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思考片刻,拿着文书放到油灯上,火燃到纸上,吞噬了上面写着的黑字。
火光照进她的眼中,照映出满腔的恨意。
前世,她拿到这订婚书,当时有多欣喜,日后就绝望。
她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其中不只有陈妙妙手笔,燕王也功不可没。
前世被血脉亲情牵扯,没能杀了这对狗男女是她最大的遗憾。
重活一世,再没有什么能困不住她。
火燃起,烧得指尖有些发烫,白林走到榻前,把纸丢到被褥上,关上房门。
前院那些受伤的婆子已经被抬走,桂妈妈和小果在门口等她。
“走吧。”
鸡已经叫了一次,白林一行人没有点灯,绑着孟妈妈打算从后门进入白夫人的院子。
几人快靠近院子时,白林示意停下。
前面有盏灯,细看是一个小丫鬟,站在院墙角左右张望。
白林拉着几人躲到假山后,轻声道“前面那人似是陈妙妙身边的丫鬟,春儿。”
孟妈妈激动地摆动身体,想引起春儿的注意。
她抬起手敲在孟妈妈的脖子上,孟妈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桂妈妈吓了一跳,白林从东司回来,身上还多了一股凶狠的劲。
白林朝桂妈妈抬了下下巴,“你去支开她。”
桂妈妈整理了一下仪表,朝春儿走了过去。
春儿看清来人,急忙地走到桂妈妈身边,“妈妈,您去哪里了?三姑娘有话要问您。”
“你回去跟姑娘说,不用担心,事都办妥了。”
春儿神色的焦急,压低声音问道:“妈妈,孟妈妈没回来,您可见着人了?”
桂妈妈面不改色地说道,“说好各司其职,你们做事利索点,别连累了我这边没法帮她圆回去。”
春儿焦急的脸上更添几分惧色,“可是……”
“赶紧回去,别给人看到留下什么话柄!”桂妈妈推了春儿一把。
春儿不甘地跺了一下脚,拎着灯走了。
等灯渐渐远了,白林走了出来。
孟妈妈没回去,陈妙妙坐不住了。
陈妙妙在屋子里踱步,“你说什么?桂妈妈直接把你打发回来了?”
春儿也觉得有些奇怪,“是的,姑娘。她还警告奴婢,说咱们这边事没干好,别连累了她。”
陈妙妙怨恨地看着春儿,“桂妈妈是怨我没提前知会她!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若是提前告诉她,她在母亲面前说漏嘴怎么办!
这死婆子!让她做点事,怨声载道的!刁奴!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春儿战战兢兢地问道,“孟妈妈和晓红都没回来,桂妈妈还是这种态度,奴婢觉着其中怕不是有蹊跷。”
“巧儿这一整天都没看到人,死去哪里了?让她去紫竹院看看。”
“姑娘,巧儿姐姐下午去了紫竹院,回来后奴婢想找她问话,她一转眼又不见了。”
陈妙妙瞪着她,“谁让她去紫竹院的?她去那做什么?”
春儿吓得低下头,“奴婢不知道。”
陈妙妙心有些发慌,踉跄地退了两步,坐在桌子旁。
白林从巡检司回来后她的心头就萦绕着不祥的预感,其中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巧儿这贱人,定是知道了什么,“去,把巧儿给我找过来!”
“是。”
主院,桂妈妈把厨房的丫鬟婆子支走,和小果把孟妈妈绑在厨房的柱子上。
小果拉了条凳子过来,扶白林坐下。
“把她弄醒。”白林缓缓地坐在孟妈妈面前。
“啪啪!啪!”孟妈妈脸上结实地挨了几个大耳光,人逐渐清醒。
“唔唔!”孟妈妈怨毒地看着几人。
“小果你去门口守着。”
小果点头,走了出去。
白林一把扯下孟妈妈嘴里的帕子,“在王府接应的是谁?”
孟妈妈一脸不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奴一片好心去看望姑娘,不想被姑娘打晕,还被绑了起来。
老爷夫人都不曾这样苛待下人,姑娘好大的威风。”
白林冷笑一声,“晓红都说了,你也别装了。”
孟妈妈心慌,她醒来晓红不见了,地上的袋子绳索也不见了,“桂妈妈,她把你女儿不知道绑去哪里了,你怎么还跟她站在一边?”
“孟妈妈还有空操他人的心。”白林撇了撇嘴,嘲笑道。
孟妈妈一副嚣张的嘴脸看着白林,“你想怎么样?”
白林目光森然,语气泛着冰冷的寒意,“要你的命。”
“你敢!我是三姑娘身边的人……”
“把她嘴堵严实了。”
桂妈妈捡起布团,孟妈妈挣扎大喊,“桂妈妈,你可想清楚了,终归我们家姑娘才是相府的真千金!你现在倒戈,日后可没有好日子过!”
桂妈妈讥讽道:”与其操心我的事,不如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二姑娘说不定还会保你条性命。”
“我呸!她算哪门子二姑娘!就仗着夫人点怜惜之情便赖在相府不走了,还抢我们家姑娘的姻缘。
那燕王与白家是指腹为婚,皇家认的是血脉,她还做着嫁给燕王的美梦呢~
我说二姑娘,你若是个聪明的,就把今天这事善了!
我家姑娘出嫁时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还能给你一个陪嫁婢女的身份。”
啪,白林抬手一巴掌甩在孟妈妈的脸上,“善了?做梦!燕王府我不稀罕,陈妙妙也别想顺心如愿地进王府当燕王妃!”
孟妈妈的嘴巴被手帕紧紧地塞住。
白林站起来从灶台里抽出一根燃得正旺的木材,火焰照进幽深的瞳孔中,如嗜血的厉鬼。
她幽幽开口道:“孟妈妈深夜在紫竹院纵火,谋害少主,逃跑的时被掉下来的梁砸断了腿。这套说词,孟妈妈可喜欢?”
孟妈妈看到白林漆黑的瞳孔中蕴藏着疯狂,吓得浑身颤抖,死命挣扎。
前世,白林在王府为奴,燕王纠缠她,孟妈妈跟陈妙妙说是她蓄意勾引。那日,她自己接好的腿再次被打断。
这钻心的痛是该让孟妈妈细细品味!
“桂妈妈,把她的腿架到凳子上。”
“唔,唔!”孟妈妈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差点把桂妈妈踹倒。
“孟妈妈,我劝你省着点力,免得遭更多的罪。”桂妈妈按着孟妈妈的右腿压在凳子上。
白林平静的艳丽的脸上浮现一抹狠厉,挥起手中的木材朝着孟妈妈的膝盖用力砸下!
咔嚓——骨裂和木材断裂声交织。
听得人毛骨悚然。
桂妈妈别过了脸,贴身衣物已经被冷汗浸得湿透。
余光看到孟妈妈身体抽了一下,晕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