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这辆车,于少阳本以为会带着自已前往某家医院。毕竟小婉兮当时的情况可以说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状态。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辆车并没有向市区的方向开。虽然说环城的几个区也有相对不错的医院,但无论是医生的水平还是医疗硬件,都没办法和市区的医院相比。
随着车轮的持续滚动,车子愈发偏离熟悉的路线,窗外也越发陌生。原本熟悉的地标性建筑早已消失不见。就连那每隔50米一盏的路灯,也逐渐变得稀疏起来,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艰难地闪烁几下,便被无尽的夜色吞噬。车窗外黑沉沉的,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所有的光亮与希望隔绝在外。
虽然隔着车窗的玻璃,但一串有规律的 “咕咕咕” 还是传进了他的耳中,听到这个声音,他心里 “咯噔” 一下,这是蝲蝲蛄独特的鸣叫。这种昆虫通常隐匿在人迹罕至之处,如今能听到它们的声音,说明这片区域鲜有人烟,是一片未知的荒芜之地,而这辆车究竟要将他带往何方?
想到这,于少阳心头的疑虑愈发浓重,他微微皱眉,目光紧紧锁住司机的后脑勺,开质问道:“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说话间,坐在驾驶员后方座位的于少阳,身体悄然绷紧,左手缓缓搭在了司机驾驶座的椅背上,与此同时,他的屁股悄然离地,整个人瞬间呈半蹲之势,仿若一只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此刻,他的双眼锐利如鹰,只要司机稍有异样,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以最快的速度勒住对方的脖子,掌控局面。
正在开车的司机也通过后视镜察觉到了于少阳细微的动作,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看似安抚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别紧张,咱都是自已人!真是陆局长派我来接你的,咱们马上就到地方了…………”
说着,司机沉稳地转动方向盘,这那辆帕萨特仿缓缓拐进了一条隐匿在黑暗之中、毫无标识的水泥路。车轮在路面上碾压,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这寂静夜里唯一的心跳。车继续向前,几百米的路程过后,一座透着无尽威严气息的大门,如同一座巍峨的黑色巨兽,骤然闯入于少阳的视线。
那扇大门纯黑如墨,仿若能吸纳一切光线,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门前,阻车器和拒马森然罗列,冷酷地宣告着此处严禁擅入。大门两侧,各挺立着一名身姿挺拔如松的持枪武警战士,看到这辆驶来的车辆,岗哨后面又闪出了一名战士,向着车辆做了一个停车检查的手势。
车辆缓缓地停了下来,于少阳趁着这个功夫看向了大门两旁。三米高多的围墙拔地而起,如同一堵堵不可逾越的壁垒,向着无尽的远方延伸而去,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围墙之上,铁丝网纵横交错,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空气中,细微的 “嗡嗡” 声若有若无,这说明铁丝网已然通上了高压电,任何妄图逾越的举动,都将会在高压电下化成一团飞灰!
抬头望去,坚固的大门门楼上,两盏探照灯发出的光柱,犹如利剑般向周围的空地来回扫射,所到之处,黑暗无处遁形,一切细节都被暴露在强光之下。在门楼的右侧,一面一人多高的牌子高悬而立,上面醒目的六个大字 ——海津第一监狱!
监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坐在后座的于少阳立刻警觉起来,开车的究竟是什么人,把自已拉到这来是几个意思?难道说,这是一场专门为自已而设的陷阱?
不祥的预感如阴云般迅速笼罩心头,危险的气息仿佛在四周弥漫开来。于少阳来不及细想,搭在驾驶座后面的左手猛然一扬,一根细若发丝、近乎肉眼难辨的钢丝疾射而出。与此同时,他的右手闪电般接住飞甩而出的拉环,双手同时发力,刹那间,钢丝紧紧箍住了司机的脖颈。看着哨兵正朝着他们车辆走来的间隙,他厉声怒喝:“倒车,马上离开这儿!快点,别逼我下狠手……”
司机的反应同样很快,在于少阳的钢丝锯乍然弹出之际,他便条件反射般低头抬手,试图避开这夺命的钢丝。然而,终究还是慢了半拍,他的动作刚做到一半,那根冰冷锋利的钢丝锯已经触及他的皮肤。
要知道,这根看似纤细至极的钢丝锯,实际上是由国安装备部研发的高科技产品,不足一毫米粗细的绳索,竟能承受高达一吨的惊人拉力,仅凭人力,根本不可能将其挣断。况且,绳索之上还细密环绕着一圈微小却锋利无比的刀刃,只需稍稍使力,便能轻易划开皮肉,真要是全力而为,割下人头都不在话下!
面对这样的危局,司机表现的很沉稳。他缓缓的举起双手,沉声说道:“沈念慈,还有那个小女孩,她们就在里面!对了,陆柏霖也在里面!忘了跟你说,这坐监狱除了关押犯人之外,还是海津市监狱医院。那个小女孩正在医院里面接受治疗。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
“少废话,我要陆柏霖通话,要是你敢跟我玩心眼,你大可试试,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上拉你陪葬!” 于少阳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司机,心中不断地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果贸然随着他踏入监狱,万一这是一个针对自已而精心设计的圈套,一旦进入其中,在这戒备森严之地,想要再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
就在这时,门口值守的哨兵走到车窗前,抬手轻轻地敲了敲车窗,声音透过玻璃传了进来:“同志,请熄火下车,出示证件,配合车辆检查。”
车厢内,于少阳和司机谁都没有动。这般异样表现,瞬间被门口站岗的两名哨兵敏锐察觉。其中一人毫不犹豫地摘下胸前的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正对着车窗,寒意逼人;另一人则飞奔向值班室,抓起电话,急切地向上级汇报情况。刹那间,凝重得近乎窒息的紧张气氛如汹涌潮水,在狭小的车厢内迅速蔓延开来,仿佛一点即燃的火药桶,随时可能爆发。
司机举着双手,开口说道:“于少阳,你先让我打开车窗,跟外面的哨兵说一声。你也知道,这帮小子想立功想的眼睛都红了。真要是一激动给咱们一枪,那可没地方说理去!你放心,我肯定让你跟陆局长通上话,你说进,咱们再进去,你要是不想进,我调头就把你送回去,你说怎么样?”
车窗外,发现异常的哨兵开始加大力量敲打着车窗,每一下都好似敲在于少阳的心尖上。他心里清楚,眼下这僵局再持续下去,情况愈发的对自已不利。短暂的权衡后,他咬了咬牙,开口道:“你先开窗,把哨兵支开!”
车窗缓缓的降下,司机将证件递了出去,笑着说:“别紧张,没事,后面是陆局长要找的人,已经跟你们中队长打过招呼了!我先给陆局长打个电话…………”
车窗外面,那名哨兵眼神里透着疑惑,显然是认识这名司机,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如炬般向后座的于少阳扫了两眼,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于少阳看穿,随后开口问道:“严科长,真没事儿吧?” 声音里虽有关切,却也藏不住警觉。
司机嘴角上扬,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是一点小误会,等跟陆局长通个电话,马上就能解决。跟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已的手机拨通了陆柏霖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接通,听筒里传来陆柏霖的声音:“老严,接到于少阳了吗?”
司机将手机递给了后面的于少阳,开口说:“你跟陆局长说话吧!”
于少阳接过了电话,手机里传来的确实是陆柏霖的声音,他低声问道:“陆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带到监狱来?”
“当时于婉兮的情况很危险,再加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为了安全起见,我就把她们送到了海津市监狱医院。行了,有什么事你先进来再说吧!”
虽然心中还有怀疑,但于少阳还是跟着司机下车,接受了哨兵的检查之后,进入到监狱之中。就像那名司机说的一样,第一监狱的深处,有一座海津市监狱医院,而且看上去这座医院的魔鬼还不小!看来陆柏霖应该是没有骗自已。
十几分钟过后,在监狱医院那略显清冷的一间病房之中,于婉兮毫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她那小小的手指上,紧紧夹着心电监护仪的血氧饱和度探头,鼻孔中插着的氧气管,不断输送着稀薄的希望,而她整个人却如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陷入深沉的昏睡,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陆柏霖面色凝重,抬手轻轻拍了拍于少阳颤抖的肩膀,声音低沉且带着几分沉痛,缓缓开口:“小于啊,那天我赶到现场时,场面异常的混乱。咱们干这行的,心里都清楚,任何时候都得绷紧安全这根弦,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张主任之前也千叮万嘱,一定要护这小姑娘周全。所以,我决定把她送到监狱医院来了。”
“医院的医生们给她实施急救,把她那飙升得吓人的心跳给降了下来,可在这之后她却迟迟没有苏醒的迹象。昨天下午,医院又给她仔仔细细做了一轮全面检查,结果……”
陆柏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眼中满是惋惜与无奈,“发现她大脑里掌管意识的区域,已经出现了停止活动的征兆。这小姑娘,很有可能…… 就这么永远地睡下去……”
“沈念慈呢?她在哪儿?”除了自已之外,只有沈念慈最了解小婉兮的情况。而且,她还是脑科疾病方面的专家,或许她能够有办法解决小婉兮的情况。
陆柏霖连忙说道:“她去海津医学院去找一些相关的资料,我已经派人24小时保护她,你就放心吧!”
听到沈念慈去寻找救治小婉兮的方法,于少阳点了点头,说:“陆局长,麻烦你了!我想跟婉兮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陆柏霖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转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