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京大内文德殿中。
早朝仪式庄严肃穆地进行着,百官身着朝服,恭敬行礼,山呼万岁。
礼毕后,却见天子赵佶龙颜大怒,猛然起身,龙袍一挥,怒喝道:“那二龙山的草寇实在是放肆至极,胆大妄为!朕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怜悯他们落草为寇,故而纡尊降贵,给他们指了条明路,许以官职,欲将他们招安入朝,为朝廷效力。”
“岂料他们竟如此不识好歹,不仅对朕的招安之恩不领情,还杀害了朕派去的钦差大臣!此等行径,分明是公然与朝廷作对,率先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与浩荡皇恩!”
“从今往后,招安二龙山之事,绝无可能再提!朕意已决,定要再派遣大军前去征讨,将这股逆贼彻底荡平,否则,朕之怒火难消,朝廷之威严何在!”
言罢,天子的目光威严地扫过朝堂之上的众臣,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蔡京心中暗自忖度,此刻圣上已然龙颜震怒,这当口若再提及招安二龙山之事,无疑是自寻死路,往那刀口上硬撞。
于是,他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出列奏道:“官家,二龙山背后有梁山作为支援。以臣之见,此次出征讨伐,倘若不调集更为雄厚之兵力,恐难以将其一举剿灭,达成荡平贼寇之效。”
赵佶听言,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问道:“既如此,那大名府现今尚有多少兵马可供调用?”
蔡京略作停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回道:“回官家,大名府如今尚有兵力约八万之众,然其中老弱病残者亦不在少数。细细算来,除去老弱病残,至少也有五万之数可堪作战,投入此次征剿行动。”
赵佶再次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果断与决然,说道:“既如此,便传令大名府即刻出兵五万,朝廷这边再调出五万精锐禁军,如此一来,共计十万兵力。”
“这般兵力配置,不可谓不雄厚,莫说是去征讨一个小小的二龙山,便是出师征伐一国,此等兵力亦绰绰有余。朕倒要看看,这二龙山草寇如何抵挡我朝之天兵雄威!”
言罢,眼神中透露出冷峻的杀意,仿佛已经看到了二龙山被踏平的场景,整个朝堂之上也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蔡京又道:“官家,臣听闻侥幸从战场生还的官军谈及,上一次我军攻打二龙山之际,实非官军将士作战不力、贪生怕死。”
“实则是因为禁军与大名军二者互不统属,各自为战,以致于在战场上相互掣肘、推诿责任,致使我军错失诸多战机,最终才兵败二龙山,铩羽而归。”
“故而臣斗胆进言,此次出征,官家宜遴选一位智勇双全、威名远扬的大将,任命其为三军主帅,令所有参与此次征伐的兵马皆听从他一人之调度指挥。如此方可避免再度出现那等相互牵制、贻误战机之事,确保此番征讨大获全胜,一举踏平二龙山贼寇,扬我大宋天威。”
言毕,蔡京恭敬地垂首而立,等待着皇帝的圣裁。
赵佶微微展颜,点头笑道:“爱卿所言甚是,甚合朕意。既如此,这三军主帅之位,众爱卿觉得何人可堪担当?”
话音刚落,童贯便挺身而出,躬身奏道:“官家,我大宋人才辈出,能为官家挂帅出征、驰骋沙场者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然臣今日斗胆举荐一人,此人乃镇国将军张子荣。其自幼熟读兵书,研习兵法,久经战阵,实乃骁勇善战之士;且其心思缜密,善于谋略,堪称是有勇有谋之良将,实乃我大宋不可多得之人才。”
“臣以为,此次出征二龙山,若由张子荣将军担任主帅,必能旗开得胜,凯旋而归。望官家明察秋毫。”
赵佶闻听此言,微微抬起双眸,面上神色稍显凝重,陷入了沉思之中,细细斟酌着用人之事。
少顷,只见他轻点下颌,神色转为坚定,开口说道:“既爱卿如此力荐,且听来确有几分道理,那便依爱卿所奏,着令张子荣为此次出征之主帅,统领三军,望其能不负朕之重托,一举荡平二龙山贼寇,扬我大宋之军威!”
蔡京有点生气,这本是他向天子进献的计策,不想那童贯欺负他说话慢,抢先一步举荐了自己的心腹张子荣,将这大好的举荐之功夺了去。
可如今天子已然定下主帅人选,他纵使满心不悦,却也不敢再多言半句,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愤懑,暗暗咬牙。
这时,赵佶的目光转向蔡京,面上怒色浮现,高声斥责道:“此次乃是朕第三次兴兵征讨二龙山,前两次皆铩羽而归,朕断不容许再有败绩!”
“你那好女婿梁中书,平日里在大名府尸位素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何体统!此次出征,务必让他随军前往,亲赴前线效力,也好让他知晓自己肩负的职责。若此番征讨再告失败,朕这回可绝不轻饶,定要拿他问罪,以儆效尤!”
蔡京心中一凛,赶忙上前一步,恭顺地低下头,连声应道:“臣遵旨……”
晨晖洒在东京城的街巷,朱贵站在新开张的酒店前,望着崭新的招牌,心中满是筹划。
店门口,红绸轻舞,宾客们陆续而至,喧闹声渐起。店内,桌椅整齐,酒坛罗列,小二们穿梭忙碌。朱贵与几个伙计低声叮嘱,眼神中透着谨慎与机警。
正值此时,一位身着素衣、神色无异的酒客缓缓踏入店内。
此人看似平凡无奇,实则是朱贵于不久前成功收买的一位深宫内廷的太监。
太监落座后,朱贵不动声色地递上一坛酒,压低声音:“客官,这酒是新酿,你尝尝。”
太监趁人不注意,故意将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在弯腰捡筷子时,将袖中的密信迅速塞到朱贵脚下,朱贵不动声色地用脚踩住,随后捡起密信。
他佯装镇定,趁着四下无人留意之际,悄然登上楼阁,小心翼翼地拆开密信,目光匆匆扫过信上内容,刹那间,脸色微变,心中暗自一惊。
片刻后,他强压心中波澜,迅速将信转交给戴宗,低语道:“此事非同小可,烦请兄弟回二龙山,将此信内容详尽汇报。”
戴宗微微点头,迅速将信收起,旋即转身,健步如飞地奔下楼去,眨眼间便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