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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武侠 > 执炬之年/地久天长 >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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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边走边玩,原本十多分钟的路程,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才到。

到了医院门口,应宁正准备说再见,谢陆言便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捧起她的脸。

他不舍地望着她,“亲一口再走”

傍晚医院门口的人流量也不少,何况谢陆言又自带流量,总是有路人纷纷往他这边看。

应宁不好意思,摇了摇头说不要,她拒绝。

谢陆言笑了,也没再强求她。

应宁走后,谢陆言站在医院门口等谭叔。

他点了根烟,表情逐渐冷了下来。

谭叔很快把车开来,谢陆言一手掐着烟蒂,挽起袖子,弯腰上了车。

“夫人生气,回海淀了。”

谭韵泠名下的房产不计其数,她最大的爱好就是买房,世界各地的房产数都数不过来,光在北京就有七十多套,全是顶级豪宅的楼王。

她平时住在朝阳的缦合,位置就在东山墅边上,目的就是离阿言近,有事没事过去打一照,自从从西郊搬出来,她就很少再去西边了。

谢陆言挺烦的,他妈这个脾气,真就比他还暴躁,不开心了就搬家,像小女孩儿心情eo的时候动不动换头像一样,后者好歹是内耗自己,他妈纯粹是玩命折腾别人。

合上手里的文件,谢陆言疲惫取下眼镜,一手捏着眉心。他让谭叔给秘书打了个电话,问问会议那边的后续情况。

秘书实话实话。有些人倚老卖老,外加他大伯在一旁煽风点火,有几个老股东差点掀桌子。

谭叔又问:“少爷,那夫人那边”

谭叔是谭韵泠的远房表亲,虽然现在已经成了谢陆言的人,但心里到底还是关心他妈的。

他是想着让少爷过去哄哄她呢。

不过夫人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次次闹次次哄,又哭又吵的,少爷每次回来都是心力交瘁。

可不过去哄,他知道少爷心里也是放不下心的。

谢陆言闭着眼睛默了默,疲惫的面庞全是倦色,过了一会儿,他把眼镜重新戴上,睁开眼对谭叔说,“过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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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韵泠搬来了海淀的万柳书院,这地儿前一阵子在网上挺火的,但谢陆言从来没来过。

刚一进门,随身照顾他妈的阿姨就立刻迎了过来。

她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碗粥和几碟子小菜,阿姨眼瞅都急坏了,“您可来了少爷,太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水也不喝饭也不吃,您快去瞅瞅吧!”

谢陆言解开西服扣子,伸手接过托盘,端着来到了谭韵泠的卧室。

推门进来的时候,谭韵泠正半靠在床头,捧着谢陆言他爸的遗照擦眼泪。

身上只穿了件玫瑰金色的睡裙。

听见响动,她微微侧了侧身,立刻把照片扣在了身下。

似乎很怕被谢陆言发现。

谢陆言走到她身边,把托盘放下,朝她笑了笑,“吃点饭”

谢韵泠气道:“我死了你也别来管我,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这么严重”谢陆言故意逗她,他掀开被子一角坐下,把汤碗拿起来,用勺子搅拌两下,亲自喂她到嘴边,“听话,吃点。”

谭韵泠披散着头发,偏过去头擦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她抬手时不小心露出相框一角,谢陆言装作若无其事扫了眼,淡定收回目光,继续朝她笑,“别生气了,生气是会长皱纹的,您不是最讨厌长皱纹了吗。”

谭韵泠看向他道:“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又对宁宁起心思了她一回来就把你魂儿都勾没了,你看看你今天那副不值钱的样子!你难道忘了她当初是怎么抛弃你的吗你忘了你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些苦,妈妈不想你再吃第二遍!”

勺子放下。谢陆言坐直身子,微微抬手,自顾理着袖口。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您,她当初离开,难道您没有逼她吗。”

“你怀疑我她要是真的想陪你,我再怎么逼她,她都不会离开!阿言,你怎么能对妈妈说这种话”

谭韵韵一把扯开睡裙的带子,转过身露出后背那片丑陋的伤疤,她歇斯底里地指给他看,“当年那场车祸,妈妈为了救你,为了保护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觉得妈妈会害你是吗!”

谢陆言最看不得的就是这个。每次吵架,只要谭韵泠把身上的伤疤露出来给他看,无论他再怎么心硬,当场都会缴械投降。

当年车祸那场大火,谢陆言和谭韵泠被压在车下,是他妈,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牢牢包裹住瘦小的他,为了不让他被大火吞噬,她死死将他护在身下,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中,谢陆言闻到了一股人肉烧焦的味道,不是他的,是他妈的。

谭韵泠的植皮手术极度痛苦,多国整形领域的泰斗级专家联合操刀,随后又前往国外历经数次整形修复。然而,时至今日,她的身体仍未完全康复。当年那场爆炸太过惨烈,即便再顶尖的医术,也无法完全消除她背后那片丑陋的疤痕。

谢陆言弯腰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她,“好了好了,我没怪你,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是我不好,嗯”

谭韵泠在他怀里抽泣着,“这些年……除了妈妈日日夜夜陪在你身边照顾你,还有谁关心过你妈妈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而你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跑来质问妈妈……”

谢陆言的眸光紧了紧,他嗓音沉道:“您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我知道我要做什么,她影响不了我。”

“您就当她不存在吧,可以吗”

最后一句,是商量,也是试探。

“不存在”谭韵泠猛地推开他,谢陆言身子一歪,一手撑在床沿上。

“什么叫我当她不存在”

谢陆言默了默,开口道:“您别再去打扰她就行了。”

谭韵泠终于明白了,说来说去她这宝贝儿子还是向着外人!她闭着眼冷笑,泪痕满面,“你一定要为了个野丫头这么伤妈妈的心吗。”

谢陆言疲惫扯了扯领子,他嘶哑着喊了声妈,眼睛也红了。

“我活着好累,真的好累,有时候都快喘不上气了,您就给我留点空间吧,行吗。”

谭韵泠不可置信地睁开眼,颤抖地看着他,“你觉得妈妈是在逼你,是吗,你觉得我是在逼你吗!”

谢陆言沉默,他低着头,狼狈的发丝垂落,看起来疲惫又无力,哪还有在外那般盛气凌人。

他哼哼地笑,余光探到相框一角,别有深意地勾了勾唇,“妈妈,我们都互相体谅体谅对方,不好吗。”

那相框被他轻巧抽了出来,玩味端详几眼,谭韵泠瞬间扑过去抢夺,但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他随手向后一扔,像扔垃圾一样摔在了地上。

他指尖划过衣摆,随意一掸便站了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一脚踩在他爸的遗照上,咔嚓一声玻璃粉碎。

“谢陆言!”谭韵泠气的浑身发抖。

他充耳不闻地朝前走,走到门口时停下,一手扶着门框,回过头来,看着他妈笑,“妈妈,您也不想我当着您面把我爸的坟刨了吧。别再逼我了,成吗,咱们都容对方留点念想,真要把我逼急了,我保证给您一点骨灰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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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宁这几天都没怎么和谢陆言联系,倒不是因为害怕他妈,而是正好赶上下周考试,最近几天下了班她就留在办公室复习,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不过她每天都给奶奶打电话,问阿言有没有按时过来吃药。

倒是还算听话。应宁算算日子,确实该到给他复查的时候了。

这天下班回来很晚了,下了地铁十点多,走到小区门口,应宁意外看到一个熟人。

“陈浩你怎么在这”她记得陈浩和他不住在一个小区的。

陈浩是特地过来找她的,已经等了很久了。

有些话,不方便在医院说,平时又见不到她,所以只能守在她家小区门口。

应宁走近,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酒气,感到很意外,“你喝酒了”

再看陈浩,领子褶皱,眼神也迷离,印象里他向来斯文有礼,不像是会喝醉酒的人。

陈浩打了个酒嗝,朝她笑了两下,明显在说醉话,“我、我没喝醉,我很清醒……”

应宁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看了看表,这会儿地铁已经停了,她说我给你打个车吧,你赶紧回家休息。

“我不走!”陈浩突然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满眼通红,似有埋怨,“为什么你最近总躲着我……”

应宁吓了一跳,想往回抽手却怎么也抽不出,她不知道陈浩怎么了,至于躲着他,根本就是他的多想,无缘无故她躲着他干什么何况她最近确实很忙,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社交。

“陈浩你先放开我。”

陈浩越抓越紧,语气也愈发激动,“难道医院里那些传言都是真的你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

“不不!”他不相信,“你不是,你不会是那种女人,你告诉你不是你不是!”

应宁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确实最近有些有关她的闲言碎语,说她榜上了富二代什么的,进医院工作也是走的关系。

有人亲眼看到她从不同颜色的跑车上下来,还有那个前不久刚出院的孟少爷,两个人在病房里也是不清不楚的,就有传言说那位住院都是为了泡她。

不过流言始终是流言,这种事你压根没必要解释,越解释越黑,越解释反而热度越大,你置之不理,这种无聊的八卦很久就过去了。何况应宁始终相信白的终究不是黑的,她人品怎么样,日久自会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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