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南造云子发现气氛正滑向不妙的方向,立刻开口打破了安静:
“张先生,那要如何对付这种绝顶高手呢?”
“呵呵,之前鄙人已经说过,由于火器大行其道,练武已经落伍了,所以对付这种绝顶高手,一把枪不够,那就来十把。”
“明白了!所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将他找出来,张先生,我可以信赖你吗?”
张晓林就像是被三九天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整个人都凉透了,刚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后悔,可是,这个事情能往外推吗?
“能为南造课长效劳,是鄙人的荣幸,鄙人一定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将此人找出来,否则此人存在一天,不仅仅是你我寝食难安,更是会让帝国蒙羞,张先生,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呀!要拼命干,明白吗?”
张晓林起身,一脸坚毅的低头躬身:
“嗨依!”
窗台上的灰鸽子眼里闪过一抹不屑,不过这个张晓林也确实没有说错,哪怕张霄这么强大的人,也怕围殴,尤其是用枪围殴。
“张桑,只要能抓住这个狂人,功劳大大滴有!”
说着,小野少佐还笑眯眯的拍了拍张晓林的肩膀,张晓林努力的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心里却疯狂的盘算该怎么应对这从天而降的祸事。
没错,就是祸事。
张晓林如今整天都待在法租界的家中,出门都不敢,今天要不是小野少佐召见,他是绝不会出门的。
他知道自已已经上了特务处的必杀名单,现在又凭空招惹上这么一个绝顶高手,真的是嫌自已命太长了吗?
虽然刚才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解决绝顶高手的方法,但是那就如同卖蟑螂药的方法一样,药能起效的前提,是你得抓住蟑螂将药喂进它嘴里才行。
何况现在自已要抓的可不是蟑螂这么友善的生物,而是随随便便就能将八头小鬼子扔进臭水沟里溺死的可怕高手。
这次,危!
可是张晓林心里的苦却一丝一毫都不敢表露出来,相反,他还得装作一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模样。
做人难,做狗更难啊!
“嗨,鄙人回去就发散人手,这绝顶高手再厉害,也是要吃喝的,也要有个落脚之所,而且此人又是外来的,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两位太君就等鄙人的好消息吧?”
“呦西,张桑大大滴良民!”
“呵呵,那小女子就静候张先生的佳音了。”
“呵呵,一定,一定!”
……
眼看着快要进入五月份了,送走了最后的春寒,夏天的脚步就不远了。
幸好天气还不算热,就算房间里拉起厚重的窗帘,屋里也不会感觉闷热。
张晓林刚刚送走了自已的一群徒子徒孙,现在正跟自已的师爷商量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
“东家,如今的局面是退则必死,进则九死一生,如何应对东家应该心里有数。”
张晓林叹了口气,想到今天在侦缉队的遭遇,心里又是憋屈又是羞恼,自已都死心塌地做狗了,太君指使自已犯险就罢了,怎么连个狗窝都不肯给呢!
张晓林如此伤心,是因为他在今天谈话结束之后,再次提出想要在虹口区或者杨浦区中买一处宅邸。
但是小野少佐还是推脱了,说这事有规定,这两个区域内只能是小鬼子或者亲属才能居住。
小野少佐反而给张晓林画饼,让他努力建功立业,到时候他把你张晓林入籍,届时就能搬进他想去的地方了。
这简直就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哎!”
张晓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自已的徒子徒孙给力,能将那绝顶高手找出来,还要祈祷皇军能一举将之擒杀,万一让人跑了,张晓林感觉自已恐怕也命不久矣了!
张晓林拿起茶几上的茶杯,举起到了嘴边又放了下去,只觉得心中烦躁不安,直接站了起来,在落地窗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想要宣泄一下心中的烦躁。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厚重的窗帘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凸起。
张晓林心里一惊,正要开口呼叫保镖,只听到一声巨响,一团耀眼的火光就在那窗帘的凸起处爆炸开来。
窗外的夜空中,一只夜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从张晓林的大别墅屋顶掠过,然后无声的拍拍热翅膀,拐了个弯回转到爆炸发生的一侧。
此刻房间的玻璃已经完全破碎,窗帘也被爆炸撕烂,剩余的部分正在燃烧,房间里的大灯已经被炸坏熄灭,不过还有壁灯依旧亮着。
透过破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一个老者歪歪扭扭的倒在沙发侧面的地板上,看那破破烂烂,到处冒血的样子应该是活不成了。
另外沙发上还有一个人,此刻正无意识的扭动着,看起来还没死,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
张霄迟疑了一下,又调出动态地图看了看,确认张晓林已经嘎了,这才没有将爪子里抓着的另一个手雷丢进房间里。
这时整个别墅内外都躁动起来,许多保镖枪手正向着别墅集中,并对外侧布置警戒。
只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入侵者,一阵人喊狗吠之后,他们终于发现自已的东主在书房里被炸死了,这下子天塌了!
夜枭又盘旋了一圈,然后无声无息的向着北边飞走了。
……
南造云子刚想休息的时候接到了特高课值班人员打来的电话,得知张晓林在家中被炸死的消息,南造云子遍体生寒,她再也无法压制住内心的恐惧。
她仿佛感觉到一双无所不在的眼睛正盯着她,此刻那双眼睛的主人不杀她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因为不想。
就如同猫戏老鼠一般,现在,堂堂帝国派遣沪上的特高课课长,为帝国立下赫赫功勋的帝国之花,不过是老猫爪下的一只老鼠而已!
深深的挫败感和恐惧击垮了南造云子的心志,她无力的瘫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坠入了无边的恐惧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