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2章 :我数到三
手术门关上后,站在一旁的主刀医生当即提醒司徒尽说:“您现在也可以去准备了。”
“嗯。”司徒尽将眼里的泪光憋了回去,“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
主刀医生:“您请说。”
“腺体移植成功后,麻烦给我爱人打一点信息素封闭针,这应该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主刀医生有些疑惑,“不过,打封闭针了在一定时限内是不能释放和闻到自身信息素的,这没问题吗?”
司徒尽坚定点头,“没问题,打吧。”
“至少一个月都不能也没关系吗?”主刀医生问。
“没关系。”司徒尽说,“他不喜欢我的味道。”
……
手术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白照宁一点印象也没有,从他躺在手术台一直到转移回病房,他都完全没有感觉,而麻醉剂都消散过后,已经是手术当天夜里了。
白照宁后颈处已经有明显的镇痛感了,司徒尽说修覆手术就是把皮肉切开把腺体修理一遍而已,可他却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好像是腺体被摘了出来再塞回去一样。
他只能趴着,但这姿势久了就难受得很,之前他腺体疼的时候,司徒尽就让自己枕着他的腿睡,有时候司徒尽能坐在床头让他枕一宿都是常有的。
白照宁想到了司徒尽,也不知道这人上哪去了,他手术结束了是不是该跟对方说一声,不过何治肯定会报备的,他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接着过去了两天,白照宁的后颈开始痒了,应该是切口在缝合了,他也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腺体确实在恢覆,他已经没再有过那种腺体脆化的软痛感了。
这期间,只有何治来看过他,他负责着白照宁的一日三餐,其馀的,基本没什么人来打扰过他。
白照宁平日里什么也不做,就看看电视,或是翻点杂志看看,才三天他就坐不住了,而且也没什么人跟他说话。
司徒尽留给他的那台手机虽然只有通信功能,但其实根本没有限制能和谁通话,不过白照宁就是想打给别人他也不知道联系方式,里面只有何治的号码,连司徒尽的也没有。
所以这天下午,何治来送晚饭时,白照宁就跟对方要了司徒尽的电话号码。
结果没想到何治竟然拒绝了,“老板他这不太方便接电话,而且他吩咐过了,让您安心休养就好,有什么问题您找我也是一样的。”
“那我不打给他,我给他发短信总不会打扰他吧。”
“这……”何治似乎觉得这好像没有推脱的理由了,于是就给了对方。
拿到号码后,白照宁其实也不知道能给对方发什么,指不定对方还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呢。
思前想后,他编辑了一条看起来情感比较中立的信息发了过去: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然后白照宁等了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司徒尽都没给他回过一个字。
他想了想,自己问的这似乎是句废话,于是他思想斗争了一番,又发了一条:何治把我一天看五个小时电视的事情跟你告状了吗?
白照宁自以为这种内容肯定能让司徒尽跳脚,结果一天过去了,发出去的消息好像石沈大海了一般,压根没什么后浪。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白照宁一怒之下就把对方号码拉黑了,既然司徒尽这样对他,那就不联系好了。
又过了两天,白照宁已经勉强可以躺着睡了,这期间他无数次把司徒尽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可还是什么讯息都没有。
等到医生给他换药拆第一阶段线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八天了,白照宁感觉自己应该是距离出院不远了,司徒尽既然说快出院时就回来,那他现在打个电话催催也是于情于理的。
说服了自己后,白照宁板着脸给对方拨了一个电话,而且他一定要对方先开口说话才行。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司徒尽的声音,反而是……柳未青的声音。
“打错了。”白照宁压着声音回道,然后立马挂了电话关了机。
白照宁把手机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又把桌子上的水果补品等东西一股脑都往垃圾桶里推。
下午何治来送饭,他更是把饭菜都打翻了,还无端对着何治吼道:“每天都要吃这么多!烦死了!我不吃了!”
何治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明明这些天什么事都没有,“白总,您是嫌弃饭菜不好吃还是……”
“听不懂人话吗?我就是不想吃了!就算是司徒尽来了我也不会吃一口的!有本事让他过来打我!”白照宁还站到了床上,拿起枕头就乱摔。
何治见情况不对,于是立马叫来了医护人员,白照宁就这样不分缘由的挨了一针镇定剂。
镇定剂药效过后,白照宁也饿了,何治把饭重新送过来已经是夜间一点了。
白照宁一边吃一边掉眼泪,又把何治吓得手忙脚乱的,他问原因,白照宁却什么也不说,继续眼泪拌饭。
次日,何治领着他去做了第一期覆查,检查结果是当场出的,医生说白照宁的腺体恢覆得很好,过两天就可以回家休养等第二期覆检了。
可白照宁却没有什么可高兴的,除了腺体不再胀痛以外,他感觉腺体还是不太正常,因为他依旧做不到收放自如的释放信息素,医生安慰他说过阵子才能恢覆这些功能,白照宁就没多想了。
覆检回去的路上,在即将回到病房那条走廊上,白照宁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可他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一直到深夜,那股甘冽的味道还一直萦绕在白照宁鼻腔里,他按了护士铃,说自己腺体突然发疼,护士一听赶忙去找人,门也忘记反锁在外了,白照宁无视了房间里所有的摄像头,趁机直接跑了出去。
他跟着那股味道一直跑,然后跑到了这层病房的尽头。
看着走廊尽头最后这扇门,白照宁的步子不由自主慢了下来,这应该是某种科室的检查室。
原本甘冽清甜的香味在他来到最后一扇门时变得十分浓郁,像是某种草果香,白照宁努力回想了一下,这味道好像在司徒尽身上有过。
他稍稍偏身往门里瞄了瞄,只见一名医生正在捣鼓仪器,而司徒尽竟然就坐在仪器旁边。
至于那股信息素,是司徒尽身后的柳未青释放出来的。
察觉到有目光注视,里面的alpha忽然往门这边看来,四只眼睛对上时,白照宁吓得后退了一步。
在看到司徒尽起身的时候,白照宁立马拔腿往回跑,他一开始是想跑回病房,但看到电梯时,他立马改了主意。
电梯很快就下到了负一层,白照宁在这地底停车场左右环顾了一眼后,只能随便挑个方向跑了。
但这地下车库实在太大了,白照宁怎么也跑不出去,他在里边兜了两圈后,一个转身就看到了司徒尽带着医生护士下来了。
白照宁连忙去揪自己右耳上的耳饰,可怎么也解不开那个后扣,眼看人就要发现他了,情急之下他发现了一个步梯口,步梯拐角处还有一间杂物间,他想都没想就躲进去了。
逼仄的空间里多的是各种他看不清的东西,白照宁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用背顶着门,忙里忙慌的又要去摘耳朵上的东西。
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白照宁干脆心里一横,直接将耳朵上的银饰拽了下来,耳垂传开的火辣刺痛直击大脑,痛得白照宁眼泪都飙了出来。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把耳钉往外扔时,他身后的门板就传来了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白照宁,出来。”
司徒尽的声音如同箭矢一般直接穿过白照宁的耳膜,让他心慌得直发冷。
三秒钟过后,门外的人又说:“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见耳朵里是吗,你的耳朵是不是不想要了?”
白照宁呼吸急促得膝盖发软,他摸摸自己已经出血的右耳,仍是不敢给出任何一句回应。
“你自己出来我就马上跟你解释清楚,也不计较你跑出来,不过,要是让我进去把你揪出来,我就再把你丢进车库底下一个月你信不信?”
看着那扇不堪一脚的木门仍是纹丝不动,司徒尽深吸了一口:“我数到三。”
“一。”
“二。”
听到“三”时,白照宁浑身抖了一下,心脏的急剧收缩让他呼吸都为之停滞,寒意从脚趾一路冲到后脑勺。
司徒尽看着门还是没动,于是咬咬牙:“四。”
“五。”
他一直数到十,门还是没动。
司徒尽吊着一口怒气,心想自己这段时间也没陪着对方,于是低头再次敲了敲门:“我知道你生气了,我不会说什么的,出来吧。”
结果仍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司徒尽只好冷着脸去推开了门,里面没有灯,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清,一旁的护士立马用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往里边一照。
然而,这仅有两平米大的杂物间里,压根就没有人。
司徒尽也是大脑宕机了一下,他立马拿出手机打开一看,跟踪定位明明就指向了这里……
十来分钟后,清洁工从那间杂物间里找到了那枚耳钉交给了司徒尽。
司徒尽刚刚和警局打完电话,正准备开车离院时,柳未青拦住了他:“你现在这样还不能擅自出院!”
“放开!”司徒尽甩开对方的手就要去开车门。
“你的残留信息素很不平稳!没有腺体调节你这样贸然开车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上一次车祸还没给够你教训吗!”柳未青干脆抱紧了对方的腰,“找人的事先让警察去做就好了!你冷静点!”
紧接着几个医护人员也过来了,他们一同拖住了司徒尽,其中为首的主治医生也是慌忙劝道:“您刚刚苏醒现在还不是能下地活动的时候!”
任由司徒尽怎么挣扎,这夥人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主治医师更不是敢这样放任病人去做寻死的事情。
最后司徒尽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强行被架回了检查室里。
主治医师连忙测了司徒尽的各项指标,实时数据都是危险的数值,他连忙给急诊发去了讯息,又对柳未青说:“继续对他释放信息素,尽量在他最后的腺体标记记忆里起到一点安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