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五走后,一直沉默的云驰开口:“他是谁?”
孟钰的目光依旧没离开文件,开口解释:
“季五,我家保镖。”
云驰没说话,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的神色却让人看不清。
季五自然而然的亲昵,孟钰任其胡闹的模样,在他脑海一遍遍闪现。
他感觉自己现在满腔浊气,呼吸不畅,很不爽。
躁郁中又有一股心尖泛酸的微妙感,深呼吸几次也难以排解
他声音低沉,再次追问:“他要住进别墅?”
“当然。”孟钰懒洋洋开口,听起来也不是很开口:“往后他会陪我一起上下班。”
孟钰只是陈述事实,他们这个圈层的人贴身保镖很常见。
明面的,暗地的,雇佣2-3个保镖随行都毫不夸张。
是以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云驰现在的认知里,形影不离已经算是极亲密的关系了。
云驰眼睑微颤,压下心底汹涌的不甘。
他忍不住地低嘲,你有什么资格不爽,她老公都没说什么。
你明明,连个情人都算不上。
充其量就是一个被提拔的渔民而已,云驰已经把自己贬到尘埃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住自己日益见长的欲望。
孟钰第二天中午出的院,是季五开车来接的。
红色的法拉利,得体的西装,发丝都打理的一丝不苟。
季五收起来昨天嬉笑的脸皮,下车后径直走到孟钰身前,恭敬低头:“孟总。”
她轻声嗯下,算是回应。
季五来到孟钰的右后方,与她的步调始终保持着两三步的间距。
比起昨天的话唠,此刻进入工作状态的他满脸冷峻,眼神如炬,英俊沉稳的脸充满性张力,一米八八的身高站在那就似一座煞神。
如此气场的男子恭敬温顺地跟在孟钰身后,亦步亦趋,让路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好奇孟钰的身份,时不时地偷偷议论着。
云驰不经意间上下打量了季五两秒,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上车后云驰接到一个电话,是包包的派件员。
车内安静无比,派件员说的信息在坐的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送别墅吧。”孟钰开口:“我正好替你把把关。”
“送女孩子东西。”她随手翻了一页手中的文件:“马虎不得。”
云驰没坚持,随口把别墅的地址报给了快递小哥。
“这么快就攒够钱了?”孟钰似闲聊般询问。
“幸运,接了两个钱多的活。”
孟钰挑眉,云驰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
他失忆前就精通八国语言,除此之外高中之前都是在美国读的书。
英语算是他刻进骨子里的东西,不然也不会看了几天词典就有人找他翻译高级文件。
快递小哥很迅速,在他们进家门后的半小时内把包包送来了。
别墅区私密性很好,他进不了,只能转交管家
这点小事管家没有直接联系业主,又给王姨打了电话。
转来转去,最终这只包到了孟钰手中。
孟钰坐在院子的游泳池旁,季五住下之后,她不好再穿着睡衣随意闲逛。
她此刻穿着黑白条纹T恤加白色热裤,双腿叠加坐在白色凳子上,手中把玩着刚刚拆箱的包包。
香奈儿黑色GST包,适合通勤的上班族。
孟钰的神色一如平常的沉静,又好似淹没了许多东西。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快递员说包包被业主领走了。”云驰开口询问。
然后看到孟钰手中把玩着的包后沉默了片刻。
“可以把它还给我吗?孟总。”
孟钰慵懒抬眉,狭长的媚眼轻轻扫过他,动作丝滑不带犹豫地把手中的包轻抛至身后的泳池里。
那只云驰辛苦昼夜攒出来的包划出优美的抛物线,而后跌落,沉底。
云驰眼神一震,他转身怒视了一眼孟钰,接着毫不犹豫地跳下泳池,去救那只浸透了的包包。
“没用的。”孟钰的语调里藏着幸灾乐祸:“它不能沾水的,你捞上来的是没有灵魂的尸体。”
云驰拿着包,步调沉稳地往岸边走,他面露怒意,那只包包确实如孟钰所言,已经变形了,连接的地方还有几处皲裂。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开心啊。”孟钰弯腰,双腿分开,俯视着水中的云驰。
目光温柔地描绘着他湿润的五官,说出来的话却刺骨得很:“我就是见不得你们恩爱。”
“费力得到的东西被摧毁很难过吧?”
“所以以后别把恩爱秀到我脸上,否则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你就在这老实呆着,直到下班吧。”
孟钰语气似带着哄,但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温和,周身皆是淡淡的强势。
她最后看了一眼水中的云驰,冷漠起身离开。
他此刻站在水中,半身浸湿,手中还拿着不成样子的包包。
虽是盛夏,傍晚的海风长时间吹过泡在水中的身体,也算不得一件舒服的事。
云驰面露难堪,眼眶红润,后槽牙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神里满是迷茫。
他感觉自己就像这只包包,孟钰高兴了爱抚几下,不高兴便毫不犹豫地践踏羞辱。
她拿他,到底当什么?
云驰垂眸想了一下午都没有答案。
五点一刻,王姨端着姜茶来到泳池边,她神色从容:“夫人说你来帮她捞东西了,让我给你送碗姜茶。”
“她让你喝完再下班。”王姨小声吐槽:“你这样的精壮小伙下个水哪需要这样仔细啊,况且现在还是盛夏呢。”
“你说是不是小季哈哈哈哈。”
云驰眼睑颤了颤,没有回复王姨的闲聊,也没有喝姜茶的打算。
“谢谢孟总好意,不用了。”云驰爬出泳池,不顾王姨的喊叫快步离开别墅。
他只庆幸,好在今天下午没人出这栋别墅,他的狼狈只他和孟钰两人知晓。
可天下哪有如此凑巧之时,不过是孟钰把季五按在地下室娱乐厅里玩了一下午。
再让家里全部的佣人清洗顶楼那条不曾用过的地毯。
那地毯巨大,王姨她们合力洗了一下午才将将清洗完。
是以泳池边这场对峙,再无第三人知晓。
孟钰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双手插兜,一瞬不瞬地盯着楼下离开别墅的背影。
他腰腹以下浸湿,既拒绝了王姨的姜茶,也不让司机送他回家。
固执的一步一步离开,手中却始终没松开那个已经毁掉的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