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啊绪,小玉,我回来了!”
中年男人寻声望去,少年缓步而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到家了?”中年男人抬头看了看渐渐西斜的烈日,脸上尽是疑惑。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玩闹的很是开心:“哥,你看!有只小青蛙!”说着话,地上青蛙一蹦跶,跑了,小女孩迈着笨拙的步子,摇摇晃晃的追着。
李旬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熟练的挽起裤腿,走下田间,干着农活,头也没抬,随口道:“学堂今天下课早了点,回家也早了些。”
“哥,你不会是偷懒没干活,被先生赶出来了吧!”李绪眼中露出一丝促狭,打趣道。
中年男人看着大儿子心不在焉的干活的样子,有些担心:“旬儿,是不是被先生责怪了?”
李旬抬起头瞪了李绪一眼:“就知道瞎说。今天先生讲的有些深奥,让大家回家后想想,明天课堂作答,我这是在想问题呢!”
李贺听见李旬这番话,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那教书先生将李旬赶了出来。“行了,咱父子三人抓点紧,把这些活儿早早干完,早些回家做饭吃吧。”
两兄弟应承一声,卖力的干起农活来。
身体素质骤然提升的李旬农活干的飞快,只觉得手中的锄头变轻了,一锄头下去能带起一大片泥土。他小心的控制着气力,可即使这样,也是寻常时候两倍的速度。
李贺与李绪自然是发现了这点,不时奇怪的看向李旬。
“哥,你这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终于是忍不住,李绪凑近李旬,“这才多大一会儿啊,你就翻了这么多地了!”
李贺也同样觉得奇怪,面上不动声色,耳朵却是竖起来仔细听着。
李旬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又揉了揉并不酸胀的小臂,道:“早上出门只带了一张面饼,早都吃完了,这会儿饿的肚子咕咕叫呢!这不,想着早些回家吃饭,抓紧干活嘛!”
李绪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饿了不是没力气嘛!哥,你都快赶上爹和我两人一块的速度了!”
李旬呸了一声,道:“你懂个屁!平日里教你读书认字时就不好好听讲,不记得昨天夜里睡觉前给你说过的画饼充饥的故事了?”
李绪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哥,爹在给咱们画大饼呢!难怪你饿着肚子还这么卖力!”
李贺笑骂道:“两个兔崽子,嘀嘀咕咕什么呢!抓紧干活,我都饿了。”
夜里,吃过并不丰盛,却能饱腹的一顿晚饭,李旬走到村外一处小山头,背靠大树坐在地上,双臂搭在膝盖上,望着点点烛火的村庄,怔怔出神。
初秋的晚风有些微凉,快要成熟的庄稼微微弯着腰,连绵起伏。皎洁的月光化作银色的地毯铺满了小路,细小石子像是一颗颗宝石镶嵌在地上,蜿蜒的小路连接着家家户户,一间间遮风挡雨的小屋里亮着橘红色的微光。
静谧的夜晚中不时响起虫鸣蛙声。李旬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和那一轮明媚的月亮,没有熟悉的北斗七星,只有一轮相似的圆月悬挂在漆黑的幕布上。
他想家了,地球。
夜晚总是那么让人思绪万千。
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想点上一支香烟放在嘴边,可却什么都没摸到。
李旬微微一叹,收敛了思念,转而感受起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机。它虽弱小,但又充满了活力,仔细感受下,它温润地流淌在身体里,像个好奇的孩子,这边逛逛,那边逛逛。
“这就是灵力吗?”李旬感受着这奇妙的气机。
他尝试着,想要调动这缕微弱的灵力,可无论怎么样都无法调动,灵力毫无规律地在体内游走。
李旬心中有些失落,任凭他想尽办法,屁都憋出来了好几个,那灵力也不听从他的指挥。
“嘿!我就不信了,进了我身体里,成了我的东西,还能让你给拿捏了不成?”李旬有些不服输。
小山头的大树下,一个人影一会儿坐俯卧撑,一会儿仰卧起坐,一会儿又是倒立,那道人影甚至还尝试爬上树,最后将自己挂在树杈上,双手四处挥舞,两条腿不停摆动蹬着空气台阶,毫无章法。
“噗通!”
“咳咳咳!”李旬跌落在地,一手捂着青筋暴起的脖子,一手撑着膝盖死命咳嗽,整张脸涨成猪肝色。这傻缺差点自挂东南枝,把自己吊死在这树上!
好一会儿,李旬才缓了过来,他抹了抹脸上的鼻涕眼泪,突然暴起一脚踹在粗大的树干上,落叶簌簌。
李旬单手叉腰,伸出食指连点,口中骂骂咧咧:“好你个狗娘养...狗树养的!差点把小爷吊死!等的小爷哪天有空非得砍了你烧柴火不可!”
大树无声,只有树梢枝头微微摇摆,掉下片片落叶。
“哼!算你识相,但凡你敢狡辩一句,小爷今晚就砍了你!”李旬似是骂累了,一屁股坐在树旁。
“老树啊老树,你说,这灵力到底要怎么才能随我心意呢?”李旬一手无意识的抚摸着身后粗糙的树干,那里有他刚才踢出来的浅浅印记。
李旬语气中带着歉意道:“老树兄,刚才踹疼你了哈,对不起,我有些心急了。”
李旬絮絮叨叨的,似是真是在和大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讲着他的过去,讲着他的思念。
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吹动了李旬的长发,几缕发丝贴在他的脸庞,陌生的世界,奇异的力量,诡异的经历,这些无法对旁人说起,这一切压迫着他,让他有些难以呼吸,只能是神经兮兮的对着一颗不会说话的大树自言自语。
“唉,如果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掉下山崖,捡到武林秘籍,成为绝世高手,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李旬叹了口气。
“嗯?武林秘籍?绝世心法?”李旬陡然间坐直了身体。“不会真有吧?修仙还要通过法决来搞?这,我上哪找去?也不记得有啥啊!”
李旬挠着头,突然间,他想到了那载入记忆的诡异能力。“不知道能不能载入我自己的记忆?按理说,两个世界的灵魂调换,记忆也会随之而去,可不仅没有,还继承了下来,就算原主魂飞魄散了也没法解释啊!试一试?”
说干就干!
李旬闭上眼,意识渐渐沉浸在回忆中,他看到了!过往经历,社死场景,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播放着。
“n的!都卡成ppt了!网络这么差吗?”李旬吐槽着,不光卡,还不清晰,模模糊糊的,笼罩着一层迷雾。
他努力翻找着记忆中各式各样的心法口诀,好一会儿,李旬睁开眼,目光复杂,叹息了一声,懊恼道:“这都看了些啥啊!什么阿瓦达啃大瓜,多重后宫术,初升的太阳,时代在召唤?算了,随便拼一下吧!”
说着,李旬歪歪扭扭的身体坐直,随意盘膝而坐,他记得,前世不少修炼都要盘腿坐着。
“什么来着?我想想。”李旬紧皱眉头。
“大道无形,大道无名。六欲不生,而神自清。定息存神,抱元守一,万法唯心,万道归一......”
李旬心中不断默念着,意识渐渐沉入混沌中。他似是看见体内一道浅浅的痕迹,一缕灵气无序游荡。
李旬尝试着控制灵气,渐渐的,灵气向着他指引的方向有序流淌。
成功了!
李旬有些开心,他将体内所有灵气汇聚在丹田处,指引着它们旋转,慢慢变成一个小点。
所谓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旬只知道金丹什么的,却不懂具体是怎么样的,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了。随着小点的稳定,李旬闭目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向他缓缓而来。天地间微弱的灵气丝丝缕缕,随着李旬的一呼一吸进入他的身体。
意识看见的灵气像是点点星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五颜六色,却又璀璨夺目,在一片混沌迷雾笼罩的意识深处是那样的绚丽。
李旬仔细感受着,看着悦动的光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只是意识稍稍已接近,那些光点便散逸开来,纷纷逃往他腹中的那一粒小点。
“这就是灵气吗?”李旬感叹着。
好一会儿,他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细细感受着已经能够初步调遣的灵力,如同尘埃一般大小的光点看起来是那样弱小,可是又充斥着活力。
看了看天色,发现月亮害羞的躲在了一片云后,渐浓的夜色覆盖着村庄,只余下几间依旧亮着的门窗。
李旬心情舒畅,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向家中走去。
调动一丝丝灵力覆盖双目,漆黑的道路在李旬眼中霎时有了丝丝光彩,小小的实验让李旬大喜过望,这灵力覆盖双目还能夜视,妥妥的夜视仪啊!
他单腿一用力,灵力灌输在脚下,跃起足有一米高,只是一个跨步,便走出了将近三米远的距离。
“不错!不错!这么强大的力量,不得起飞了啊!”
丹田处微小的光点暗淡了不少,李旬不敢再用。初步掌控了灵力的使用已经让他很是满意,再说了,还可以通过修炼持续累积啊!畅想着未来,李旬嘴角扬起笑容,脚下生风,便是很快到了家中。
此时只有主屋还有丝丝烛光,李旬轻手轻脚的走进家中,李绪和李玉两兄妹早已沉沉睡去,细微的鼾声从侧屋中传来,在李旬耳中是那么清晰。
李贺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李旬的归来。
“旬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贺问询道。油灯上的火苗晃动着,小小的焰火似是随时要熄灭,橘红色的光芒照的李贺的面庞忽明忽暗,李旬有些看不清楚他父亲的表情。
“在村外那大树下坐了会儿,想了些问题,不知不觉就已经这么晚了。让你担心了,爹。”李旬压低着声音,轻声道。
李贺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平缓,声音轻柔:“旬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父亲一定是看出来什么了,朝夕相处这么十多年,儿子的变化,又怎会不知呢?
犹豫了一会儿,李旬轻声道:“爹,我......”
李贺却是看出了李旬的犹豫,他摆了摆手,站起身,走向卧房,轻声道:“早些休息吧,哪天想明白了,再和爹说。”
看着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李旬心里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