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第一百一十九章
◎……◎
木下低垂着头, 深色的吸汗带戴在头上,神情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的书迟迟没有翻动。
“我说木下,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见我说话?”
身旁突然传出声音,回神他就看到凑过来眉头微皱的脸, 手指条件反射地翻过手上的课本, 下意识后移着身体, 歉意地看着他, “抱歉,是题做完了吗?”
赤也看着他放下课本伸手就要拿起自己的试卷检查,闻言没好气地说道,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做完了吗?”
扫了眼柳前辈出的试卷,赤也望着那些习题再度皱了皱眉, 又只见会议室里就只有他和木下, 部长还没有回来, 不免放松下来趴着桌面好奇地望着他问道,“我刚刚叫你几次了, 你都没反应,在想什么, 难得见你走神。”
“没想什么。”木下见他好奇的样子, 垂下眼, 遮掩住自己眼底的情绪摇摇头说道, 视线往桌上空白了一大片的试题一扫,二十道题才做了三道, 伸手摸着书又催促着他, “别磨蹭了, 快点做, 待会部长就回来了。”
“没事?你的表情看起来就不太好。”赤也又凑近几分望着他,分明不信他的说辞,一手拿着书又一手下拉着帽子,这个动作分明是在遮掩什么。
每次他不想让别人看清楚他的眼睛或者回避别人的视线和话题时,他总会伸手下拉着帽子挡住眼眸。
现在可是又伸手拉着帽子了。
见他没说话,赤也狐疑地看着他,视线仔细地上下打量,表情愈发疑惑。昨天他和部长去买球拍回来时表情也有点怪怪的,更加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
“别看了,再看部长可就回来了。”
瞟了一眼,见他还盯着自己,木下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抵着他的头转正,让他望着面前的试卷,又说道,“再不认真做题,小心副部长说你又松懈。”
“你们在说什么松懈?”
幸村拿着文件进来就恰好听到木下那句话,望着老实坐在原位的两个后辈,好奇地追问道。
“我们……在说题目。”瞥见幸村进来,木下迅速的变了情绪,略显迟疑地笑了笑,微微偏头赤也,神情原有的沈闷变得轻松释然。
“怎么这么久了才做了这几道题?”
过来幸村一眼就扫见试卷,望着后面一大片还没有动的题目,眉目微蹙,目光看着微微僵住表情诧异地的赤也,也跟着附和说道,“我离开这么久你才做了三道题,赤也,确实有些松懈了。”
“不丶不是,明明松懈的人是木下才对,走神不说,他手上的课本就没翻动过,我已经很努力在做这些看不懂的题了。”被幸村这么一说,赤也有些坐不住,瞪大眼指着补习监督自己做题却走神的小老师。
部长说自己松懈,那怎么不说木下呢,他可比自己松懈多了。走后手上的书就没有翻过一页,自己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一直盯着书看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还难看的很。
闻言,幸村挑眉,鸢尾色的眼眸调转看向木下,观察着他的神情。
木下似乎也没有想到赤也会出卖自己,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会,他看向幸村怔楞几秒,唇瓣开合了几下,最后到底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抱歉。”
“我知道了,你先做题,待会我可是会检查的。” 幸村收回视线,伸手拍了拍赤也的后背安抚下他,语气自然,显然不想让赤也继续说下去。
见赤也老实地又重新拿起笔纠结着试题,幸村放下手里带过来的文件,转头看向木下。
看到一脸抱歉的后辈,幸村脸上的表情微微顿住,目光覆杂地望着小川,无声地叹口气。
真的是……果然伤口再深,哪怕痊愈后都会留下痕迹,证明这里之前受过伤。
虽然嘴上说是不想见对方,也不想浪费时间精力去想这些早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和事,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克制不住地让自己不去吧?
毕竟有的事情也不是说不在意就真的能不在意,但那些糟糕的过去,如果真的不存在该多好。
“部长……”木下看着幸村盯着自己看,安抚下赤也后也没有对自己补习走神说些什么,他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可一开口他反倒是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该说自己明明说过自己没事,不会浪费时间想这些和比赛无关紧要的事情,自己也不想知道那个人任何的消息和情况,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吗?
这一切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自己不应该会静不下来,也不应该会克制不住想法反覆地去想,去一点点地记起那些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排斥的过去,就算是自己见到了她,那他们也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自己就更不应该再想那些糟糕的事情的。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他却忍不住自己不去想——
自己身上的诅咒丶那些人厌恶的表情丶还有挡在自己面前一身血的妈妈……
越想,涌现丶无法克制的情绪开始影响眼眸,绯色的瞳色随着激起的情绪发生变化,眼睛眸色愈发暗红浓重,微白的面容上纹路微微显现,黑色粘稠恶意也一点点的冒出。
周身也是极其缓慢的转变了气息,连同出现的,还有网球部外发出阵阵风吹动树叶的窸窸窣窣声响。
扩散的情绪还未坠入深谷,下一瞬,肩上猛然一重,突如其来的重量让瘦削的身子微微一僵,木下迟缓地擡起头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近的面孔:
“有些时候与其控制住自己的想法,让自己不去想自己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倒不如试试想想其他的事情。”
瞥了一眼赤也,幸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比如想想我们接下来的训练,想想我们怎么才能让赤也今天做完莲二出的基础试卷,想想比赛,想想虎杖君收到我们寄送的球拍时的表现,想想我们到最后会不会一起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这些事情都可以去期盼丶去想的。”
所以不要因为她的出现,就觉得自己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想法,去想那些不值得回想的过去。
哪怕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那也可以多想想他们以后。
除了想那些和美好往事丝毫不沾边的事情外,他可以想想他们接下来的训练丶比赛,想他们一起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时候,想他们明年,想他们以后的事情。
毕竟未来比起过去会更长,更值得他们所有人期盼。
至于那个女孩子——
幸村再度看了眼怔楞的后辈,看清楚他眼底那不一样的色彩,至于那个女孩子,以及那位还没有出现的“父亲”,且不提其他的,就算是遇见了,如果小川自己不愿意见,那就没有人能逼迫他们的后辈去见对方,去原谅对方的过错。
……
“虎杖,有你的快递!”
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间,野蔷薇抱着四五个快递一脚踢开门抱着东西进去,但没有想到怀里的东西摆放顺序和大小让她又卡在门外,进退两难。
摸黑望着眼前的路,野蔷薇退出去又重新调整着进门姿势才避免卡住这种糟糕的事情发生,伸手拢住差点掉下去的快递,艰难地进门。
“你买的什么东西,都差点进不来了。”
将怀里大小不一的东西一股脑儿扔在沙发上,她插着腰,粗喘着气回头望着放下手机起身坐起来的虎杖反问道,恶狠狠的语气像是有些后悔看在他行动不便的份上替他拿东西了。
“辛苦了!”望着沙发上那一大堆大大小小,形状有长有短的盒子和包装,虎杖下意识说道。
但听到她说有自己的快递,他又疑惑地挠挠头,自己最近没有买东西哪里来的快递?
咒术师的工资大部分都被他寄给福利院,剩下的钱也只是刚好够用而已。
视线望着那一大堆快递,又看向喘气的野蔷薇,虎杖不确信的追问道,“你确定是我的吗?我最近没有买什么东西。”
“不是你的?这么显眼的名字不是你还有谁?难不成我们学校还有第二个虎杖悠仁?”
野蔷薇闻言翻了一个白眼,伸手捞起将就近那个明显做了标记的快递递给他,连自己有没有快递都不清楚,真的是躺久记忆开始衰退了吗?
看着地址,虎杖微微蹙着眉,他确实没有买东西,再看着盒子上面的包装,还是没有猜出来里面东西是什么,但上面名字和电话还有地址确实是自己,是高专。
难不成自己之前真买了什么东西?他拧着眉,疑惑不解地拆着快递。
望着里面包装完善的拍子,虎杖微微一怔,伸手将东西拿出来拆开里面的保护膜,顿时两支银白色崭新的球拍显露无馀。
“这是,等等,网球拍!?”
“哈?球丶球拍?”
野蔷薇楞了下,望着他手上的球拍,眨眨眼,这不是网球拍吗,他买两支网球拍做什么?
“我知道是谁寄的了!”
“谁?”
“是木下!之前我去看他们立海大比赛的时候想学网球,他说有时间就教我学习打网球的。”
虎杖望着两支新球拍再看着其他东西,以及盒子里两颗黄色的网球,不由得笑了一下,又颇为不好意思的刮刮脸。
忙着上课和出去任务,他都快忘了这件事情,没有想到木下居然还记得,而且还买了球拍寄过来。
“打网球?”
经他这么一说,野蔷薇骤然想起木下那家夥确实是打网球的,但打的好不好她不太清楚,不过他们网球部的人倒是长得挺好看的,尤其是那个部长。
看着虎杖那拿着球拍跃跃欲试的样子,野蔷薇难得没有一脸嫌弃的切了一声,反而认真地观望着那两支新球拍,轻挑着眉,木下是网球选手,虎杖现在也打算学习网球,那她是不是也该学习一下?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也不应该落后,毕竟他们两个都会了,自己不会会显得很尴尬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用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虎杖。
“怎丶怎怎么了?”虎杖被她的视线吓得抓着球拍往后靠了靠,舌头都有些捋不直。
野蔷薇上前一步,目光更显犀利,“我们一起学。”
“哈,一起学?!”
话音未落,门外载着重物的推车滚动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与之一起的还有清爽明亮的声音,“一起学?你们要学什么?”
寻声望去,虎杖就看到推着推车送快递的伏黑,瞥见推车上那偌大的快递,眼眸微微一惊,这买的东西未免也太大了吧。
视线望着明显在气喘感到吃力的伏黑,再看着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拿的五条老师,他有些好奇,这么大的快递,伏黑一个人究竟是怎么从校门推到宿舍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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