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总有那么一两个想表忠心的人偷偷做些小动作。
“右手边靠门数第三位，你在干嘛。”孟钰抬头看向那位低头发消息的职员，眸光静淡。
“孟…孟总我在回客户消息。”他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属于放在人堆里不起眼的存在。
“是吗？”孟钰轻启贝唇，温柔道：“我开会的规矩就是，任何人不许看手机。”
“天塌下来也不许。”
“我知道了孟总，我不会再犯了。”男生慌乱点头。
“哪个部门的？”孟钰音调柔和，像是寻常聊天一般。
“三部周天。”男生抬头看了孟钰两眼，随即不好意思地低头，羞涩开口回答。
孟钰口中呢喃着“周天。”两个字。
“你可以出去了。”她再次抬头，眼中的温驯一点点褪去，沉沉的冷意慢慢透上来；
“以后的会议，我不想再看到你。”
周天脸色一白，他满脸不可置信，一副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错的蠢样。
“孟总，我真是在回客户消息，不信您看。”
孟钰拧眉打断：“别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如果你再多解释一句，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周天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敢说。
他拿起位子上的本子，神色难堪地走出会议室。
孟钰轻啧一声，仿佛不经意间提及：
“各位总监真是日理万机，大家继续等着吧。”
坐在孟钰右手边的王清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缩得像只鹌鹑一样不敢出声。
在座的各位没比她好到哪去。
此刻距离通知的会议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刚才她手起刀落地杀鸡，把会议室的猴吓得一愣一愣的。
没有一个人再把孟钰看成好拿捏的无知上司了。
周天出去以后的三分钟，市场部三位总监姗姗来迟：
“孟总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在和亨通的杨总开会，耽搁了这边，您多包涵。”
说话的是三部的肖总监，嘴上说着道歉，实则都快拿鼻子看孟钰了。
王氏五成的食品加工都卖给亨通集团，这是在给孟钰下马威呢。
孟钰没有接茬，倚在靠背上的姿势又后仰了一分，好看的眉眼状似无意地轻皱：
“那肖总监的意思，是我耽搁你做生意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于孟钰的情绪，肖总监并不慌乱：
“孟总哪里话，您这不是折煞我吗？”
这不是正题，孟钰不想揪住不放浪费时间。
“既然人都到齐了，现在开始吧。”
介于他们的下马威，孟钰一点铺垫都没有，直入主题：“亨通，酷龙和黑木这三个客户下季度我要削减预算，同时把产品报价提上了。”
这三个客户分别是一二三部的头部客户，占据了王氏集团近七成的订单，是名副其实的支柱。
他们三个总监牢牢地抓住客户资源，王清野说她爹这些年哄着他们三一点都不夸张。
可问题也在这，给这三家公司几乎贴着成本，还附带日常活动经费支持。
从他们那得来的利润只能勉强维持公司运行，毫无利润空间。
“孟总万万不可呀。”肖总监例行公事的劝阻：
“这可都是大客户，您这是要断送王氏啊。”
孟钰勾唇轻笑：“肖总监，这三家客户是大客户没错，但同时也是毒瘤。”
“利润勉强够公司运作，没有做下去的必要。”
“用他们保底，在其他客户身上赚钱嘛！”二部张总监也起来反对：
“我们的分工一直很明确合理的。”
“是吗？”孟钰抬头看向张总监：“你们就没考虑过，没有他们三个，公司会节省一半的人力物力？”
为了几个不赚钱的项目，占了整整三条生产线，这笔生意孟钰不信没人算过。
“你不能这样讲啊孟总。”一部的王总监也急头白脸起来：
“我们创造了那么多就业岗位，我们为社会做了贡献的呀。”
孟钰被他们的厚脸皮气笑了：“所以你们到底是开门做生意的还是做菩萨的？”
“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是女菩萨。”
“你们也不要给我上价值观，我开门做生意是为了挣钱的。”
“如果这三个客户还不能为公司创造它该有的价值。”
“你们也别想从中捞好处了。”孟钰戳穿得毫不留情：“我会亲手杀了它，说到做到。”
“你不能乱讲话的，这还是王家的企业，我要去找王总评理去。”
“我们在王氏耿耿敬业十几年，你算哪根葱，来了就污蔑我们。”
“我看你就是想王氏破产，你居心歹毒！”
孟钰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面对三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她并不生气，也不意外。
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始终平静，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我敢提出来，自然是有保全体量的万全之策。”
“至于你们所说的告状我无所谓。”孟钰俏皮耸肩：“我才来多久，王总真追查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关我的事。”
孟钰的话，让他们三人同时安静下来。
经年累月，他们可以操纵的项目太多太多，根本经不起查。
“您说的新项目是？”肖总监紧接着孟钰的话茬问
他是聪明的，既给了孟钰台阶，又转移了对自己不利的话题。
孟钰轻笑，没有透露：“这就不是您该操心的事了肖总监。”
“怎么不是，帮您和王总分忧不就是我的分内事嘛。”
肖总监看孟钰的眼神，坚定忠诚地像是在入党。
孟钰四两拨千斤：“新项目还在保密阶段，接下来交给谁负责。”
她故作神秘，把他们三个都打量了一圈，慢声道：“看你们诚意了。”
“我和王总都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神仙打架，会议室的小鬼全程低头不敢动。
孟钰说完话，利落起身宣布：“会议结束，大家各自干活吧。”
她脚步轻快，徒留三位总监和一众小鬼面面相觑。
当天，孟钰一挑三完胜的八卦传遍了整个公司，大家对这位年轻的美女总裁喜爱又多了一分。
季甜甜面色阴沉地盯着市场部群聊的消息，她是三部的助理。
按资历，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孟钰，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不是来抢季杨的？
这种看不透摸不着的无力感，简直要把她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