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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第一百五十八章(新增更新一千五)

◎……◎

“小丶小川, 你丶你听我解释……”

看到步步走来的少年,日向麟太郎下意识再度往后退着,甚至有些局促地张着嘴开口解释, 但对上“少年”那双幽深绯靡暗红的眼神,那些企图逃避解释的话竟完全无法说出口, 他只能干巴巴地从喉咙里挤出了几句带着颤音的话语, 企图让眼前步步紧逼的少年停下。

“解释?解释什么?还是说您有什么好辩解的?”

看到他瑟瑟发抖, 脸色苍白的模样, 闻言“木下”不禁笑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觉得他这样还真是可笑呢。

作为父亲, 他就这么怕自己这个“儿子”吗?怕到自己还没有走近,他就已经面露恐惧, 开始为自己的做所作为开始找着借口了……

解释?

这一切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解释他自己已经认识到自己做错了?认识到自己当初不应该存有私心不向母亲解释, 意识到自己在医院不应该因为接受不了现实就把一切推到小川身上, 苛责地打了小川一巴掌,甚至带着恨意地说出“怎么死的不是你, 不是你日向川”这种满是恶意的话?

还是解释这一切都不是他故意的,不是真心的想和母亲离婚丶不是为了那个养女放弃了母亲和小川?还是辩解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小川去死, 没有诅咒过小川?

他再怎么辩解丶找着借口解释, 他都没有办法改变小川身上那一半, 因为他这个好父亲而永远挣脱不了束缚的血亲诅咒。

遭遇不幸的时候, 槿子妈妈无比希望小川能够活下去,能够平安无事, 而他这个好父亲却无比怨恨为什么遭遇事故死去的人不是小川。

作为一个父亲, 他可是比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还活着……

“我……”

视野里绯靡暗红的颜色像是在漆黑的空间泛起的唯一亮光, 清晰刺眼到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那晦明的诘问语气,日向麟太郎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嘴边的那些话像是被堵在喉咙里发出不声。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对方满意,或者说才能让对方对自己的恨意少一些,再少一些。

这四年来,他确实有意识到自己不少地方做错了。当初在医院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想过要是自己最后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那槿子是不是不会带着小川搬出去,是不是她最后也不会遭遇那场事故。

如果没有遭遇那场事故,那她现在至少还活着,即使心里对绘麻的存在感到不舒服,自己也有机会可以向她解释,小川也不会在她去世后选择跟着陌生人离开,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音信全无。

就算无法改变一切,但至少一切还有缓和的馀地,但现在他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小川恨他,恨自己当初突然带回绘麻,恨自己不向他们母子作详细的解释,恨自己在医院因为情绪指使打他,对他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恨他这几年里对他不管不问,恨自己抛弃了他……

“呵。”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透了日向麟太郎的想法,少年扬起了唇角,带着嘲讽的嗤笑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异常的清楚。

“他”注视眼前畏缩的男人,暗红的眼眸带着冷意,轻轻拂动着手,随着咒力没入,涌动的黏腻再度翻腾跃起,宛如巨大的风浪一样席卷过来。

看到铺天盖地活跃的黑色,瞳孔也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日向麟太郎愕然地看着突然发起袭击的“小川”,没有时间研究这几次出现的黑色物质到底是什么,悄无声息的涌动在安静的空间里愈发加深了他内心里的恐惧。

下一个瞬间,还未来得及逃跑,他就瞪大眼被眼前掀起来的黑色迷雾所吞没,最后一点清醒也坠入了黑暗。

耳边还模糊地响起“木下”那带着冷意的音色,“既然找不到借口辩解,那就好好体验一下所谓的“血亲诅咒”吧。毕竟因为你——”

“日向川死了。”

在遭受诅咒的那一刻,身为普通人的“日向川”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木下川也因为你,被诅咒牢牢地束缚住,一生都难以摆脱。

所以,好好的感受感受我们所承受的痛苦。

施以诅咒的人就更加应该体验被“诅咒”所诅咒的感觉。

……

等到日向麟太郎再度睁开眼,原本漆黑昏暗的空间此刻已经溢满霞光。落日后的风温柔地飘荡拂过,令人心神舒适。

疾驰的新干线顺着就近的路轨穿梭而过,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张望着周边的高耸的建筑,日向麟太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边看着城市才有的喧闹,一边僵硬着身体打量这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

在车水马龙之间,打量的眼眸骤然紧缩,屏住呼吸看着从他身边走过的人所,望着他们身后一个个攀附在他们身后或者寄居在他们身上奇异的生物时,麟太郎呼吸一紧,下意识惊叫出声,但望见它们忽然看向自己,喉咙里的那声惊叫又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里。

“他们——!!”

这时他才骤然发现除了自己外,自己周围所有人身上或者他们身后都有一只或者两只面貌奇特恐怖,已经完全超出自己想象的“人”形影不离地跟着他们。

而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这些人像是没有看到它们一样,仍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一副全然看不到丶甚至不知道它们存在的模样。

寄居在挺着啤酒肚大脸色灰败男人身上的一只独眼咒灵,正眯闭着眼睛吸收因为酒局陪客户,结过得罪合作方和客户,而被上司牵连开除的男人心里不断冒出的负面情绪。

似乎是感受明显的视线,它睁开眼睛望着盯着自己突然想放声尖叫的男人,似乎是日向麟太郎惊恐的表情取悦了它,它眯了眯眼睛,发出“桀桀”的怪笑。

但明显地查觉到附近有股若有似无的“食物”气息正牵扯着它,勾的它心思难耐,忍不住露出贪婪的表情,嘴边也流露着垂涎黏腻的口水。

扫视了一圈后,它最终将目标锁向眼前这个望着自己,却浑身都散发出“食物”气息的男人。

不止是它一个,周围越来越多的其他咒灵也像是感受到了这股充满诱惑的气息,纷纷地远离了它们寄居的人身上,开始四处寻找这这股类似“食物”气息的来源。

怪笑声从四处响起,音色尖锐刺耳,声量不大,但却令人头皮发麻,日向麟太郎看着对方张牙舞爪的动作,视线扫见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自己这边而来。

其中不乏夹杂着有几个身影特别膨大的家夥们,它们五官颠倒,身影扭曲,泛黄的獠牙时不时大张,称不上是嘴巴的地方粘上奇怪的液体,目光贪婪地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几乎凝固的空气和无孔不入的压迫感,让日向麟太郎无比清晰地感觉的到这些“人”的目标似乎是自己。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逃跑,想办法逃离这里,逃离这怪异的地方,逃离这奇怪到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他们身后这些奇怪生物的地方。

立刻转身,快跑……快跑……

理智和危险再一次地告诉他赶快跑,但软成面条的腿却像是不受大脑指挥一样,无动于衷地楞在原地,身体僵硬到像是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石头似的。

快走啊……

日向麟太郎几乎不敢去看周围那些面色恐怖的咒灵,可他又不受控制地睁大眼睛看着面露贪婪的咒灵向他靠近,向他飞扑而来,周围其他模样怪异的咒灵也争相而动。

如同饿虎扑食一样,它们猛的朝他发起袭击,吓得他慌乱地一边不停动弹,努力地迈开脚步,催使自己停在原地的双腿迈动快点远离这危险的地带,一边神色恐慌看着它们一点点向他靠近。

快跑,快逃啊。

为什么迈不开腿,为什么突然间不能动了,它们过来了,它们过来了!救命,谁能帮帮他丶谁能救救他——

他睁大眼睛,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双腿,嘴里还不停念念有词,面无血色的脸上冷汗大颗大颗的落滚,急促的心跳声跳动的也一声比一声剧烈。

头顶黑影层叠,眼前光影消失,他亲眼目睹着周围聚集的怪物分泌着垂涎的唾液,贪婪地一点点的向他逼近。

危险丶庞大丶丑陋丶恐怖的怪物聚集在一起所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让他忍不住发出的歇斯底里的求救声,软到没有力气的腿好不容易迈开了一步,远离了原地,但也就迈出了一步。

绵软到几乎已经无法支撑着他身体的双腿轰然塌陷,他猛然坠倒在地,巨大丑陋的触手带着风无情地迎面拂过,心脏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吓得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呼啸的风清晰地传入耳中,死亡的气息近到呼吸可闻。

下一秒,无以言表的疼痛席卷着全身。他就像是那被暴雨冲刷的沙地,猛烈而迅疾的雨水一遍又一遍冲洗着沙粒,他也清楚地感受到身体各处神经末梢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痛……全身都好痛……

持久的撕裂带着眼泪模糊眼睛,视野一点点失去最初的清晰,面颊上的湿润顺着痕迹流露到嘴角,血液所具有的黏腻在口腔里翻搅丶扩散,胸腔起伏和呼吸带来的疼痛,不停刺激着那一根根脆弱而敏感的神经。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惊呼,忍不住求救,但身体无止境的疼痛却让他逐渐忘记自己这个人是否还存在,是否还有那么一丝的呼吸在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

第一次,日向麟太郎第一次地无比清晰的感受到,被那些长相恐怖的怪物们围攻是什么样的滋味——这比死还要令人恐惧丶比活着还更让人饱受折磨。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耳畔的声音也忽近忽远的,让人听不真切,但自己的心跳声却在这模糊中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让他逐渐忽略掉耳边怪物发出呲呲不满的尖锐声丶发出咀嚼的咔咔声……还有他自己微弱的挣扎丶呼救声?

还有……模糊不清的嗤笑声。

“是谁在笑?”

“是……小川吗?”

“小川,救救爸爸好不好……”

“救你?那谁来救我,救救小川呢?”

“木下”看着他可怜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他”救谁都可以,但绝不会救他。

如果当初不是五条悟和大叔教小川术式,让小川走上咒术师这条路,不知道小川会像他这样被当做食物,被那些蜂拥而上的咒灵们无情地撕裂瓜分多少次了。

他居然还好意思祈求自己救他?他所遭受的这一切都还没有他们所经历过的一半危险的风险高。

救他?

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忍受不住丶撑不下去了?他撑不住了,那有想过他们这四年是怎么撑下来的吗?

尽管“木下”就站在日向麟太郎的面前,站在离他蜷缩在地几步的地方,冷眼旁观丶操控着这一切,可日向麟太郎就像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

只感受到那些怪物长着獠牙,一口又一口撕扯着他,感受到它们撕扯身体时还流下带着恶臭的涎水,感受到被争夺丶被撕裂的窒息感。

空气中也弥漫着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求生的本能和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抓紧眼前的虚无,发出求救和模糊不清的□□。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

“砰!”

骤然响起的碎裂声像是突然遭受到重击的镜子一样,清脆的声响打破层层恐惧和死亡围绕的屏障,视野里的一切漆黑都被通通击碎。

“怪物!”

“怪物啊——”

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尖锐的尖叫声刺破耳膜,瞬间将紧闭着眼睛的人惊醒。

日向向麟太郎睁开眼睛就听到那声刺耳的尖叫声,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在说怪物,紧接着他被重重地推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身后那洼积水倒去。

“啪!”

日向麟太郎重重地倒在水洼里,积水也被高高溅起,雨水模糊着视线,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擦掉脸上溅到的雨水。

但目光扫到自己的手,眼眸骤然一缩,脑海顿时一片空白,日向麟太郎盯着自己的手,惊恐到下意识往后缩动,他丶他的手……

“怪丶怪物啊!”

望着自己恐怖到异于常人的手,日向麟太郎难以控制住内心激起的恐惧,忍不住惊叫一声,甚至慌乱地从水洼中翻身,企图远离原地。

但翻身的那一刹,他罕见地露出了惊惶的神色,茶褐色的眼眸几乎没有任何光彩,表情当中透点不敢置信,甚至还带着一抹惊恐。

透过清澈的积水,他模糊地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一双从眼睛瞳色异常到,整张脸都写着恐怖两个字的自己。

宛如鬼画符的纹路直接爬满整张面孔,不只是手,他身上丶脸上还有一层又一层看不出来是什么的污秽,紧紧地黏附丶印刻在肌肤上,泛着波纹的水洼中的他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人。

他怔怔地盯水洼里的倒影看,那双异常的眼睛里露出面孔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熟悉到让他自己觉得水洼里的那个人陌生丶恐怖到有些可怕。

“这不是着名的冒险家日向麟太郎先生吗?”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声音从身后突然响起,不同于之前他睁开眼听到的惊叫,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刹,日向麟太郎身体几乎是本能的僵硬住,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绯靡暗红的眼睛就与他目光相触。

透过那双绯靡的眼眸,日向麟太郎再一次地看到了自己。

看着蹲坐在地上盯着水洼久久不回神的人,“木下”走过去弯下腰来与他的视线齐平,欣赏着眼前人脸色惨白的模样,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蓦然变得惊恐丶尖锐起来,脸上的笑容干净又无辜。

“不对,你不是日向麟太郎先生,你是怪物,是怪物……我看到怪物啊!!!”

闻言,日向麟太郎僵滞在原地,耳边一片死寂,在一片模糊中他清晰地听到对方在叫自己怪物?

“怪物……”

他是……怪物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才不是什么怪物!

他没有被诅咒,怎么会变成怪物?!他不是的,他不是怪物!!

日向麟太郎在心里百般的否认自己的身份,也又不敢在去看现在的自己。但他却又不受控制地把自己的视线投向自己的手,那双宛如自己之前见到的怪物那样,具有丑陋恐怖的一双手。

脸色几乎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似的,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缘由,耳边那声惊叫的“怪物”不停地循环往覆,吓得他抱着头惊惶地摇摇头,不停地否认道,“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怪物!!”

他不是怪物,他是人。

活生生存在的人,不是怪物,他不是……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丑陋的双手丶恐怖的面孔,身上还有那一层又一层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污秽,你不是怪物是什么?”

“太好了,终于不再是我一个人被叫做怪物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日向麟太郎先生,我们现在是同样的存在了。是正常人眼里的异类,是眼睛瞳色不一样的怪物丶是给周围人带来不幸的灾厄丶是不该存在于世的人……在这件事情上——”

“日向麟太郎先生,你终于变得和我一样了。”

“木下”这么看着蹲坐在地上抱着头一脸抗拒,捂着耳朵不停摇头否认自己是怪物的男人,勾着唇在他耳边继续说道,轻松明快语气带着心底有种畅快的情绪在四处肆虐,压抑不住,让“他”的眼底都染上郁色的光。

“我不是!!”

他不是怪物的,不是的!

日向麟太郎瘫软在地,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疯狂地想要阻止那一声又一声“怪物”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可他越是阻止,越是极力否认,那些缥缈的声音越清晰,就着寒凉的呼吸一起侵蚀丶刺激着他那脆弱不堪的大脑。

他真的不是什么怪物,不是什么异类,更不是什么给其他人带来不幸的灾厄,他不是不该存留于世的人……

他没有被诅咒的,为什么会变成怪物,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他放弃了妻子,抛弃了儿子,是在报覆他作为父亲诅咒了自己的儿子吗?

他不是故意诅咒自己的儿子的,他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槿子不太喜欢绘麻,小川也不太喜欢这个突然就成为自己姐姐的女孩子。但是绘麻是清子的女儿,是他最好的好朋友的女儿,她丈夫早就不在人世了,而她的身体也快撑不下去了,作为老友他就更不可能放下绘麻不管的。

他想过自己突然带绘麻回家后槿子和小川会怎么想,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和槿子之间会因为绘麻的出现而出现矛盾,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从绘麻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但是他没有想到槿子会因为小川而和他离婚,会带着小川选择搬出去,选择放弃自己和绘麻,但是他更没有想过槿子会遭遇交通事故,会在小川生日那天离开他们所有人。

他有想过要是小川之前肯劝一下槿子,她或许会看在小川的份上不会执意和自己离婚的,更不会搬出去,也不会一个人去学校接小川,不会遇到车辆失控的意外……他不明白小川作为他和槿子的孩子那么懂事,为什么却不愿意帮自己劝一下槿子。怎么能那么冷静的看着他们父母离婚,又怎么那么果断的选择跟着槿子离开他这个父亲。

在医院里,他的确没有想过诅咒自己的儿子,他只是觉得小川好像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懂事了。在家欺负姐姐,离开自己和绘麻后又让槿子为他这个儿子操心,甚至还因为去学校接他放学,遭遇到意外。

明明以前小川很懂事很乖巧的,完全不需要他和槿子两个大人担心,更不需要他们父母上学接送的,但是什么时候小川变了,变得开始和自己顶嘴,开始欺负姐姐,开始对自己这个父亲的存在熟视无睹了……甚至在槿子在手术室进行抢救的时候,他还抱着他的球拍紧紧不松手。

他很生气,生气到觉得小川不止是不懂事这么简单了,所以他愤怒地打了他一巴掌,并且骂了两句“现在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抱着自己的球拍不松手”以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儿子。”

但是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诅咒小川,真的没有这样想过的……

所以他一直不敢去想墓园一别后小川去了哪里,曾经又遭遇过什么。

但想到现在,想到自己所看到的小川,想到那个和自己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日向川,想到自己的儿子在恨自己,恨到想报覆自己这个父亲,日向麟太郎紧紧地咬着嘴唇,身体止就不住地颤抖。

……

咒灵凶猛的进攻终于变成临死前的挣扎,在少年猛烈无情的咒力攻击下,再没有多馀的力气耀武扬威,黑色的齑粉随着咒力的消散一点点消失。

盯着地上的残留的痕迹,木下保持着动作,攥紧手里的咒具久久没有动,被碎发遮掩的眼眸颜色一片混杂,混杂到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戾气。

“小川?”

望着好不容易解决掉咒灵,僵在原地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的后辈,莲二看了眼同样不放心的柳生,相视一眼,忍不住开口轻声唤了一声背对他们的后辈。

周围的气压低到有些凝固,压抑中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逆着光线,站在远处的他们也有些不太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作为前辈,总觉得那张冷白肤色被帽子挡住的脸上,似乎少了什么情绪。

“他这样……”

看着不为所动的人,感受着他身上那股异常明显的戾气,迹部忍不住开口想说些什么,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木下猛然地转回头看向他。

冷白肤色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但倾斜的帽子下,那绯靡暗红眼睛里蕴含的厉色却让迹部这个阅人无数的继承人都忍不住一颤。

那双异样的眼睛充斥的情绪实在是太过覆杂丶尖锐了,即使迹部早有心里准备对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年级后辈,但被那双瞳仁眸色本就和他们不同的眼眸锁定时,哪怕是他,也有被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所吓到。

“小川!”

“莲二!”

幸村和七海从礼堂出来就看到莲二和柳生迹部他们和小川各占据一边,尤其是迹部他们几个人的脸色不仅奇怪还很谨慎,像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靠近彼此。

“是幸村?!”

“他们出来了!”

猝不及防听到幸村的声音,莲二和柳生猛然回头身后从礼堂方向出来的两人,见到七海真的将幸村平安无事地带出来,两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随后又忍不住围了上去。

“幸村,你——”

“我没事,你们呢,你们几个人没事吧?”

看到过来的莲二和柳生,幸村也不放心地打量着他们,“木下”将他保护的很好,他自己倒是没有受什么伤,而且比起担心自己,他更担心的是他和柳生两个人。

“本大爷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呢。”

见幸村也平安无事,迹部也微微放下心来,但听到他出来第一句问的就是他们,心里也有股说不上来的感受,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一个人在里面,居然还在担心他们的安全。

“那恐怕要让迹部君失望了,我的队友和后辈都还在外面……小川,小川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幸村朝迹部笑了笑,五条先生在里面,那就不需要他留在礼堂里看着“木下”了,更何况小川和莲二都在外面。无论是作为部长前辈还是队友,他就更不会留在那里让他的后辈队友在外面独自面临危险。

但目光扫视见木下,幸村的脸色微微一变,嘴边的话也戛然而止。

望着楞在原地的后辈,幸村敏感地查觉到小后辈此刻的情绪比七海先生描述的还有些不太好。

没有过多犹豫,他直径绕过莲二朝着小川走去,走近幸村就看到小川那双眼睛还未完全褪下的情绪。

莲二看着幸村绕过自己往小川那边走去,正开口想提醒着幸村小川现在情绪有那么一些不太好,但看到小川并没有像之前对待迹部那样,用着覆杂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描形容的眼神看着幸村时,嘴边的话微微一顿,心中那种急切的情绪一下子缓了下来,他不免为此松口气。

七海看着幸村走过去,眨眼的功夫小川身上“诅咒”气息又浓郁了不少,但他也注意到随着幸村走近,小川身上那片混杂的气息确实消散了一些。

这让他似乎多少明白“木下”为什么会说小川现在需要幸村君这个部长了。

看到熟悉的身影走近,夹带着熟悉的冷松香水的气息,木下微微擡头就望进眼前那双带着担忧和紧张的鸢尾色眼睛,原本杂乱而动荡的心情竟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少年的嘴唇轻轻颤了颤,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好像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部长和前辈他们根本就不会来这里,根本不会遇见咒灵,不会陷入危险中。

因为自己,他又一次让部长,让柳前辈他们一群前辈处在了危险中。

幸村看着眼前的后辈望着自己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向自己身后,看向自己身后后最后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有歉疚和自责从眼底闪过。

幸村自然也没有错过小川眼底的一闪而过的歉疚和自责,他清楚自己身后是莲二柳生他们,所以小川的歉疚是针对他们所有前辈的。

他大概能猜到莲二他们刚才脸色奇怪的样子,或许因为他们是没有看到过小川情绪低落,心情不好的一面,所以有些不知道小川这样是因为什么。

但是他不需要道歉,也不必为了这次的事情感到自责和歉疚的。

该道歉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不是他们的后辈。

幸村心想着,见他发丝凌乱帽子也偏斜了,伸手忍不住重新替他整理好帽子,动作温柔又小心。

……

“一切到此结束了——”

“木下”欣赏够了对方可怜狼狈到害怕不止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陷入那些被诅咒缠绕的臆想里,再度操控起了那些因为诅咒而出现的黏腻,冰冷到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在这昏暗到几乎看不见光的地方再次响起。

熟悉的声音响起,被咒灵偷袭到失血过多的身体让日向麟太郎根本没有力气再爬起来,昏沈沈的意识一点点的变得模糊不清,随之而来的是周围那些咒灵们愈发的失控。

听到结束的声音,日向麟太郎大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只是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又或者是他说了什么,但“木下”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跟他耗下去。

涌动的黏腻带着诅咒的能力,从“他”身体里尽数地流露出来,带着会让身边的人陷入不幸当中的诅咒,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开始侵袭着男人脆弱不堪一击的身体。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日向麟太郎又再一次听到耳边“木下”的声音,没有之前的嘲讽和恨意,甚至听起来语气极其的平静:

“你诅咒了小川丶也诅咒了我,身为诅咒的我们,也诅咒你日向麟太郎先生,永远地在这悔意和恐惧的深渊中挣扎,永远地被这噩梦所束缚住。”

“毕竟无论是这样放过你,还是趁机杀了你,都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所以我要让你充满悔意地活着,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一切,永远地在别人的目光下痛不欲生的活着,活在这满是恶意的世界里。”

最好是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在名为“绝望”的深渊里不停挣扎,接受那些充满异样丶恶意的眼光注视。

这有这样,“他”多少才会觉得这一切至少对“他”丶对小川而言是公平的。

他杀死了“日向川”,也毁了木下川。他们两个人都因为他,没有了最重要的亲人,没有了“自己”,甚至也没有了“未来”。

所以,他要还回来,将这一切翻倍丶尽数的还回来。

……

巷口地下的通道幽暗又寂静,地下河潮气凝结的水滴顺着石面滑下,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啪嗒的声响。

在看不尽头的石路中,脚步由远及近的响起,高大的身影扶着人蹒跚地往通道深处走去,还没有到达出现亮光的地方,靠在他身上的人便从他身上无力地滑倒在地。

身上半披着的衣服顺着对方滑落的动作落在地,黑色的布料一团湿濡。

深色的痕迹染红了大半身残破不堪的身躯,肆意疯长的疼痛使得翻倒在地的蓝发身影不得不半弓着身体,紧紧地咬着牙忍受那股还未完全消失的咒力所带来的破坏。

几个呼吸的时间,他惨遭重挫的身躯随着身体里那股残留咒力的消失再度发生崩坏,下身直接毁坏殆尽,一股抑制不住的腥甜再度从喉间涌动,嘴角还未干涸的血迹再度被温热所覆盖。

看着他再度吐了一口血,呼吸比之前还要弱,之前还在搀扶住他的男人此刻却冷眼旁观着他此刻的狼狈,忍不住皱着眉头,虽然在极力压制着情绪,但黑色的瞳仁像是月色下被月光笼罩的一汪黑潭,深不见底。

“谁让你和漏壶单独行动的?”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只怕是他现在被五条悟祓除了,还有漏壶……一个两个都贸然行动,他以为他们出去是去收集手指,召集其他咒灵一起对付五条悟,尽可能地抓紧时间将五条悟封印住。

结果呢?

结果是他们背着他和花御去找那个小咒术师的麻烦,还差点被最强给祓除掉了。他们的最终计划是封印五条悟那个最强,不是先解决掉他身边那些碍事的咒术师们。

封印住五条悟这个最强,他身边那些咒术师都不成气候,没了五条悟,到时候咒术界就是他们这群人说了算,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们。

漏壶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为了想解决掉宿傩的那个容器,结果被揍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头。现在呢,说不一定现在连头都没有了。

在没有找到封印五条悟的办法前,不要再凑到五条悟那个疯批最强面前找死了。他能救他一次,但救不了他第二次。

五条悟疯起来,没有人能拦得住。没有封印五条悟之前,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暴露自己,暴露自己这张最大的底牌。

男人低沈的语气在这寂静的通道里格外的清晰,摸不透情绪的态度在真人听来像是他在质问自己,也像是在追究所谓的责任。

“找准五条悟的弱点,不是能更好的封印住他吗?”

真人咬牙撑起身体,神色不明地看着眼前将自己从五条悟手里救下来的男人问道,又借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气,利用反转术式修补着自己残破的身体。

他既然这么了解五条悟的想法,那为什么还要联合他们这些咒灵帮他一起对付五条悟?不找到最强的致命弱点,他们怎么联合起来将他封印住?

五条悟最在乎的就是他那群学生,那些叫他五条老师的学生,既然有咒术师不在高专,关系还跟他非同一般,那杀了小木下不也能让五条悟损失一个学生,损失一个助力吗?

更何况小木下还是血亲诅咒的受□□,是他们诅咒中的一员,本就应该跟他们这群咒灵站在咒术师对立的一面。

他从成为诅咒的那一刻起,他就就该是他们的人。现在他被五条悟蛊惑了,他们不应该将他从咒术师中带回来,然后联合他,再联合其他咒灵们一起将五条悟封印住吗?

这样的方法可比他们一个个笼络其他咒灵的速度和效率更快,更高,也更能让五条悟那个最强知道咒灵和咒术师究竟谁更厉害。

“弱点?你真以为那群学生是他的弱点?”

闻言,男人忍不住冷笑出声,弱点?最强的弱点并不在那群学生身上,从记忆里他就能知道五条悟不存在所谓的弱点。

或者说弱点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在最强身上。

“他连自己的挚友都能亲手杀掉,你觉得真让他做选择时,那群学生的死活,他会在意吗?”

那群学生最多能够影响他的想法,但影响不了他的疯批决定,而且真要论弱点,挚友的关系可比所谓的师生亲密的要多得多。

他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杀掉自己的挚友,那群学生是死是活,恐怕也对他造成不了半点实质性的伤害。

“如果不希望下次像漏壶这样有去无回,这种贸然行动影响我们计划的事情,我希望仅此一次。”

“但要是嫌弃自己活太久的话,不用去找五条悟。这种要求,我也能满足你。”

作者有话说:

朝日奈家的剧情到这里大概是结束了,后面还有一点关于他们家一些类似“日后谈”的剧情,但篇幅应该不会太多,他们所有人都有相应的“报应”的,(番外或许还会有一点他们家的剧情),但不会漏掉谁。

见很多人都在问怎么be,所以再提前预警一下。小川没有未来。他只能陪幸村他们一群前辈走到前辈他们国三全国大赛的时候,甚至全国大赛都是属于番外部分略写的剧情了,但一定会有he的番外的。

如果大家接受不了前面和后面剧情的刀子,以及be结局,一定要谨慎看文!!!!

感谢在2022-08-06 21:15:16~2022-08-09 20:02: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蕓烟成宇 30瓶;木南丶冬之云望 10瓶;53313187 4瓶;オニギリ 3瓶;ak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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