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
◎……◎
木下沈着脸盯着他们, 握紧球拍的手微微收紧，瞥见对方再来一次，脸上的表情更加冷了几分。
他们还真是得寸进尺呢。
土黄色的身影也立刻动起来, 几乎是瞬间他便是出现在网前，速度比起之前还要快。
“好快。”田中瞥见一闪而过消失在边缘线的人, 脸色微变。
但下一幕更让他们两个震惊。
木下在接下他这一球后, 迅速地拉拍扣下, 网球犹如利箭一般的爆射而出, 速度直接飈到了200，升空的瞬间网球的旋转也达到了最高。
“那家夥的体力……怎么可能？？”
田中内心大惊，他们打了这么久, 体力消耗了那么多，那个一年级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就接住自己的重力球？
不仅如此, 对方回球的速度也比之前快出很多。
田中急忙冲向网前, 想要将这一球给打回去, 不过在他接住这一球后，脸色却是骤然大变。
“好强的力道！”
对方这一球, 竟然是比他刻意打出的重力球力道还要强。
他还以为以自己的力量是可以将这一球给打回去，但是他低估了对方这一球的力量, 导致自己出现错误的判断。
砰！
手里的球拍不受重力的脱手而出, 落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30-30！立海大领先！”
看到北之野脱手而落的球拍, 场中的气氛在此刻变得骤然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北之野网球部一群人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田中没有接下这一球不说，手里的球拍居然被一个一年级给打掉了？
木下冷眼看着他们难以置信的表情, 下手越发不客气, 凌厉又迅速。
像是故意在替赤也出气一样, 他几次地凭借自己的优势与技巧打落田中手里的球拍, 气得对方盯着他直瞪眼。
赤也感受着脸上的湿濡，微红的眼睛颜色加深了不少，整个人脸上的神情由怔楞回神到捂着脸发出极低的呵笑声，声音沙哑又微弱。
脸上染着血的皮肤开始透露出一股奇怪的粉红色，黑色的短发逐渐变成的灰色。
盯着自己脚边的球拍，赤也伸手拿起，再度握紧手里的球拍，擡头凝视着对面网前的两人，眼神深红又锐利，盯着北之野两人就好像是盯着猎物一样。
瞥见过网的回球，脚步一动他就消失在原地。
查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木下微微分神还未还清楚身后人的动静只见眼前熟悉的身影一闪，落到自己面前的网球猛然被人拦截住。
砰！
赤也毫不迟疑直接迎头而上，动作一气呵成，一道光柱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穿过网线，直直压在对面场地上。
“40-30！”
田中睁大眼望着突然出现在中线的身影，目光注意到赤也头发灰白，神情狂热的样子，再次呆滞住，“那丶那家夥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立海大那个一年级的眼睛怎么突然变红了？”
“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居然有些可怕呢。”
“好像恶魔啊。”
“他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赛选手眼睛会变红。”
不少网球部的人注意到切原那双通红的眼睛和身上隐隐若显的戾气，脸色微变。
场上的议论声一阵盖过一阵。
绕是木下他们的对手北之野也是忍不住惊骇起来，以他们已有的情报知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家夥的眼睛怎么突然间变红了，整个人和之前被田中他们戏弄时完全不一样。更重要的是他们之前并没有收集到立海大后辈眼睛会变红，整个人状态猛然大变的资料。
“切原的眼睛……还是出来了。”
丸井看着那双并不陌生的眼睛，忍不住头疼，真的是担心什么就出现什么啊，切原的红眼模式出来了，那接下来该不会又要抢木下的球吧？
想到切原在场上失控听不进劝的模样，丸井有些担忧地看着被切原截胡的木下。
场上田中两人望着对面眼睛微红，神情变得狂热的赤也，不禁被他这种样子所惊到。
尤其是见到切原双眼的这种变化后，两人心里逐渐升起一丝不安。
“对面两个惨了。”毛利望着精神状态处于狂热又亢奋的后辈，忍不住轻啧一声，语气同情地说道，田中一成他们可是真正激怒了切原。
本来他们两个只需要稳住木下，说不定这场比赛会是被他们北之野拿下，但现在更难说了。
木下的速度和体力是他见过这么多后辈中，除了小部长和真田外最好的后辈之一，再加上小家夥入部就被小部长和军师亲手调教过，实力也不是一般一年级可以比的。刚才那几颗漂亮的回击就看的出来，现在再加上一个被激怒的切原，对面恐怕还真不好结束今天的这场比赛。
激发红眼模式后，赤也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有一个极大程度的提高，实力和之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即便是面对是配合比他和木下都还要默契的双打组合，他表现也是丝毫不惧。
他发起进攻，木下则是有意识负责防守，配合现在精神状态极其狂热的队友。两个人的配合虽然不能称得上真正的双打，但比赛却一度呈现白热化。
双方互不相让，一场双打打得难舍难分，比分由一开始的3-1直接是打到了4：4，谁也不肯后退一步放弃这场双打一。
双打的比赛程度越发激烈，精彩又令人胆战心惊的变化看的所有人紧张不已，谁也没有想到两个一年级居然能跟三年级的前辈拼到这一步，而谁都在看最后的胜利究竟属于谁。
北之野地区赛可是一直都被立海大压着，之前从未翻过身，而这次立海大双打一派出的是两个刚加入网球部不久的一年级，这样大好的机会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趁机抓住了。
毕竟机会难得。
随着比赛再度呈白热化阶段，明显有人看出来双打的变化，强有力的进攻和防守使得两方体力都在不断流逝消耗，比赛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即使气喘吁吁，手臂也开始酸痛，赤也的反应依然激烈，目光紧盯着网前的两人，像是盯紧猎物绝不放弃的猎人一般。
而对面田中两人也不遑多让，脸色明显严肃不少，急促的呼吸和脸上不断下落的汗水也在彰显他们目前的状态，他们体力也同样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作为北之野的最佳双打，从入部他们就开始训练双打，第一次他们两个在双打的赛场上被两个连默契都没有的一年级给逼到这一步。
预想的比赛，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难以结束。
幸村和莲二都在注意着两人场上的状态，尤其是赤也。
瞥见他眼里的颜色又加深了不少，幸村微微皱着眉，回头看了眼看台的方向，注意到真田已经热身回来，他又朝着真田走去。
所剩不多的体力也让比赛形成最后的拉锯战，仁王看着呼吸急促的后辈，视线紧盯着两人，眉目紧拧，似乎也在担心他们的状态。
赤也红着眼睛，抿唇舔了舔干涩的唇，目光盯着他们，手指不自觉地紧握着网球，忽的一下猛然对着空中一抛，扬起球拍扣下。
顿时网球以一种不规则的旋转飞了出去，落在地面后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田中而去。
网球闪过的奇怪线路让人面色一惊，像是扣拍的瞬间就给予网球附加极为不规则的旋转，让人根本不出这一球的真正球路。
看着截然不同的侧旋，田中隐晦看了眼队友，顿时两人使用着澳大利亚阵型，同色的训练服在场上同频率闪过，一致的速度看得人眼前一花。
但下一瞬，高个子田中忽然地出现中线处，脸上带着明显的得意，“侧旋，还真是遗憾呐。”
他承认如果不是双打比赛，那单凭借他这颗球绝对可以是结束比赛，但可惜是这是双打比赛。
砰！
擡手狠狠地用力扣下，网球应声飞出。一记绝妙的短球迅速冲向赤也回击的死角。
唰！
身后木下瞥到突然现在中线的田中，脚步迅速移动，身影猛然出现在对角，扬起手里的拍子，在对方错愕的视线下猛然毫不留情地扣下球拍。
“那现在呢。”
黄色的网球如同流光穿过两人的夹角，奔向眼前。感受到脸上拂过的风刃，田中瞪大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他们的澳大利亚阵型就……就这样被看穿了？
“比赛结束：6-4，立海大获胜！”
凝视着对面惊诧不已的表情，再听到裁判的声音，木下松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
听到身后的欢呼，他垂下眼眸，视线隐晦地看向自己握着球拍微颤的手，还好是他们赢了，要是再拖下去，比赛最后他和切原恐怕会输。
两人虚晃的动作没有用，他可以根据他们身上各自的气息判断他们谁是谁。但是这场比赛也确实暴露出他双打不足的缺陷，尤其是跟经验丰富的对手而言，他和赤也最后几场的配合完全称不上是双打。
“木下！”
身后熟悉的呼喊蓦然拉回他的想法，回头就看到丸井和仁王胡狼站在场外朝他们招手，看着场下的前辈，木下朝他们笑了笑，又不动声色地握紧自己拿着球拍的人。
几人合力将还没有从红眼中清醒的赤也带回网球部，看着莲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药箱和湿巾处理着赤也脸上的血，木下转身放下球拍。
刚拉上拉链，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他再去看副部长跟三源泽的比赛，但眼前却突然出现熟悉已经拧开瓶盖的水杯。
他擡眸看着递水的人，怔了一下又伸手接过眼前递来的水，“谢谢部长。”
“辛苦了。”
微凉的水下入喉，顿时整个人好上不少，听到幸村这么说，他摇摇头，目光看向被胡狼按住的赤也，“我还好，倒是切原被对方的球伤到了。”
“切原的伤不用担心，倒是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接下来的比赛交给弦一郎就好。”
幸村顺着他的视线看着赤也脸上那道明显的伤口，注意到他眼里的担忧，朝他安抚地笑了笑，紫色的眼眸明显闪过一丝冷意，“弦一郎可是很乐意跟三源泽切磋的。”
单打三的比赛他已经跟弦一郎说过了，弦一郎会好好跟三源泽交流。
比赛是有输有赢，但是他们立海大的后辈不是谁想欺负就可以随意欺负的，尤其还是场上刻意的针对。
注意到幸村说这话时的语气有些不太一样，木下疑惑地看着他，他怎么感觉部长说这话的意思是副部长可能会……但什么时候部长也跟仁王前辈学坏了？
“先坐一会，等比赛结束我再带你和赤也去医院。”
注意到他疑惑的表情，幸村也没有打算再解释什么，反倒是让他坐下来，刚才场上遮掩的动作都看到了。等比赛结束再带他们两个去医院看看。
“去丶去医院？去医院做什么？”
木下闻言诧异地看着他，带切原去医院自己还能理解，可是怎么自己也要去医院？他身体很好，而且他也没受伤。
“之前网球部体检结果有提到切原的红眼原因可能是因为血压激增的缘故，刚才的比赛他又出现了红眼情况，所以带他去做一个详细检查。至于你，你也要去。”
幸村看向赤也，难得给他解释道，提到自己为什么也让他去时，视线又瞄向他的右手，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刚才在场上的举动，他都看到了，再遮也没有用。
被幸村这么一看，木下往后藏着手，又悻悻地笑了笑，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什么情况都瞒不过部长的眼睛啊。
“刚才就只是抽搐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的。部长你带切原去就可以了。”
想到自己的特殊性，木下又敛下眼眸，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语气明显存在着情绪起伏，“医院，我就不去了。”
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什么，作为咒术师如果受伤去一般的医院没有什么用，而且他的手也只是比赛酸痛后的自然现象，不需要去什么医院。
而他，也不想去什么医院。甚至他有些排斥去那里。
那里留给他的都是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母亲是在医院那冰冷的急救室里离开他的，而他也是手术室外听着那个人用着悲痛丶麻木丶难过又痛恨的语气说出一个父亲对于自己儿子的憎恨，就好像恨不得死的人是他一样。
可是这一切的错不应该是那个人的问题吗？如果没有那个突然被他带回来的“姐姐”和他自己的沈默不解释，这一切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恨自己，又凭什么诅咒自己，甚至还害得自己成为普通人眼里的怪物，一直见不得人。
越想，他越觉得可笑。
瞥见自己手上渗出来的粘稠，感受自己身上围绕的诅咒气息，木下嘲讽地笑了笑。
那个人恨着自己，认为母亲的死是自己的错，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恨着他恨着自己呢，恨他将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也恨自己在车失控冲过来的第一瞬间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母亲。
理智紧压着情绪，他伸手下拉着帽子遮住自己的脸，微微闭眼遮掩住眼里的情绪。
再次睁眼时，眼里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小心地藏匿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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