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第八十四章（已重修）
◎……◎
“七海海,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大叔。”
七海打开玄关的灯看到一地的彩带，再望着眼前一群孩子, 就算回来时所有心里准备，但切身感受时多少还是有些诧异, 尤其是再一次听到生日快乐几个字。
少年们轻松欢悦的声音清晰的跳入耳中, 冷淡的视线划过在场三四张神色期待的面孔, 七海望着他们微微怔楞住, 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他们当中那张戴着帽子望着自己的面孔。
目光瞥见小川手里的彩带空瓶，见他偷偷地往后藏了藏手里的东西，七海下意识多看了他两眼。
熟悉的一切让零散的记忆逐渐上涌, 身上彩带来的粘腻触感似乎又隐隐浮现。
去年生日的时候似好像小川也是等着自己回来，就像现在站在门口突袭着自己跟他说生日快乐, 而今年——
还多了不少人。
尤其是眼前摇着彩带跟自己并没有过多接触却依然在庆祝自己生日快乐的虎杖几人, 七海凝视着他们, 心情有些覆杂。
知道今天的生日是小川计划和预谋了这一切，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出现在这里丶在这个时候, 跟他说生日快乐，心里多少还是让他产生了片刻的意外和失神, 甚至在失神的刹那还衍生出一种陌生的丶近乎于奇怪的情绪。
这种情绪像是晨雾一样悄无声息地扩散, 又慢慢地涌入到最脆弱的心口。
这么多人在给自己庆祝生日。
走在最后的五条悟看着眼前的学弟依旧没什么表情, 忍不住用着不着调的声音再叫了一次, “生日快乐，七海海～”
听到身后身后不着调的声音, 七海微微回神, 也懒得再去管又不知道在抽什么风的前辈, 拍掉身上的黏腻的彩带, 借着玄关昏暗的灯光眸光瞬间注意到平日自己一个人在家时的截然不同。
他清晰分明地看到干净整洁的家被仔细地装饰过，角落里彩色漂浮的气球和打着蝴蝶结礼物盒堆成了小山，气球上面还醒目的写着祝大叔七海海生日快乐几个字。
客厅里暖调的灯光倾泻而下，照射出室内绚丽的颜色，最吸引视线的是餐桌上蓝白色三层插着缩小版七海建人巧克力自画像的蛋糕。
精致的蛋糕和熟悉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七海擡眸看了眼离自己并不远在观察自己表情的人，恍惚想起他们认识的那年五条悟好像不在东京，生日的时候他也做了一个蛋糕送过来。
他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小川还很怕自己，怯懦地进门又极其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到桌上，还几次偷瞄着自己，动作拘谨又胆怯，像是怕被人讨厌的幼猫一样。
放好蛋糕后还局促地站在一旁，揪着帽子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甚至连擡头都不敢，但却极其小声地跟自己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那句小声到微不可闻的生日快乐他现在还记得，如果当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安静的有些过分，或许自己也不会听到。
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甚至还有些颤抖，但自己却听清楚了，清楚听到他在祝自己生日快乐。
突如其来的祝福连同那天的蛋糕也变得不一样。
太甜了。
那个蛋糕的甜度是自己以往一个人在外面蛋糕店随手挑选的蛋糕的两倍，以至于到现在自己都记得那个蛋糕最初的味道。
微黑的夜色下，一切都本该趋于沈寂，但他望着亮眼的客厅，视线却依然无法控制地看着被人精心布置过的一切，他忍不住眯了眯眼，心想着周围的暖光太灼眼了。
移开视线他又扫视了一圈，注意到盯着自己看表情却异常紧张的面孔，瞥见那双异色眼眸里暗含的紧张，七海胸腔里升起了些许不知名的情绪，连同驱散着一路带回来的微醺。
“忙了有多久了？”
他望着眼前几个孩子开口问道，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轻颤，目光紧盯站在虎杖身后发现自己后又若无其事的转移视线的木下，蛋糕和布置他应该和虎杖他们几个并没有过多接触的前辈一起商议了很久吧。
去年自己生日只有他和五条悟，他说过等有机会他会好好布置好一切，让自己的生日热闹到看来是更像是在庆祝生日一样。
但自己并没有在意，久经社会的成年人早已经没了那么多的心思去庆祝区区一个生日了，繁重劳累的工作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心神，又有谁会花时间特意庆祝什么生日。
更何况自己认识的人并不多，除了五条悟他们外就只有小川还有灰原，但是灰原已经不在了。公司熟识且关系不错的同事屈指可数，大家都有自己工作和事情谁又愿意花费自己的时间来给他庆祝生日呢。
哪怕之前五条悟说过他小川今天是故意支开自己的，他也没想过在自己的生日时，会是现在这样。
精心布置的一切，特意制作做的蛋糕，还有这么多人聚集起来，只为了这一天，为了自己……
就像现在这般。
除了刻意拉来的五条悟外，还多了硝子前辈以及虎杖他们几个学生，由原本的两个人瞬间变成了现在的六个人，六个人都是特意来给自己庆祝生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条悟就先一步地挤进门，看到桌上偌大的三层蛋糕以及夹心面包还有其他的东西，正惊讶小川做的还真全是七海喜欢的东西，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
耳边猝不及防听到七海煞着风景，他回头无语地看着不解风情的学弟，“喂喂喂，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是啊是啊，七海海快来许愿吹蜡烛！”
看到紧跟着进门的硝子，虎杖也应和的五条悟的话，都别楞着啊，许愿吹蜡烛啊。
“快来啊～”
被五条悟连拉带拽的拖向餐桌前，七海走近才注意到除了中间最亮眼的蛋糕外，桌上还有西班牙蒜味虾以及红豆饭和寿喜锅。
自己喜欢吃的菜，和只有生日这种特殊日子才会有的红豆饭也有。
望着眼前精心准备的饭菜，七海看着餐桌最中间的跟自己摆盘习惯很像的西班牙蒜味虾，有些不知道表达如何描述自己第一眼带来的那种诧异丶矛盾又真切的感受。
熟悉的用料和熟悉的摆盘只有小川看过自己是怎么做这道菜，而今天自己一直在外面，会做这道菜的就只有他了。
第一年生日是小蛋糕，去年生日是奶油土豆浓汤和一个三人份的蛋糕，而今年却是自己给他做过的西班牙蒜味虾。
“看上去很丰盛啊。”
硝子也注意到了满满一桌食物大部分都是七海喜欢吃的东西，就比如七海的拿手菜西班牙蒜味虾，目光有些意外地看着对面一脸紧张关注七海表情的木下，没有想到他居然连西班牙菜都会做。
“大部分都是木下做的，他做蛋糕简直超厉害！”
虎杖闻言看着自己身后比自己微矮些许的后辈忍不住再度竖起手指夸赞道。虽然自己也会做饭，但是蛋糕这种东西自己真的学不会，太覆杂也太考验能力和用料配比了。
“这一点老师赞同！小川做的蛋糕甜品的确不错。”
五条悟在蛋糕上插着蜡烛，听到虎杖这么说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吃了这么多年的甜食就小川母亲和小川做的东西最能让自己满意。
插完所有蜡烛点燃后，五条悟又示意着伏黑关掉灯，望着还没有回神的七海，拍着他的肩笑眯眯地说道，“老了一岁的大人，别楞着啊，快许愿。”
“对呀七海海，快许愿吧。”
“大叔，许愿啊。”
注意到七海盯着面前的蛋糕看一句话都不说，木下偏着头疑惑地望着他，是今年做的蛋糕哪里有问题吗，怎么大叔一直盯着自己做的蛋糕看？
是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吗？还是说哪里做错了让他觉得不满意？
视线望着桌上自己觉得还算可以的蛋糕，木下拽着帽子皱着眉，疑惑自己哪道菜出错了。
红豆饭是虎杖前辈做的，做蒜味虾的酒自己是拜托五条悟这个监护人买的，自己不喝酒也不会买去酒，除了这个外大叔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吗？
看到快速燃烧的蜡烛，木下着急的和虎杖交换着位置，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七海的手，小声地提醒着他，“大叔，蜡烛点好了，快许愿。”
再不许愿，等蜡烛燃尽，他许下的愿望就不能完美的实现了。
七海斜侧着眼眸看了一眼搭着自己身上有些迫不及待的五条悟，还没有说什么又被人戳着手，垂眸就看到小川不知道什么和虎杖换了位置，站在身侧提醒着自己快许愿。
瞥见跳跃的烛火下那双焦急又催促的眼睛，七海微不见微失神，再看着眼前快要燃尽的蜡烛和自己q版巧克力自画像的蛋糕，难得的迟疑一瞬。
他许什么愿？
去年许过的愿没有一个实现过，愿望这东西似乎只有小孩子的祈愿才可能会被实现，成年人的愿望不会被实现了。
但非得要许的话——
七海隐晦地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恰好到自己肩头的人，不受控制地看着那双期待的眼睛，如果只有小孩子的愿望才会被实现的话，那自己就替小川许一个吧。
在一群人期待和好奇的目光下，看着桌上的蛋糕七海闭上眼睛。
他希望小川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不必忧心一切，平安顺遂下去。
七海闭着眼在心里默默许下自己的愿望，冷淡的眉眼在摇曳的微光下变得柔和起来，睁开眼他低下头一口气吁灭着蜡烛。
火光熄灭，骤然亮起的暖色又驱散着延绵的黑暗。
“好耶，可以吃蛋糕咯！”
看着吹灭的蜡烛，五条悟第一个拍掌叫好，吃完早饭他们就出去喝酒喝到现在，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吃到蛋糕了。
木下把早就准备好的切刀递给七海，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块来自寿星亲手切的蛋糕，除了五条悟分到的蛋糕明显比大家都小很多外，还算不错。
至少大家都很满意自己面前划分到的蛋糕。
“请问你刚刚是手抖了吗？”
五条悟眯着眼睛仔细地凝视着面前比大家都的小一号的蛋糕，偏头睁大眼望着面不改色放下切刀的后辈忍不住询问道，自己敢打赌他刚才切蛋糕的时候绝对是手抖了。
“没有，手很稳。”
“那就是故意的了？”
“不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
“……”
木下看着五条悟鼓着脸，知道他等了这么久就想吃份甜食，瞥见大叔没有注意到自己，他伸手将五条悟面前那份的蛋糕和自己面前略大的蛋糕相对换位置，擡眼说道，“我这份太大了吃不掉，看在今天任务完成的不错的份上和你换一下。”
“呜呜呜，还是川酱对我好。”
五条悟一脸感动地看着木下，又抱着他的手蹭来蹭去，肉麻的模样看得坐在对面伏黑和钉崎一脸嫌弃。
“对了七海海，送你一份礼物。”
忽然记起重要的事情，五条悟松开手看向皱着眉忍不住想将他从小川身上扒拉开的七海，起身朝着客厅窗边走去。
他伸手拽住关上的窗帘，伸手微微用力掀开，刺啦的刺耳声骤然响起，漆黑的夜色猛然亮起一朵朵绚丽的烟花，漂亮的光辉几乎占据了半面天空。
“今年的生日礼物惊喜不惊喜！”
木下诧异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流光，“烟丶烟花？”
虎杖端着蛋糕擡头望着一闪而过的焰火，从他们这个角度恰好能欣赏到窗外烟花升上空最美丽的一瞬。
注意到大家都盯着窗外，惊叹和欣赏的同时，他下意识开口问道，“大晚上放烟花不会被人举报吗？”
他记得在市区里好像是不能放烟花的吧，被发现了可是会被罚款的。
话落，气氛忽的一下凝固住，一群人齐刷刷地看向表情僵住的高专教师。
木下不争气地看了眼尴尬到只能干笑的监护人，扭过头无奈地叹口气。
果然，有些人是真的不能夸。
……
熟悉的闹钟再度响起，床上裹着被子的人伸出手四处摸索着手机，又迷蒙地睁眼坐起来看着时间，恍惚地起身去洗漱。
洗完脸注视着镜子里久违的感觉，木下回头看着安静到过分的家，微微地叹口气，现在还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离他们给大叔庆祝生日过去了两天，昨天他就被大叔他们两个监护人护送到家，今天他打算去学校了。但是没有想到一周没有回来竟然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到家之后还没有看到金桔的身影。
这让自己多少有些不适应。
虽然仁王前辈每天有给自己发金桔的图片，看上去它还有些胖了，但是这么久没有见到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想自己，反正自己倒是挺想它的。
想到今天晚上它就回到家，心里那份空落感多少被安抚下来，木下努力调整着那份担忧，低头擦干净手上的水，整理了一下头发，又伸手拿起挂架的帽子戴上。
一周没有回到学校丶回网球部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和训练在等着自己，昨天切原还跟他说他看到柳前辈给自己准备了厚厚的一份训练菜单，就等着他今天回去。
“确实落下不少训练呢，好像和冰帝的比赛也快了。”木下换着自己熟悉的制服，就着落地镜打着领带呢喃道，看样子从今天早训开始自己就要抓紧时间跟上前辈们的进度才行，不然真的就落后太多了。
收拾好自己，他又提着书包和网球包出去做着早饭和便当，吃完饭就带着昨晚上准备好的蛋糕甜品出门。
还未走到校门口，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木下！”
紧接着肩膀被人猛然一拍，木下偏头就看到熟悉的酒红色头发，紧绷的身子骤然放松下来，紧接着就看到提着网球包的胡狼也紧跟而上。
“早上好呀。”
“前辈早上好。”
“你真回来啦！”丸井搭着肩仔细地看着他，还是有些诧异他这么早就回来，虽然昨晚上说了他早上会和以前一样跟大家一起早训，但真的确定身体是没有问题了吗？
“嗯，目前没有什么问题了。丸井前辈，这个是给你和胡狼前辈的。”
面对丸井的动作，木下忽视掉自己习惯使然的警惕，伸手将口袋里给他们两个人准备的东西递给他们。一年级和二年级教学楼没有在一起，既然遇见那就顺道给他们。
“这是什么？早饭吗？”
伸手接过递来纸袋，丸井随口打趣道，但瞧见袋子里单独包装好蛋糕，擡眸又看着依旧戴着帽子提着网球包和以前没有区别的后辈，吹破嘴边的泡泡，惊喜地问道，“你自己做的吗？”
好像有听幸村提到过他会做蛋糕甜品之类的，但一时没有听木下自己说过，他们也都没有问，没有想到这次回来他会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一份自己做的蛋糕。
“嗯，前辈可以先试试看。如果觉得好吃，下次我再多做一些给大家。”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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