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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谢陆言向卫生间走去。
应宁看他唇角微沉,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表哥”
她以为是他要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不是。”谢陆言走到她面前,伸手摸着她的脸,笑了一下。
脑子里闪过大力的话——【当年为应宁小姐办理户籍迁出的,是您的父亲】
但是为什么是谢家凯,就不太清楚了。
谢陆言让他去接着查。
“那怎么了”应宁又问。
谢陆言说:“公司的事。”
应宁松了口气,可很快又紧张起来,“是不是收购的事情出现问题了”
“不是。”
应宁点了点头,“那好,我们赶紧出发吧。”
谢陆言和应宁收拾妥当,一起走出酒店。
到医院的时候,应宁叫的外卖正好也到大厅。
里面是一份小米粥和两只鸡蛋。
“小楼早晨要空腹化验,不能吃饭。”谢陆言提醒她。
“我知道,这是给你买的。他不用喝清粥,得吃些有营养的。小米粥更适合你。”应宁将纸袋递给他,微笑着说,“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把粥喝了,我先过去。”
谢陆言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早点,轻轻笑了一下。
-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的妞妞始终都没有忘了他。
应宁步伐匆忙地赶到病房前,她稍作喘息,轻轻推开门。
病房里光线明亮,窗几明净,显然刚刚经过细心的打扫。
此刻,一位女孩正弯着腰,在病床边忙碌着,她手里握着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细心地为小楼擦拭着脸庞。
床头柜上,一盆热水静静地放着。
听见门响,女孩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小楼同时歪过脑袋,看到应宁,冲她咧嘴一笑,“怎么来这么早啊”
身后脚步声靠近,谢陆言随后走进来。小楼对他埋怨道,“不是让你看着她多睡会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谢陆言说:“关心你,多睡不了一点。”
小楼对着应宁傻笑,“放心,我没事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这有人照顾。”
他说完,那女孩就对他们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捧着盆子,羞涩地离开了。
她身着一件简单的连衣裙,衣着朴素,一张白净的素颜,未施粉黛,但却显得分外好看。
一看就是个正经姑娘。
应宁看着女孩的背影,心中有些惊讶,稍后才回过神来。
她转向小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目光随即落在床头柜上,她注意到杯子、药品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桌面干净整洁,水果也被切成小块,旁边还放着牙签。
应该都是那个女孩做的。
小楼大大咧咧地说,“好多了,估计躺两天就能出院了。”
应宁从病房里出来,谢陆言靠在墙壁抱着肩膀,笑。
他勾了勾唇角,“看见了都说了有人照顾他,这下放心了”
“我不知道小楼哥有女朋友!”应宁震惊大于疑惑,但还是挺开心的,她补充道,“能在这个时候赶来照顾他的,应该是女朋友吧而且那个女孩看起来真的很不错。”
谢陆言也没解释,他站直身体,握住她的双手,“你一夜没睡好,我送你回去休息”
应宁点点头,昨晚回到酒店都四点多了,她确实也累的不行了。
“那我进去和小楼哥说一下,晚点再来看他。”
应宁和谢陆言走后,那女孩儿就回到了房间。
小楼刚刚还跟打了鸡血一样,拽得二五八万,恨不得当场从床上翻下来表演几个翻跟头来证明自己没事儿,这会儿阿言和妞妞一走,房间空了下来,人顿时就蔫了。
无精打采地支棱在床上,身上感觉哪哪都疼,跟他妈散架了一样,尤其肩膀,他他妈都怀疑是不是被陈全那孙子凿出个窟窿。
妈的……
小楼叹了口气。
“谢谢你,你也回去吧。”
女孩儿绕到他面前,认认真真用手语对他比划:“我留下照顾你。”
怕他看不懂,又赶紧拿出手机,在备忘录写敲下这行字给他看。
小楼瞥了一眼,轻轻笑了笑,“回去吧,回去还得看你儿子。”
女孩又敲下一行字:【没事儿,我把乐乐放在邻居家了,现在你更需要照顾】
她对着他笑。
小楼沉思几秒,望向窗外开口说:“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吗。”
他轻轻闭上眼,沐浴在阳光下,声音有点哑,“因为我怕她内疚,她内疚了,肯定就要留下照顾我……她是我兄弟的女朋友,留下照顾我不合适,虽然我兄弟肯定也不会说什么,但我不愿意。不是不愿意她照顾我……是不愿意她受累,更不愿意看她心里过意不去。”
小楼扭过头来,对那女孩继续说道:“你也是女孩儿,不适合干伺候人的活儿,你能过来一趟,我已经很感激了,走吧,我这儿有护工照顾。”
女孩儿好像急了,支支吾吾地,但她是哑巴,说不出来。
只能在手机上继续敲敲打打。
【当初我在饭店打工,被流氓骚扰,是你出手救了我。后来你知道我是聋哑人,还是个单亲妈妈,就帮我重新介绍了一份工作,我和乐乐现在的好生活都是因为你的帮助,你现在受了伤,我帮助你是应该的,也算是报答你】
女孩儿现在就在程延的会所工作,程延的会所位开在使馆区,安全性极高,这也是小楼当初把她安排在那儿工作的原因。
她把敲好的字拿给小楼看,眼眶微微湿润了,确定他一字不差地读完后,也不等他开口,便立刻提着水壶跑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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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宁在车上就睡着了。
谢陆言把车开回了朝阳。
她真的是累坏了,同样也受了委屈和惊吓,但始终没吭一声,谢陆言抱着她从地库上楼,每走几步都忍不住低下头亲亲她熟睡的脸颊。
云姨迎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谢陆言说不用,亲自把她抱回卧室,又亲手为她脱掉衣服,换上舒服的睡衣,尽管如此摆弄,她都没有醒。
“少爷,要不要准备洗澡水”
“一会儿吧,先让她睡会。”谢陆言把被子为她盖好,趴在她身旁摸着她的脸,等云姨一走,他就坐起来开始脱衣服,准备和她一起补一觉。
大力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
“言哥,发现陈全的行踪了,在国道109线上,估计丫要逃去河北。”
谢陆言指尖一顿,扭头看了一眼应宁,随后又重新把纽扣系好,“跟上,我随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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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全在石景山的老巢猫了一天,道上的兄弟出去帮他打探消息,得知现在不仅警方在通缉他,谢陆言的人还扬言要挖地三尺把他找出来,削了他脑袋!
就连文哥也派人要把他抓回来。
看意思文哥是不想保他了,搞不好还要剁了他的手脚拿去给那姓谢的换人情。
北京看来是待不下去了,所以他只能跑。
陈全的车上只带了两个小弟,一个负责开车,一个打探情况。
车子平安开出石景山,沿着国道109新线高速一路往西南开,进了门头沟,本来路上还算平稳。
但是到了雁翅镇,在即将过饮马鞍隧道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前方事故请绕行”的牌子。
小弟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陈全“哐当”一声撞在椅背,愤怒给了前排小弟一爆栗!
“他妈的连个车都不会开!”
“不是啊,全哥,前面出事故了!上面写着‘请绕行’”小弟也纳闷,这儿高德地图也没提示前方有事故啊,可牌子确实就在隧道口立着,前方黑漆漆的,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地儿车流量本来就少,这会儿国道上除了他们这辆车,前后一辆其它车都没有。
陈全低低咒骂一声,不想耽误时间,赶紧摆摆手,“绕绕绕,麻利的!”
小弟赶紧掉头,重新导航。
车子刚刚掉过头来,行驶了还没二十米,又猛地一脚刹车停下了。
“操!丫找死啊!”陈全吼道。
“鬼、鬼打墙啊全哥”小弟以为自己眼花了,又往前开了开,确认无误,前方竟然又特么出现了一个“前方事故请绕行”的黄色立牌。
和刚刚在隧道前面的那块一模一样,全都横在了路中央!!
可明明刚刚过来的时候,是没有的啊!
陈全从车窗探出头来,扒拉开脸上的墨镜,眯着眼睛朝前面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捷豹从前方缓缓驶来,稳稳地停在了黄色立牌之后。
在这空旷无人的公路上,那辆捷豹像是一头潜伏的猛兽,散发着浓浓的危险气息,静静地与前车对峙。
小弟的声音带着颤抖:“全、全哥,他、他……”
话音未落,捷豹的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男人从中走出。
他全身黑衣,机车夹克紧绷在健硕的身躯上,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着双手,头戴一顶美式棒球帽,帽檐低垂,遮住了他的眼睛,使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他微微向下压了压帽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随后他走到车头后面,打开了后备箱。
拎出了一根34英寸的棒球棍。
那是专门定制的,纯铜打造,沉甸甸的重量达到二十公斤。
他拎着棒球棍,悠悠走着,棍尖在地面上划过,发出刺耳的火花声,伴随着他沉稳的步伐,一步步逼近陈全的车子。
在离车不到两米的距离,终于停了下来,而后,他单手扶着帽檐,缓缓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