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
墨默一直靠在那颗大树上，再也没动过，这场战斗因阎王的失控很快就结束了。
但是就在这么短时间内，她脑海里的思绪已经快要将她压垮了，她顿时感到十分疲惫，是那种由心底涌出的疲惫感。
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呼之欲出，可是她却不想面对，把所有事都捋了一遍，祈求证实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可是越想就越证实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这一次，还有寒露差点中箭那次，连毒都用上的那次，那次的人数未免太多了。
这两次的人都带着明显的杀意，是直冲她性命来的。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墨家那人让她回去，却对她下杀手。
现在她懂了……因为那批人不是墨家的，也不是血煞殿的……而是宫里的人。
可是，为什么？
那个人很清楚，信阁不会成为他的障碍。
可如果不是为了信阁，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这个阁主？
这她就更不懂了，她会被那人刺杀的原因，她毫无头绪，她敢发誓她没做过让他要取她性命的事。
……
不对，墨默马上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刚刚那人虽然是他身边的人，但是后来好像赐给了斐嘉茵。
所以…要取她性命的不是那吃货。
而是……
这个结果比刚刚那个更令她难以接受。
她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一点，她从未想过原来一直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是她自己的人。
她还记得他们在她面前成亲的时候，那两人脸上的幸福。
也还记得她帮她们撮成这门亲事的时候，她脸上那藏不住的笑容，和她那些发自肺腑的感谢。
呵，所以这一切算什么？
捂着双眼，试图把情绪憋回去，扯了个苦笑。
也许她并没有看人的眼光……
也许她的直觉也不是那么准……
她第一次有种悔不当初的感觉。
曾和你姐妹相称的人，你曾掏心掏肺对她好的人，有一天，站到了敌人的阵营，对你拔刀相向，甚至想直取你的性命。
墨默心里那种被背叛了的揪心让她差点忘记了呼吸。
想起之前那些刺客还说是奉家主之命，看来她是想借墨家的手除去她。
刚刚那个刺客她也只是因为一次因缘巧合见过，还有点印象，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这件事。
不，如果她知道了就不会派他来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墨家的锅，她只是她的好姐妹。
……
要是清鸢知道她最喜欢的茵姐姐是个叛徒……
墨默敛下眼眸，看来这件事还要瞒着清鸢一阵子，她不想那个小话痨承受这些。
直到现在，她甚至还想自欺欺人地想也许她有苦衷。
君慕寒解决完所有人回头便看到，一手捂着肚子的伤处上，一手捂着眼睛靠在树上，浑身散发着悲伤。
心揪了一下，连忙走过去：“默儿。”
从指缝间看着一步步接近她的君慕寒，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朝他伸出手。
君慕寒一把抓住她伸出来的手时才发现她在发抖，虽然不是很明显，是那种压抑着的抖，更让人心疼。
用力抓着君慕寒的手，抵在他肩上，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深吸了几口气，确认自己心情平稳下来后，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寒露。”
“小姐。”
发出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肃杀：“另外派人监视宫里那两位。”
她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她背叛或者异常的消息，所以她不排除王城那些人被收买了的可能性，或者连他们也被骗了。
而她也不知道那吃货到底知不知情。
她突然好想笑，原来自己身边的人一直都是朵白莲花，而她对此竟然毫无所觉？
想起以前她那含蓄的笑脸她就恶心。
阎王殿的人对墨默的话可是惊得说不出话了。
他们主母说什么？
监视宫里那两位？
宫里有哪两位是值得监视的？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两位吧……
当今圣上荒废了后宫，只有一个皇后。
连君慕寒也被她这突然的话吓到了：“默儿？”
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她现在不想听到任何人的质疑，也不想解释什么。
被捂住了嘴的君慕寒只是低头看着此时十分脆弱的墨默，她的样子很奇怪，可是他也没有违背她的意愿，只是牵着的手牵得更紧了。
寒露只是楞了一下，就马上回应：“是，小姐。”
“记住是另外派人，而这些人不要让王城的人发现了，如果被发现了就说，阁主心情好，许了他们假期。”
如果单单针对她还好，如果她对信阁出手了……墨默眼里划过一抹狠厉，别怪她不顾姐妹情谊。
“……是。”
她说到这个份上，寒露再怎么也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另外，派人盯着小花影那边，不要让不该出现的人跟她有所接触。”
她不想有人在安家灭门这件事上做文章。
“是！”
至于什么是不该出现的人，寒露也没多问，总归到时候就会知道。
“惊蛰。”
“小姐。”
“回去通知虞儿，让他去阎王殿等我，我有事找他。”
“是。”
“还有，我最近可能不会去信阁，你们有什么事直接去阎王殿找我。”
“……是。”
“今天发生的事，包括我让你们做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记住，是任何人。”
墨默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而且语气不佳，颇有些威胁的气息。
“是！谨遵主母小姐之命！”
看来信阁出事了。
这是在场众人心里的想法。
这里血腥味太浓，他不想让她在这里久待：“默儿，你的伤怎么样？”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君慕寒牵着一声不吭的墨默走了一会儿，确定闻不到血腥味后，君慕寒才停下来，放轻了声音：“默儿，出什么事了？”
她的样子，她刚刚说得话，这一切都告诉他，她出事了，还是出大事了，她现在就像个瓷娃娃一样，脆弱地一碰就碎。
“可还记得当初我说过，我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无奈轻叹一口气，搂着她，在她额间印上温柔一吻：“记得。”
“你可知那是什么意思？”
搂紧着她，把下巴轻轻放在她头顶：“我懂。”
自从萧秋暮走前那一晚，她把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后，他就懂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眼看到的，第一个认识的人是他，不是其他什么人，更不是那个不知所谓的郑傅才。
而是他。
他知道她有选择“第一”的习惯，所以他无比庆幸当初她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他，至始至终只有他。
可她却微微退开，微擡头看着他，脸上没有笑容，眼里是她一直不曾显露于人前的脆弱。
看到这样的她，他心都要碎了。
“不，你不懂。”现在的她就像只受伤了的小兽一样，她选择把自己的脆弱全部展现在他面前：“君慕寒，我只有你。”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她相信自己会一直孑然一身，更不会成家，也不会有现在的她。
对她来说他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可以被全世界的人背叛。
独独他，只有他不能背叛她，不然，这一次她一定会彻底崩溃。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抵上她的额头，抚上她的脸：“我懂，我都懂。默儿，我是你的。”
他低头强势地口勿住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对他的意义不亚于生的意义。
她在哪，他就在哪。
她的心脏跳动着，他的心脏也就跳动着。
他一直都很温柔，虽然有时会很霸道，但是每一次都会饱含着满满的爱意，当然这次也是。
只是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粗暴，以狂风暴雨之势席卷过来，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在撕咬。
嘴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即便如此君慕寒也没有停止，她需要他，而他同样也需要她。
墨默感到刺痛，尝到了血腥味，可是她没有推开他，反而抱得更紧，她需要这些，她需要真实感，她需要承诺，她需要他。
而君慕寒也正在给她这些，所以她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