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禾其实很久没有做饭了，自从她重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就没有下过厨房。
也不知道小时候在姑姑家锻炼的手艺还在不在。
黎书禾有些紧张。
小时候和姑姑相依为命，她早就练就了一身厨艺。
厨房里，黎书禾清洗着方母买回来的菜，看到还有五花肉，打算做一顿红烧肉。
“柜子里还有虾，你会做吗？”方母露出半个身子，问道。
“会。”
黎书禾顺着方母的视线，看到了一盆活虾，心里已经想好了这虾的做法。
方母点点头，由她去了，她转身回到卧室，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我来。”
方慎斋走进了厨房，高大的身形具有压迫感，瞬间本就不宽敞的厨房变得更加逼仄。
“不用不用，说好了我来答谢的，这菜都不是我买的，我已经很占便宜了，不需要你帮忙。”
黎书禾尝试要推方慎斋出去，没有推动。
“你动一动呀！”
方慎斋不语，只是一味低着头轻笑。
黎书禾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举动和这个家的女主人似的。
她红了脸庞，没再推方慎斋，去准备处理虾了。
“我来。”
方慎斋再一次出声，越过黎书禾拿起了菜刀。
“这种事交给我，你去做其他的吧。
黎书禾妥协地走到一旁，准备配料。
一时之间，厨房安静无比，只剩下窸窸窣窣的琐碎声音。
黎书禾没有用过这种煤气灶台，她看着煤气罐有些不知所措。
方慎斋看出她的窘迫。
他走上前，替黎书禾开了火，细心地告诉她使用方法。
“现在时代进步太快了，之前在村里还是用的土灶台，我还没用过煤气罐呢。”
黎书禾感慨了一句。
“是的。”
方慎斋低垂着眼，看着黎书禾，眼神拉丝。
“我记得以前还是你教我生火，现在反过来了。”
方慎斋的一句话也勾起了黎书禾的回忆。
“是啊，那时候我们才五六岁，我犯错偷溜进你家，方老师不在家，你一个人吃馒头，我非说我也要，就去你家灶台生火热馒头，结果还差点把你家给点着了。”
黎书禾说着，笑了起来。
方慎斋嘴角也不自觉翘起。
“你可害惨我了，你放了火就跑了，我妈回来差点给我打死。”
“什么？”黎书禾有些惊诧地回头，她竟不知有这样的事，“方老师那么温柔的人还会打人呀！”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
方慎斋低下头，笑意随着鼻腔的呼气喷洒在黎书禾的脸上。
黎书禾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到方慎斋的毛孔，看到方慎斋瞳孔中清晰的她。
方慎斋今天没有戴眼镜，黎书禾措不及防和他对视，这样炙热的眼神烫到了她。
她睫毛微微颤抖敛眸避开了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方慎斋居然把她圈在了怀里。
方慎斋也意识到了这个姿势的怪异，他退后几步，把空间还给主厨黎书禾。
轻轻靠在门框边，看着黎书禾炖菜，时不时递个盘子。
“方老师，饭好了，快坐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黎书禾招呼着方母，方慎斋帮她把盘子端上了桌。
“方老师，因为我们只有三个人，所以我没有做太多，这些量我们应该吃得完。”
黎书禾把手上刚盛好的饭给方老师递过去。
“这些天非常感谢方先生和方老师对我的照顾，段夏冬如今进了警察局，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地了。”
黎书禾说着，眼眶红了起来。
“方老师，对不起。”
黎书禾站起来，向方老师鞠了一躬。
“当年造谣您赶您出村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没有什么借口去解释，如果您愿意，我下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表达我的歉意。”
黎书禾又转向方慎斋。
“对不起，方先生，当年诬陷您性骚扰我，害得您险些进入监狱，也害得方老师丢了工作，我十分愧疚，我希望能够补偿我对你们造成的伤害。”
这两件事一直横亘在黎书禾的心上，她今天正式向他们道歉，不求得到原谅，只希望给他们一些补偿。
“你这孩子。”
方老师叹了口气。
“你确实做错了。”
“我也真的很生气。”
方老师看着黎书禾，眼神锐利，气场威严。
“妈。”
方慎斋轻轻出声，示意他妈妈话不要说得太严厉。
“我想不通，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黎书禾不敢去看方老师的眼睛，她低着头，思绪纷飞。
“这不像你。”
“但是这都过去了，我也知道这事情不能完全怪你，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行了。”
方慎斋拉住黎书禾，将她按在凳子上。
“坐吧，我妈没怪你，你一直是她最喜欢的学生，她不希望你长歪。”
“哎。”方老师叹了一口气，“吃饭吧。”
黎书禾心里感激，遇到方老师和方慎斋算是她不幸的人生中最幸运的事了。
“方老师，您尝尝这只蒜蓉虾。”黎书禾夹来了一只蒜蓉虾，还沾了一点儿汤汁，放入方老师的碗中。
方慎斋尝了一块儿红烧肉，觉得很不错，就也给方老师夹了一块儿：“书禾这肉炖得很不错,妈，你尝尝。
方老师夹起来尝了一小口，露出笑容，点点头：“是挺不错，这肉炖的软烂，入口即化，比我做得好吃多了。”
“妈，你就是不舍得炖，肉太硬了。”方慎斋笑着打趣。
“你这孩子。”方老师宠溺地摇摇头。
黎书禾听到了两人的评价，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厨艺没有退步。
“等我和段夏冬彻底没有了关系，您要是喜欢我做的饭，我就来您这天天给您做。”黎书禾微笑着。
方老师神秘地笑了笑，看了方慎斋一眼：“那我也期待那一天吧。”
黎书禾吃着饭，心里前所未有的温暖，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相信，她能够逐渐把错乱的事情拉回正轨。
她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温馨，要是姑姑和妈妈也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