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的傅宴辞听到了这凄厉的声音,因愤怒而爆红的脸瞬间惨白如纸,高高举起的手怎么也落不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病房的。
进屋时,沈父正努力将瘫倒在地的沈母扶起来,可她的双腿软得没有半分力气,怎么也站不起来。
最后,她趴俯在那具冰冷的尸体上。
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滑落,砸到尸体的嘴角。
沈母颤抖着手抚摸着女儿僵硬的脸庞,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相信那一声“妈”竟是最后的呼唤。
再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
“妈只是想让你救救柠柠,你怎么就走了啊?”
“云阶,你醒醒啊。”
沈母将脸颊贴在女儿额头上,想给女儿一点温度,可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疼得不住战栗。
“妈妈再也不说你不乖了,别吓妈妈好不好?”
“云阶。”
沈母泪眼婆娑,她曾发誓要给女儿世上最好的一切。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觉得女儿不懂事,觉得女儿处处不如养女贴心,吝啬于给女儿一丝一毫的关怀。
甚至就在女儿清醒的最后这两天,她给女儿的也只有无休止的苛责。
如今,她的女儿死了。
那些不忍回忆的种种化作尖锐的碎片,随着呼吸,裹挟着名为愧疚的情绪狠狠割向沈母四肢百骸的每一根神经。
沈母想起女儿刚出生时,小小的,软软的,就是这样安静地待在她的怀里,她的心里漾着喜悦和感动。
她说过要保护好女儿的。
女儿却走在了她的前头。
还是她亲手将那催命的针头插进女儿的血管里。
“妈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云阶!”
傅宴辞直愣愣地盯着床上的尸体,在沈母肝肠寸断的哭泣声中,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来回揉搓,疼得他恨不能当场死去。
“云阶。”
傅宴辞膝行着向病床靠近,明明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偏偏遥远得怎么都无法到达。
他伸手想要触碰她,只摸到她冰寒刺骨的指尖。
这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悲伤将他瞬间摧毁击垮。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云阶,你怎么忍心丢下我?没有你,我会死的啊!云阶。”
“我们就快要结婚了啊!”
病房门口,沈临州终于做好心理建设,想代替庄晚柠来向妹妹道个歉,顺便质问一下她为何要将视频泄露出去,甚至想好了让妹妹在新闻发布会上承认那个视频是姐妹俩的恶作剧。
不然以后庄晚柠该如何见人呢?
然而眼前这一幕让沈临州始料未及,脑袋一阵阵发晕。
他妹妹死了?
沈临州浑浑噩噩地走到病床边,不等靠近再看看妹妹一眼,地上的傅宴辞发现了他,如发了狂的野兽般站起来抓住他。
“畜生!是你害死了她!”
傅宴辞对着沈临州的脸“哐哐”就是几拳:“是你抽干了她的血!”
沈临州被打得牙齿都掉了两颗。他盯着傅宴辞,眸子红得几欲滴血,悲痛后悔化作滔天仇恨:“分明是你杀了云阶!”
“要不是你出轨柠柠,我妹妹不会死!”
“是你让她们姐妹反目!”两人扭打在了一块,都对彼此下了死手。最后是庄晚柠的主治医生赶来中断了斗殴。他望着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的两位贵公子,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庄小姐她……还需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