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谁骗了谁
顾景川受了气，自然是要报覆回来的，他直接给顾昱闻定了个综艺，让他不得已要和沈牧分开一段时间。
顾昱闻委屈死了，他才休息几天啊，真就跟生产队里的驴一样了。
沈牧这边在忙留任的事情，天天做表格到半夜，两个人都没时间深入交流。
“咱俩还没开荤，我就要去山里了，我二哥压榨我，一点假期都不给我放！”上飞机前，顾昱闻还在跟沈牧打电话，嗷嗷一通抱怨。
“昱闻，你这句话里什么才是重点？没开荤，还是你二哥压榨你，还是放假的时间不够？”沈牧轻笑着调侃他。
“都有。”顾昱闻道：“听说那里荒山野岭的，洗澡都没水。”
“怕什么？你转念一想，那么原始的风光，肯定山清水秀的，说不定还能看到可爱的小松鼠。”
“算了吧，我感觉那种地方阴气重得很。说不定还能看到坟墓，不说了不说了，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沈牧笑得更灿烂，顾昱闻怎么就那么怕鬼呢。
“昱闻，我忙完这阵过来找你，别怕好吗？你们晚上在哪里住？”
“村民家里，节目组谈好的。”
沈牧耐心叮嘱：“睡觉的时候关好门窗，别怕，有人的地方就没有鬼。实在不行的话，你让小胖跟你睡一个房间。”
“他？他比我还怕。”顾昱闻翻了个白眼，上次他们一个团队的人看恐怖片，小胖叫得比谁都还大声。
这次知道要去山里，他拿了一个护身符放在包里，脖子上还挂着佛，明摆着就是怕鬼。
“老婆，你什么时候忙完啊？”顾昱闻问道。
“一周吧。”沈牧揉了揉太阳穴。
“能不能早点？路上还耽误两天呢，我们得录两周。”顾昱闻真想把沈牧打包装进行李箱里，把他带走。
“知道了。”沈牧也担心顾昱闻，但是两个人黏在一起，总会有矛盾的。
“我要起飞了老婆，你想不想我？”
“你要起飞了我想你干嘛？你不是就在跟我打电话吗？”
“你不想我？那我不去了。”
“好啦，想你，想你。”
顾昱闻被哄得整个人都顺毛了，飞机里提示要关掉电子设备，两个人的通话就此中断。
薛青山来学校找沈牧，语重心长地说：“小牧，你实验报告不错，没什么大改的地方了，你再仔细检查检查吧，看看文档里其他要填的文件，填好了发到我邮箱里，签名记得用电子签名。只是你留下来任职以后要外派个两三年，你懂的，环境局限着，人的创新能力就局限着，多出去交流交流也好。老师不让你跑远，因为你还要跟我一起做那个基因项目。目的地是西大，有老师接收你，我给你联系好了，回来坐车累你就开我的车，反正我都不怎么用，放着也是落灰。”
“老师，您把我的未来安排得这么明白，我差点以为您是我爸了。”沈牧笑着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是把你当孩子啊。”薛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要是不争气，我也帮不了你。因为你用心，足够努力，所以才能有好结局。小牧，未来的路好好走，遇到事还有老师在。”
“嗯，谢谢您，老师。”沈牧心中动容，他的事有人给他操心，有人关心他，薛青山对他太好了，是他的老师也像是他的父亲一样。
顾昱闻不在的时候，沈牧的电话就没断过。
“你怎么才接啊，老婆！”顾昱闻低声抱怨，有点生气，又不敢大声说话。
“我刚刚上厕所去了。”
“嗯嗯，顺畅就好。”
“神经病吧你。”沈牧笑笑，问道：“你怎么还不休息啊？”
顾昱闻努努嘴：“怎么一接电话就催我去休息啊？”
沈牧道：“你那边天黑得早，我以为你睡觉了。我明天来找你，你先休息，别往外面跑，据说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晚上最活跃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不许说了啊。”顾昱闻赶紧制止道。
沈牧开心的笑了。
“你都不知道这里还有狗，放养的，就在水泥路上乱跑，见人就凑过来转圈，不知道会不会咬人。我恨死我二哥了，他就是让我来受罪的！老婆，我好想你。”
顾昱闻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手边摸着一只好不容易驯服的狗，这里路灯一会儿亮一会儿黑，他有狗陪着，才敢跑出来打电话。
“我也想你。哈哈哈哈哈……”
沈牧忍不住了，他都不敢想象，顾昱闻跟一群土狗相遇的场景是多么搞笑，他会不会被狗追着跑。
“沈牧，你又笑我……”顾昱闻摸着那只狗头，他好想沈牧的温柔目光，想沈牧依赖他时候的神情，不自觉地搂紧了狗的脖子。
“不笑了。”沈牧勾唇道：“昱闻，你在那里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吗？”
“我就在外面站着，能看到，这边没有高楼挡着，星星很多。”顾昱闻擡头看星星，就像沈牧漆黑的双眸里溢满水汽时，可以装下星河一般。
“你不害怕吗？你在外面，冷不冷？”沈牧起身，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灯光。
“有条狗陪我，我刚驯服的小老弟。”顾昱闻低头看了看被他搂的不情愿的狗：“来，叫两声给你沈牧哥哥听听。”
小黑一下趴在地上，委屈得一动不动，它被顾昱闻整怕了。
顾昱闻根本不怕它的狂吠，不仅追得上它，还在小路口堵住它吓它，最后用喂肉做诱饵训练它听话，把它彻底征服了。
“你这么厉害，还把狗驯服了。”沈牧惊讶道。
顾昱闻得意洋洋道：“当然了，我还把你这只野猫驯服了呢。”
“少来。”
“嘿嘿。”
门被敲响了，沈牧道：“昱闻，我这边有事，明天我出发前给你留言，你快点回去吧，好好休息。”
“好吧，等你。”顾昱闻心满意足地挂掉了电话，带小黑回去的路上都是雀跃的。
沈牧通过猫眼看向外面，发现门外站的是葛宏。
“葛宏，有事吗？”他问。
葛宏呵呵一笑，举起手中的袋子：“师兄，我拿文件给你，顺便给你送点水果，可以进来吗？”
“可以。”沈牧让他进屋，道：“水果就不收了，我明天要出门，水果放在家里时间久了会坏掉的。”
“师兄，你要去哪里？”葛宏看了一眼茶几边上的大号行李箱，关心道：“怎么带那么多衣服，你要去很久吗？”
“嗯。出去有事。”沈牧考虑到乡下开春后也还是有点冷的，所以多带了几件外套。
葛宏皱眉道：“师兄，其实我在网上看到你了。”
“什么时候？在哪看到的？”
“这。”葛宏拿出了手机，打开相册。
沈牧走过去看了一眼，拿起来又看了看，是顾昱闻工作室在杀青那天拍的照片，他站顾昱闻旁边，没多大情绪，还带着口罩，不够留心或者不是熟人的话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师兄，我没看错吧，这个就是你啊。”
“嗯，是我。那天刚好在片场，他们拍照就带上我了。”
“可你认识这个明星，你们还离得那么近。”
“机缘巧合罢了，恰好认识他的助理，就跟去片场长长见识。我平时一直待在实验室，生活没什么意思，所以就想去看看。”沈牧编了个谎言，以顾昱闻的身份，他贸然公开不是好事。
“你这次也是去找顾昱闻吗？”
“……”
沈牧心慌起来，语气试探道：“你想说什么？”
葛宏问道：“你是喜欢他吗？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沈牧冷声，严肃道：“不要乱揣测。葛宏，这是我的私事，你乱说话会给我丶给别人带来麻烦。”
葛宏盯着他不说话，沈牧语气急躁，言辞躲闪，肯定跟顾昱闻有道不清的关系，葛宏一时半会儿觉得难受起来，有点后悔问出这句话。
两人就这么沈默着。
沈牧坐立难安，头皮都在发麻。
他在想，葛宏是会宣扬出去，还是会以这个做条件来威胁他？
“师兄，我不会说出去。”葛宏打破了平静：“我也是乱猜的，你别生气。”
“但我有事情想问师兄。”葛宏起身，走近沈牧：“沈牧，你是同性恋吗？”
距离沈牧还有一步的距离，葛宏停下了，死盯着沈牧瘦小的身影。
“与你无关。”沈牧直接打断，厉声道：“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葛宏和沈牧僵持了一下，沈牧的强硬的态度让葛宏不得不退让。
他叹了一口气：“师兄，抱歉，我走了。”
沈牧没有送他，他自已拿着水果出去。
下楼的时候，葛宏在想，刚刚差点就和沈牧闹翻了。
沈牧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对谁留情的，说翻脸就是翻脸，做的事比谁都绝，不怕得罪人，也不怕身边没有朋友，是个很绝情的人。
好在他及时离开了，不过那个顾昱闻高高在上，又有背景，他和沈牧能在一起长久吗？
如果不长久的话，他还是会有机会的。
沈牧到机场候机，坐在椅子上给顾昱闻发消息。
“沈牧。”
一道冷声插入，沈牧擡头，立马皱眉凝眸。
“你要去哪儿？”顾景川的话里冷淡，看着沈牧的眼神就像在看蝼蚁。
沈牧道：“在机场当然是坐飞机了。”
顾景川盯着沈牧，不悦道：“你和我弟弟是什么关系？”
“他是你弟弟，你有什么问题不会去问他？你是没长嘴吗？在我这耍什么威风。”沈牧擡头直视这个目中无人的人。
他非常讨厌顾景川，因为这个人不会尊重人。
“沈牧，你的嘴还挺厉害，不知道你跟我喝杯茶之后还能不能这么会说。”顾景川看着沈牧眼里的轻视，面色难看，他感觉沈牧根本不怕他。
“我不喜欢喝茶，婉拒了。”沈牧挑眉，不屑道。
“那就由不得你了，走吧，小闻现在没有空见你，不然我让他永远回不来。”
顾景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两个人上前帮沈牧拉着行李箱，倒是没有强制做什么，只是做了请的手势。
“真是有病。”沈牧跟着出了机场，给顾昱闻发了消息说误机，晚点过去。
“沈牧，你的学历和你的谈吐并不相符。”顾景川冷笑嘲讽道。|
“顾先生，你的教养和你的身份也不匹配。”沈牧不甘示弱：“拐卖人口是犯法的。”
他看到一辆车，周围还有保镖，顾景川这是要绑架他吗？
“呵呵，违法的事我不会做，我又不傻。”顾景川对他道：“上车，车里有监控，我们只是去喝杯茶。”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沈牧不想跟人乱走，谁知道权柄在手的人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你确定？我怕你不相信，我们还是亲眼所见的好，让你看看我弟弟干了什么好事。”顾景川拉开车门，示意沈牧坐进去。
“去哪？”
“市人民医院。走吧，我不想让人请你上去。”
沈牧没办法，还是坐进了车后座。
两人到了医院，接待他们的人很有礼貌，把沈牧和顾景川请进了一间休息室。
“沈牧，你以为你对我那个弟弟很特殊吗？”顾景川端着一杯茶，放在沈牧面前。
“你有话就说，顾先生，我和你没有仇，我喜欢直接的人，你别试探我，对我没有什么用。”沈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小闻能让你陪他那么久，我还是挺意外的。”顾景川丢了一个文件袋给他：“你自已看看吧。”
沈牧拿起来看了看，是肾源匹配和各种检测报告，时间是今年夏天。
那时候他被医院叫去献血，说是有个孕妇难产，和他的熊猫血一样。结果输血量大，输完后他直接晕倒了，医院给他做了检查，说养养就可以了，没想到医院居然给他做了肾源匹配的检查。
“看完了吗？”顾景川看着沈牧皱眉，刚刚的肆意轻松不在，立马得意起来，仿佛看到这个毫无畏惧的人心生波澜是一种乐事。
“你想说什么？”沈牧合上文件夹。
算起来，他和顾昱闻是体检后两个月就遇见的。
“我猜，我弟弟接触你也是为了让你捐肾。”顾景川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沈牧眼前：“这里是五百万，足够你捐肾后换一个地方生活了。”
“五百万就想买我的健康，你在做梦吗？”沈牧双手抱胸，仿佛听到了一个什么大笑话。
“沈牧，你别不识擡举！你和顾昱闻的事情一旦漏出去，你以为后果你能受得起吗？同性恋的沈教授，学校会留你？”
顾景川皱眉看着他，沈牧果然是缠上了顾昱闻。该死的是，顾昱闻也对他有感情，最好是沈牧自已来断，不然按着顾昱闻的脾气是越阻止越来劲，到时候就不可挽回了。
“随便，反正我就是个普通人，你随意，我无所谓。”沈牧根本不带怕的，他以为多大点事，不觉语气轻快：“你砸了我的碗，我会跟你不死不休，到时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别再接近我弟弟，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顾景川咬牙，沈牧的态度简直让人抓狂。
“你的谈话我都录了下来，我出事你就出事。”沈牧拿出录音笔，顾景川想去抢，沈牧笑道：“联网的，已经上传备份了。”
顾景川恼怒道：“沈牧，你简直是个疯子！”
“呵，谢谢你的赞美。”沈牧起身道：“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猜你还想带我去看这个叫杨菡的人吧？走吧，正好我也想见见她。”
顾昱闻居然敢骗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