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出手的人是顾北城,虽然大家或许明白秦征可能是张之然,可是最后的结果并不是,因为秦征的手机上并无任何证据表明是张之然。
况且就算是张之然又如何?他们想做的,已经做完了,而这个替死鬼,也正是陈默东。顾北城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在餐厅中没有离开。
刘夕转头看向他:“回来了?”顾北城一边揉动着手腕,一边走过来坐下:“嗯,全部搞定了,真是累人。”
刘夕颔首看着他的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顾北城自然是明白他在找什么,轻轻摇头道:“我给了他一条生路,他自己,选择了死路。”
刘夕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若这真是第八关,我也想回去休息了。”随着刘夕的离开,其余人也逐渐站起身来。
顾北城看向他们,可是无人说话,大多数人走到他面前顿了一下,然后便离开,顾北城也同样没有说话。
直到所有人都走完,只剩下张之然与顾北城两人,顾北城看着最后离开餐厅那人的身影,轻声说道:“所以,你想问什么?”
张之然缓缓站起来,然后走到顾北城身边坐下,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北,我们这些人究竟算什么呢?”
顾北城微微耸肩,也不知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张之然话中的意思,张之然继续说着:“我能感觉得到,身为人类应该有的东西在慢慢消失。”
顾北城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张之然依然自顾自地说:“我不知道多久会完全消失,也许吴望就是如此而死的。”
“所以说,”顾北城终于说话了:“你想做什么?因为陈默东的死,你要让自己不再做所谓的张之然了吗?”
张之然笑了:“难道你认为陈默东的死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吗?”顾北城看着他,双眼仿佛没有任何神光。
张之然的笑容逐渐消失,双眼也盯着顾北城,两人就这样对视许久许久,最终张之然笑了,然后起身缓缓离开餐厅,一句话都没有说。
餐厅最后只剩下顾北城一人,他独自坐在餐厅中,长长地探出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叹去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你说的没有错,我们的确在慢慢消失,很多很多的东西都在慢慢消失,我们不知道会变成如何,也许吴望知道,也许李晓知道,也许,他也知道,可是现在,或许谁都不知道。”
顾北城疲惫地趴在桌子上,自从那一关出来后他在未曾感受过疲惫,可是现在,他却无比的。
“或许,”顾北城闭上眼睛仿佛在休憩:“我不愿意将一个不应该死的人杀了,陈默东,秦征不是你,他也不是张之然,我们依然不知道他是谁。”
第八关过去了吗?没有人知道,因为至今为止还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十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却因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的第八关,死去了一个。
叮咚!
忽然一声手机的来电,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受到一条短信:“恭喜各位获得前往下一层的资格,第三层将会是你们最后的旅程,能够活到现在让我很意外,胜利者总有胜利者赢得的奖励,而现在我将会给你们奖励。”
“我明白你们一直想要知道天堂究竟什么时候才是终点,我现在便要告诉你们。从这里离开进入第三层,如果你们还能够继续活下去,第四层,就是终点!”
短信到这里结束了,活到现在的十个人都不是蠢货,他们自然明白这个短信中的意思,首先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再者,之前的第八关果然只是猜测罢了。
顾北城依然没有回房间,他在餐厅中将这条短信来来回回读了几遍,最后无奈地笑起来:“有些时候,人真的是鸡肋啊!”
徐如雪这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身上裹着房间的毛毯,神情有些不对劲:“北,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北城抬头而笑,轻轻招手让他过来:“如雪,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正想着待会就回房间,只是,只是发一会呆。”
徐如雪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轻轻依偎在顾北城肩膀上:“北,刚才那条短信你有看吗?我总觉得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顾北城温柔抚摸着徐如雪的脸庞:“首先,陈默东是白死了,我啊,杀了一个不算坏人的人。”
徐如雪双手兀的握紧:“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说的。”顾北城呵呵笑着:“哪里不愿意,我自己做的事情,我会承担。”
两人陷入沉默,徐如雪缓缓闭上眼睛,似乎要睡着一般。顾北城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颅,像是在哄她睡觉。
除此之外无人再出来,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中等待着第三层的开启,虽然短信上没有标明时间。
张之然躺在床上,短信的声音并未让他拿起手机,他依然看着天花板,双眼逐渐聚焦,又逐渐模糊,再逐渐聚焦,再逐渐模糊。
终于一口长气从他口中叹出,他将双手背在脖子后面抱住后脑勺:“到底,还是没有办法赢过顾北城。”
“我是张之然,我是张胜,我究竟是谁呢?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已经分不清了,我已经,无法再让这个现实继续了。”
张之然轻声嘀咕着,好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好像是在说给某个人听,可是房间中又只有一个人。
“现实在逐渐消失,我也在逐渐消失,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默东,我本以为我真的会悲伤的,我或许真的悲伤了。”
说着,他从床上坐起,双眼迷茫地看向前方:“我知道我在悲伤,我知道我的心情不太舒服,我知道,我在缅怀我的好友,默东。”
“可是,我却感受不到情绪。”
接着张之然忽然笑了起来,慢慢地冷笑变成肆意地大笑声,最终他笑着笑着又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原状,一切,又是一开始冷静的模样。
他翘起嘴角甩了几下手:“可是情绪,又是什么呢?原来我已经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