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他的生辰礼
君慕寒一直没有睡着，只是搂着她，闭着眼睛。
他不可能在听到她那些过去后，还能平静地睡觉。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的过去，也就不知道原来她的笑容背后，肩负着足以让一个人失去生的希望的痛苦。
她一直都像个小太阳一样，不管遇到什么都是笑着乐观面对，总是充满活力，她身边的人都被这样的她所吸引，因为她就是他们的光。
就像当初他从未想过她是个孤儿，只以为是某户人家养在深闺想到民间玩一圈的富家小姐。
如今即便知道她是个孤儿，但是也只以为她是个乐观的小丫头，谁成想她的乐观是这样来的。
他的心从故事开始直到现在都还在抽痛，他不懂，为什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在世上，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们，可是他们却把她推开，让她一人看遍世间炎凉，尝遍人间疾苦。
他多希望能在曾经她每个仿徨无助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多希望能在她痛苦绝望的时候给她依靠。
墨默的异样将君慕寒的思绪拉回。
她蜷缩成一团，全身都在抖，那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嘴里还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小脸皱成一团。
“默儿？默儿，你醒醒。”
“默儿。”
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恐惧和不安。
偏偏此时外面还十分应景地下起暴雨。
墨默被一声雷鸣惊醒。
“啊！！！！！！！！！！！”
“默儿！看着我。”
她茫然地擡起头看着君慕寒。
如此不堪一击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仿佛随时就会崩溃一样，整个人绷紧着弦。
君慕寒把她按进怀里，柔声哄着：“没事了，默儿，没事了，我在，那些都过去了。”
墨默紧紧抓紧他的中衣，紧抿着唇，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他心疼地安抚着她，用低沈地声音说着深情的话：“默儿，我爱你。”
冷不丁防听到这一句表白，墨默猛地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无关身世背景，不管你是谁，我爱的是眼前的你，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你。”
“……”
“默儿，我既想分享你的欢乐，更想分担你的痛楚。我想看遍你的喜怒哀乐。”
“……”
“默儿，你可以不那么懂事，你可以再任性一些。你可以不那么坚强，你可以再软糯些，我只想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做无忧无虑的小呆子。”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她始终埋头在他胸前，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君慕寒的中衣，从衣领开始已经湿了一大片。
“听到了吗？”
墨默因为收不住眼泪，感觉喉咙被扯着，不能顺利出声：“……嗯。”艰难地发出了一个鼻音，还怕君慕寒听不到，在他怀里一个劲地点头。
“今天把你丢下了，对不起。”
墨默刚点完头又猛地摇头，他生气是应该的，那的确是她的锅。
“我答应你，再不会，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向你保证，你的馀生，每一天都有我。”
墨默哭得厉害，到后面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哗啦啦地流泪。
人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会越被安慰，哭得越厉害，她无声地大哭了整晚，他轻声哄了整晚。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直到接近天蒙蒙亮，墨默也终于在君慕寒的低音炮哄睡声中，闭上了眼睛。
“默儿乖，睡吧。我就在这。”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恶梦，而是梦到了和君慕寒初次相遇的那时。
她想，如果当初她踏出了最后一步，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的话，也许她就来不了这一个陌生的时代，也就遇不到君慕寒。
又或许她穿越了过来，却不是这样的开头，也一样遇不到君慕寒。
所以她十分庆幸自己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遇到了对的人。
第二天，墨默睁开红肿的眼睛，有点难受，她觉得自己已经把眼睛睁得很大了，可实际只有一条线。
转头便看到还在睡的君慕寒，对墨默来说，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场景，他总是在她醒来之前已经醒了。
想起自己昨晚那丢人的样子，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被人哄着，顿时觉得无地自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得打起了哭嗝，她的一世英名啊！
而君慕寒在她胡思乱想中也醒了，看着怀里的人，把脸捂进枕头，耳朵通红，他就猜到她定是想起昨晚的事。
“早，小呆子。”
男人的声音因刚睡醒有点嘶哑，可是有点低沈，显得格外诱人。
墨默没有从枕头擡头，反而擡手糊住了君慕寒的脸：“给我忘了昨晚的事！”太丢人了。
取下她的手，在手背亲了一口：“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墨默的脸更红了。
萧秋暮她们早早地在外面候着了。
“这是怎么了？”
萧秋暮特意不看墨默身后的君慕寒，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笑了出来：“等你。”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芋头了啊。”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你们要走了？”
“没错，美人儿不要太挂念小爷，不然思念成疾就不好了。”
萧秋暮反手一掌打在轻浮版君慕寒嘴上，并顺势捂着，她脸上是大方得体的笑容，说了些寒暄的话，就拖着轻浮版君慕寒走了。
墨默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变了，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突然一只手出现并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许看别的男人的背影。”特别是那个冒牌货！
这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墨默觉得好笑，当然她也不敢真的笑出来，除非她不要命了。
君慕寒把她带回阎王殿，路上，墨默给了他一个锦囊。
“这是什么？”
挑眉看着君慕寒，嘴里是藏不住的笑容：“打开看看。”
君慕寒打开后，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那是一块晶莹剔透，水头极好的玉佩，不同于以往常见的玉，这块透着清澈的蓝色。
而玉佩的中央赫然是他的“君”字。
迷恋着蓝水翡翠的触感，手指在那个独一无二的“君”字上抚了又抚。
“你的生辰礼，可还喜欢？”
君慕寒直视着她的眼睛，眼里是溺死人的深情，认真地说：“喜欢。”
也不知是说喜欢这玉，还是喜欢这人。
总之墨默的脸红了一路。
“你做的？”
“嗯？嗯。”
“你还会雕玉？”
“那是，我会的多了去了。”
君慕寒轻笑，无奈摇头。
“真的喜欢？”
“真的喜欢。”
“那就好，不枉费我赶工了一个月。”
君慕寒停下了脚步：“……”
小心郑重地收起那块玉，先不说蓝水翡翠有多么的难得，这可是她亲手做的礼物，他当然得小心谨慎。
感动是一方面，但是账！还是要算的！
“所以你藏在信阁的那一个月，就为了做这个？”
被他提起这事，她心里开始犯怂：“嗯，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到了这里，我要闭关一段时间……吗……”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弱势。
君慕寒心里只觉得亏了，一份礼物，和她的一个月，肯定是后者更加珍贵！
但是礼物还是要的。
呵，男人。
“你在我身边也可以做！”
“我那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呵，惊喜？那是惊吓！
那几天他都在要失去她的恐慌中度过，还好后来他逮到了谷雨，才知道她只是闭关了，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想起当时黎虞甚至让信阁的人做了她失踪的假象，君慕寒在心里又记了黎虞一笔。
“……”见他依旧脸色不善，她改变策略，摊着手：“既然你这么在意，把那玉还给我！”
“不，既给了我那便是我的，你也一样。”君慕寒开启新技能，眼神调戏。
“……”墨默瞬间就理解了他那话什么意思。
当初她是怎么说出我把我给你这么羞耻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