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鼻间充斥的消毒水味儿,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里不是家,是医院。
他之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是真的。
路岑亦从来没有想过,学校里的学生竟然也会有那么可怕的样子。
不问青红皂白,不分善恶是非,仅凭言语,只看表象,就能那般随随便便的判定别人的对错,甚至直接拳脚相向……
“你终于肯醒了。”
耳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路岑亦慢慢转过头,入目的正是鸳北沁,只是现在的她看起来——
“我睡了多久?”
到底是睡了多久,才能让身体没有一丝不对,才能让你变的这般憔悴。
“三天,你睡了整整三天,你个死小孩。”
虽然医生告诉她治疗已经成功,但一刻没见到路岑亦睁眼,鸳北沁便一刻放不下心,这三天时间,她什么事情都没心情做,就这么守在他身边。
路岑亦还未全部清醒的大脑又有些宕机。
才三天?
虽然当时一片混乱,但他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骨头断裂,就算医院再好,医生技术再高,也不可能让骨头在三天之内就恢复如初吧。
他刚才试着动过身体,并没有麻醉之后的麻木,也没有睡久了的麻木,感觉就好像是睡了非常棒的一觉,醒来身体倍儿舒服,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
“可我怎么感觉,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憋了半天,路岑亦还是把堵在心头的疑问说了出来。
一边说,他还一边印着自己的话,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伸手动动脚,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鸳北沁半眯起眼,凉凉的道“没问题不好吗?”
路岑亦一梗,弱弱的出声“也不是。”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了吗?”
鸳北沁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确认。
路岑亦点点头,乖乖巧巧的样子确实看不到任何勉强。
既然好了,那自然就是出院了。
车上,路岑亦正在挨个打电话,通知他们他已经出院的事情,鸳北沁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嘴角却一直上扬着。
因为副驾那位每打一个电话用的几乎都是相同的句子:嗯嗯嗯,是的是的,不用不用……
等路岑亦报完平安,他们也已经到家了。
回到家,路岑亦莫名眼眶一热。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没机会回家了。
背上一暖,是鸳北沁抱住了他,并用脸蹭了蹭他。
“回家了,别怕。”
不得不说,来自爱人的安慰,是非常有效的,路岑亦心底涌起的那点迷茫害怕因为这简单的五个字,瞬间烟消云散。
第二天早上,鸳北沁带着路岑亦去了学校,拖了几天,事情也该解决解决了。
那天操场上参与了围殴的学生,全都被一个不落的抓进了警局,至于何小米,他在跳下来的时候摔断了腿,还伴着轻微脑震荡,现在还在医院。
鸳北沁和路岑亦到学校的时候,大约是在九点左右,大门口人满为患,可以看出,基本上全都是一对对的。
这些人一看到鸳北沁两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激动之意,一个个不约而同的往她们这边靠过来,嘴里还飞快的说着对不起,抱歉……
很显然,他们就是那群被扣学生的家长。
一般情况,学校里发生的围殴斗殴事件,是不会到上警局的地步的,除非出了人命,大多都是能私了便私了,毕竟闹大了对学校的名誉也会有所损伤。
就好比这次,学校的领导就多次找过鸳北沁,却一直被她以没时间回绝,至于警局那边,是她直接报的警,那边直接抓的人,压根儿没有跟学校这边打招呼。
因为人数太多,堵大门口非常不合适,于是一行人被保安带去了会客室。
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人群哄哄闹闹的,翻来覆去不过是对不起,请求原谅云云的千篇一律。
陪行的老师一直在试图让他们安静,可惜收效甚微,鸳北沁搂着路岑亦站在一旁围观,直到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声说了一句'这人不是都没事儿了吗,怎么还关着我孩子'的时候,她才蓦然冷了眸。
“闭嘴!”
鸳北沁突然出声,音量不大,穿透力却很强,老师折腾了半天都没能使人群安静下来,她这么两个字竟然就给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这位先生,按照你的说法,我给你一刀,你自己治好了,是不是接下去就跟我没关系了?”
鸳北沁的身高还是非常占优势的,顺着声音,她非常容易的就发现了那个喊话之人。
“我不是这意思。”
那男人一脸尴尬之色,游移着视线不敢和鸳北沁对视。
鸳北沁轻嗤一声,也没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直接对着人群说道“我今天来这儿,不是听你们道歉的。”
“我是鸳北沁,不管你们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