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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你看起来很好吃 > ☆丶真相大白2

高元和手下们悄悄地把仓库包围住。他眯起眼睛从仓库木板间的缝隙处窥视。他看到几个形容憔悴的男子坐在地上,还有几个人围着他们不停地来回走动。被抓走的壮丁们还活着,这是天大的喜讯,但是同时,高元也不能贸贸然闯入,否则那些人就会把壮丁们作为人质,伤及他们的性命。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自己出来。高元小声地命令几个衙役取来一些干草,在河边稍稍沾上水,堆放在仓库附近点燃。很快,燃烧的干草就浓烟四起,顺着北风吹进了仓库。高元早已在仓库的门前埋伏好,两扇大门一打开,立刻冲出了几个被浓烟呛得直流眼泪的男子。

“怎么……回事?”

一个似乎是头领的男人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喝问。在他们尚未弄清情势的时候,高元挥挥手,衙役们立即把几个男子制服,捆得严严实实。命人灭掉火,高元带人进入了仓库。仓库中央十几个骨瘦如柴的男子围坐成一圈,脚上都被缠了铁链。他们神情呆滞地望着高元,其中胆小的几个瑟缩着发抖。

“立刻给他们松绑!”

这些日子他们一定受了不少苦。他们的衣服都破破烂烂,身上散发着体力劳动者特有的酸臭味。一个个面容憔悴,有的人身上还有新近的鞭痕。

看到他们警戒地不肯让衙役靠近,高元安抚似地轻声说:“我是安平县令高元,你们不必害怕。”

“是……县令老爷?”

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犹疑地问。他的口音跟秋月姑娘很相近,高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没错,你们是高山县俊杨村的村民吧?”

高元弯下身,解开了男子的脚上的铁链。他一听到自己的家乡,晦暗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是,是,我叫杨二牛。”

男子双眼含泪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你的乡亲们现在都在安平县城里,他们一直在等着你们。”

男子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眼泪,他双手捂着脸,大声地嚎哭起来。其馀的人听到了她的哭声,也不再忍耐,仓库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丶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当务之急是将壮丁们送回城里朱掌柜的慈生堂治疗,并把梁斌的六个走狗押回大牢。分派完任务以后,只剩下三四个衙役在高元身边。仓库一侧整齐地堆放着货物。高元用指甲挠了挠麻袋,放入口中,发现麻袋里果然是盐。麻袋上没有朝廷的印鉴,是私盐无疑。

“把这些盐擡回去作为证据。天黑以后留二十个人在这里监视,一有船只靠近,就立刻把那些人抓住,一个都不要漏掉。”

高元翻身上马,又立刻赶回了县衙。出乎他的意料,衙役们轻而易举地逮捕了梁斌,那个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家中悠闲品茶。高元心中隐隐不安,梁斌如此胸有成竹,说不定他已经把证据都销毁了,认为高元根本无法把自己定罪。

见到高元前来,梁斌态度傲慢地斜睨着他,普通人突然被抓进大牢的不安和慌张在他身上一点痕迹都找不到。高元冷冷地注视着他,一直默不作声。此时若是随意开口,很可能被对方掌握自己的弱点。高元决定什么都不说,反身离开了大牢,他要让梁斌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然后自乱阵脚。

在跟梁斌这只老狐狸对峙之前,他必须找到有力的证据,一鼓作气地击破对方。然而事情并不顺遂,把梁斌家里和店铺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找到了毫无破绽的假账本。被抓来的壮丁们只见过看守他们的人,从未直接跟梁斌碰过面,无法上堂作证。而那些走狗们,则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们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却不肯透露跟梁斌的关系。

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样把梁斌放走,但是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梁斌与绑架杀人和贩运私盐有关。这个人不能小看,现在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高艺,周夫人的尸体验得怎么样了?”

听到他的召唤,高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份画完押的验尸格目。周夫人是被人从身后用绳索勒死,死亡时间大概在今天上午。她没有被□过的痕迹,但随身携带的包袱被人翻过,身上的钱财不见了。看来梁斌想要布置成抢劫杀人,但是真正的剪径恶贼是不会放过一个如此美丽的妇人的,而且会把包袱直接带走,不是只拿钱财。

第二天下午曹文一回到安平县就被立即带到高元面前。他并不感到惊讶,也许在他同意做梁斌的内应时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跟仓库里那些人一样,他什么都不肯说。

“曹参军,我听说你有个三岁的儿子。”

高元双肘支在桌上,轻轻地揉着太阳穴。他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疲劳,而是借此降低对方的戒心。虽然两天两夜没睡过,但他卯足了精神要从曹文这里问出有用的证供。曹文没有回答,他微微垂下了头,眼神闪烁不定。这至少说明对方有所动摇,比起刚刚那全神戒备的态度要好得多。

“你应该知道,被杀害的孩子比你儿子稍大一点,是已经开始淘气的年纪了呢。他们的尸体曹参军也见过了,脖子都被勒断了,看了真让人心寒。”

曹文依旧沈默。

“曹参军,你跟自己的儿子一起玩过吗?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一转眼功夫就再也不会动了,那种感觉你应该更能体会吧?”高元盯着曹文那双紧紧攥着衣服的手继续说,“啊,我忘了,曹参军应该体会不了,你从没跟自己的儿子玩过吧?”

曹文擡起头,投给他一个恼怒的目光。

“我说错了吗?曹参军的儿子出生时就有心脉不全之症,一直卧床不起,每个月都要花上上百两的药费。我想问问曹参军,这些钱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曹文并非出自大富之家,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户。他的妻子是城中一个小菜贩的女儿,家境也很普通。就算他们砸锅卖铁,也不可能凑出这么多钱来。

“你一直都在盗窃衙库,使用那些钱给你儿子治病。你为什么替梁斌做内应,他威胁你了,还是用钱买通你?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一定能找到梁斌触犯律法的证据,但是你的机会就没有了。我本来可以向上峰求情,不再追究你挪用公款之罪,仅仅革职以示惩戒。”

不过曹文挪用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的钱都被王县令花掉了。为了保全王县令,刺史绝不会追究这件事。

“大人你不必白费唇舌了,你说的那些事我一概不知。”

曹文交抱双臂,不再畏缩,而是眼神坚定地看着高元。他的嘴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明确地拒绝着,仿佛在说“我一个字都不会再泄露。”高元叹了一口气,对林若光使了个眼色,他便拉着曹文走出县衙后堂。仓库那些人和曹文都如此忠心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相信梁斌不会被治罪,而梁斌要么答应自己会继续照顾那些人的亲人,要么就是以他们的性命为要挟。

明明已经抓住凶手了,却迟迟无法定罪,高元的心里说不出的焦躁,就算是把蒸羊肉摆在他面前也无法挽救这烦乱的心情。眼前的事物不知为何一直轻轻晃动,太阳穴也好像打鼓一样,高元站起身准备活动一下,没想到一阵眩晕袭来,他又瘫坐回椅子上。

“大人,我家少爷想见你。”林若光走进后堂,瞄了一眼高元,“他已经在门外了。”

真不想在这个时候见他,可是又找不到借口。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那些受害者的亲人,他们的视线就像火一样,带着灼伤人的温度,他们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高元的心。无奈地点了点头,独特的沈重脚步声便逐渐靠近。林若光无言地退了出去,高元勉强支撑起沈重的身体,挺直腰背面对林琰。对方默默地直视着他,皱了皱眉说:“你脸色真差,生病了吗?”

“我没事啊,你看错了吧?”

用一只手支撑住眩晕的脑袋,高元故作镇定地逞强。林琰眯着眼睛凑到他跟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摇着头说:“我没看错,你脸色真的很差,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超近的距离让高元的心跳一口气加快了,对方却毫无察觉,还伸出手来捏住了他的下颌。被迫擡起面孔直视对方,高元就连怎么喘气都忘记了。

“我丶我没事,你赶紧放手!”

“对不起。”

林琰松开了手,高元失去了支撑,眼前一阵摇晃。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一边,他伸出沈重的手臂想要抓住桌子,结果却失败了。就在马上要倒在地上的时候,林琰一把拉住了他。本想接着这股力量站起来,但是他两腿一软,又重重地跪坐在了地上。

“你就别逞强了,赶快好好休息。”

林琰说着把他拦腰抱起,向着门外走去。

“可是我还想跟梁夫人谈谈,还要问问曹文的老婆知不知道什么,还丶还有,我还没问你来县衙做什么呢?”

“我过来就是想看你,现在已经完成了。那些事明天再做也来得及,你现在需要休息。”

林琰不由分说地把他抱进了卧室,轻轻地安放在木榻上。此时好像昏迷一样睡着的高元,还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被县衙里二十多人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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