩可以肆意奔跑在田间地头,恍惚间,他像是回到了地球,他也曾如同这些稚童一般,与伙伴们嬉戏打闹。
“九卿公子!昨夜可曾睡的安稳?”还未踏近门来,豪迈笑声响起。
“哎!不提也罢,各位当家的真英雄也!小弟酒量不及各位之万一,丢丑了!”
岳九卿走进聚义堂,众多山匪早已坐在其中,纷纷会心一笑,向他投来抱有善意的目光。
“公子请上前落座。”说话的国字脸大汉名叫高信,同样是山寨的当家的,他站立一旁,看着岳九卿的眼神带着几分亲近之意。
岳九卿与七仔拾级而上,自然而然的落座一旁。
身旁坐着的大汉豹头环眼,长得简直就是当代猛张飞,名叫齐野,也是山寨的一把交椅,此时也是轻轻点头,带有些许好感。
孟道陵手中拿着一杯热茶,对着岳九卿微微颔首,便低头不语。
“九卿公子,既然休息好了,今日是否可以家书一封,由七仔小兄弟送去呢?”褚山见众位落座,轻笑一声道。
岳九卿扫视一圈,不疾不徐道:“褚大当家,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