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半死不活的匪徒首领被像一条死狗似的拖回来后，街道两旁的居民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声。
几个藏在人群里的居民把石头猛的丢出，匪徒没砸倒，倒是在士兵的铠甲身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吓得队长赶紧派出两个组在左右扛着盾牌，生怕发生些意外。
“呃…………”首领背后的血迹在地上划出一道红线，他已经极度虚弱，只能嘴唇哆嗦着发出惨叫声。
后边观看的商贾看着这人的惨状，纷纷哆嗦着勉强站立，那个之前死硬的领头人更是被吓得缩回脖子默默退到队伍后边。
“领主大人，这就是他们的首领。”
格拉西娅上前看了眼那人就失去了兴趣，吩咐士兵把他吊在广场上，然后什么都别管。
说实话这场战斗匪徒底层战力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位总指挥太拉胯了。
她正这么想着，忽见骑兵来报，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几个奄奄一息的匪徒。
“也吊在广场上。”
格拉西娅下令道。
于是这天，广场上插着十几根木杆，那些之前作威作福的帮派首领就这么被高高挂着，从开始的怒骂直到后来的恳求。
没有士兵在看守，居民互相看着，谁也不知道彼此是领主内应，是匪帮成员，还是普通居民。也就没人做出任何行动。
只有格拉西娅的士兵们在离开后不久就带着新的首领回来再把他们挂上去。
“救命！救救我……”
“格拉西娅，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水，水………”
随着他们的求饶声越来越弱，所有围观的不管是什么身份，心里对索恩的滤镜都开始了破碎。
格拉西娅站在一座小楼的窗台前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情那叫一个畅快：
“不就是喜欢助纣为虐嘛，那不妨试试一条路走到黑。”
她轻叩桌子，边上警卫叫来一人。
“大人，您找我？”正是已经升任组长的牛蛋。
“听我说，晚上的时候……这样，这样…………”
牛蛋静静听着，越听眼睛越亮，直到后边甚至兴奋地发起抖来，几乎要从地上跳到天花板上。
“喜欢这个任务吗？”
“喜欢，太喜欢了！”
他回应的特别大声，还没等格拉西娅反应过来，就匆匆下去布置任务了。
——————
夜色很快降临，忙碌了一整天的民众们纷纷回家睡觉，白天热闹看的太多了，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只是在广场周围的街道，气氛没有其它地方那么融洽，黑夜下的几个人影晃悠悠，偷偷向着黑暗中的木杆处靠近。
“老大，咱们为什么要干这事？”
“闭嘴，这上边有老爷的亲戚！”
穿着黑袍的几人在街道处低声说道。
年轻的黑袍人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那边的木杆，杆子上几个人仿佛是尸体一般毫无动静，不知道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突然，他发现远处房屋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大哥，你看！”他手一指，寻着看去，几个同样身穿黑袍的从那里摸出，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看向四周。
“他们是谁？莫不是领主的人？”
老大疑惑一声，正要派人上前查看忽然发觉，好像还有人在。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七个。十七个！”
众黑袍人面面相觑，老大在思索了一会后下令：先看看情况。
但是那几支队伍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场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谁都不敢率先冲到前边广场的空地上。
就在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头顶忽然有动静，好像是什么人踩在瓦砾上的声音。
“不好！”
这支黑袍人首领叫出声，从腰间拔出短刀，这一声刀出鞘的声音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几支队伍纷纷就近开始攻击对方。
也许原本是想要探查的，但很快就演变成混战。
“乒！”刀剑落在护盾上被跳开，但随后攻击的那人甩开袖子将匕首掷出，噗的一声将眼前的黑袍人的喉部切断。
一个黑袍人手里攥着一把手枪，正要来个“掌心雷”就被对方快步上前一剑封喉。
一时间黑夜的街道角落发出几声闷响，噗嗤噗嗤的声音在不断响起。但是总的来说，全程都很安静，黑夜里的人家根本没有几个被惊醒。
“嘶…………”首领捂着受伤流血的伤口，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这是过量使用强化感知的药剂以及失血带来的副作用，他低头看了眼同伴的尸体，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他看到眼前几个黑袍人拔出武器正朝他冲来，连忙拉下面罩开口：
“你们是领主派来的吗？”
“放屁，你才是呢！”
话音落下，几人陷入沉默。
几人互相看着，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你们也是来接几位贵人的吧？”
“……是的。”
闹了半天是一场乌龙，几人纷纷放下武器，虽然还警戒着，可已经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一群互相杀的都基本残废的黑袍人开始聚集起来，找到的十八支队伍两支被杀完，剩下的也都损失不小。
“你们都是商贾的私兵？！”
一人震惊开口，
“咱们中就没有领主派来的？！”
一群人瞬间懊恼，想着这件事回去后该怎么交差，同时也依旧怀疑彼此的身份。
现在有三种对方的所属可能：
一种是商贾派来的私兵，一种是领主派来的兵，还有一种是索恩派来的匪。
请问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先去把各位贵人放下来？”
“好主意。”
最后是黑袍人们选择了放弃。
可就在他们走上广场时，突然发现————
人呢？！
再一看，广场中央的雕像下，正摆着一堆头颅，下边有一行血写的字，借着光线一看写着：背叛的下场。
“……！？”众人四处观察，只见木杆边上躺着几具尸体，身上穿着的分明就是领主的军队的装备。
“什么情况？！”
一个黑袍人惊叫出声，眼睛在四处张望，忽见街道对面有几个人影，正在朝外狂奔。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几个头，分明就是贵人们的样子啊。”
“还有那领主带的士兵的尸体，难不成这都是索恩？”
众人惊慌失措，就在这时，忽的眼前大亮，一颗照明箭猛地升空，将他们的身形暴露在空气中，紧接着就是一阵接着一阵急促的喊叫。
“不好，领主的军队，快走！”
众黑袍人纷纷逃开，不一会就全部消失在夜色间。
见人全部跑光，牛蛋笑嘻嘻地从草丛里钻出，把手掌上沾满的鲜血在雕像底座上抹了把，身旁几人对视一眼，都是绷不住了，纷纷捂住肚子偷笑。
“你们笑什么？”
“我们在笑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结果人早就让我们砍了。”
格拉西娅揉了揉眉心，心想虽然这个家伙办事效率不错，但终究是跟不上自己的思维，
“不，看好了，今晚过后，索恩的名声就臭了。”
格拉西娅轻笑一声，眼睛默默注视着那些黑袍人离去的方向。
牛蛋摸摸头，虽然听不懂，但也默默往那里看去。
“什么东西？！”
穿着华丽的商贾一脚将椅子踢飞，砸在浑身是血的私兵身上，在听完这人的汇报后，他已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自己的人被杀了那么多，杀自己人的人不知道是谁，难道说——
“有人要害我？”他喃喃道，
“不知道是谁，难不成那个索恩……”
他头脑正高速运转着，最后盯上了白天的事：
“应该是索恩不想让我两边骑墙，战斗又打不赢，所以才想着用这种方法来警告我。”
越想越觉得对，毕竟自己的私兵报告说地上确实是领主士兵的尸体，而且索恩手下高手确实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你既然杀我兄弟也别怪我了。”
他忽的眼神一冷，呼唤妻子拿来一张信纸，羽毛笔一沾墨水，刷刷写下几段话，然后用信封包住信纸，密封好后递给亲信：
“去，给领主大人送去，就说我同意去她那做客。”
第二天，广场周围的人就看到街角处围满了警戒的士兵，清扫了尸体的地上依旧残存着大量血迹。格拉西娅正背着枪站在几个士兵旁边，询问着昨晚的情况。
“喂，发生什么了？”有人问道。
“你不知道吗？昨晚索恩派人来杀人了！”
“啊？！”
“就那几个杆子上的，我看是索恩觉得有人出卖他，来灭口来的。”
众人叽叽喳喳讨论着，很快谣言就开始发酵，朝着城镇四周扩散。
这很大程度都是内应的功劳，回去之后得赶紧给商贾们分官，格拉西娅心想。
但面上还是严肃，盘问着昨晚值班的士兵。
牛蛋在干嘛呢？
他在补觉，兄弟几个躺在大床上，睡得呼呼作响，格拉西娅去看的时候在门外就能听到了里边的呼噜声。
“唉，真是……”格拉西娅捂着额头，忽见手下一人来报，随后是两个，三个，一听，都是商贾们送信来的消息，忍不住勾起嘴角。
浑水摸鱼，看来鱼确实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