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哎，一两句话哪里说的清楚？”顿了半晌，宁子傲才在郑平催促的目光下吞吞吐吐道出实情，“路被雪封死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嘛……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天玄大陆幻境多得离谱，许多实力高超的异能者都被牵制住了，导致针对雪山的支援力度严重不足。”
“反正，等他们到达北岭时，陆家百余名族人已经捐躯了。”
郑平嘴唇抿得更紧了。
暴雪尚还可以用自然灾害来解释，但突然冒出数量庞大的幻境却过于巧合，背后难不成有什么文章？
心中这般想着，郑平偏头望了眼赛台对面的陆青墨。
只见陆青墨站在一名中年大叔面前，背脊微弯，耷拉着脑袋，一副丢了半个魂儿的模样，而那中年大叔却不依不饶地呵斥着、责备着，丝毫不顾陆青墨脸面。
郑平心中陡然一沉。
犹豫片刻，他最终向两人那边大步而去。
……
代表团一侧的后台处，最开始的轻松和挑衅已然无影无踪，只有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颓废失落。
他们为了战胜神天门，明里暗里训练筹备了整整两年，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道输得如此彻底！
无论是一对一还是五对五，都被打得狗血淋头！
回首整个交流赛，也就只有汪崇力小小地争了口气。
老天爷是拿他们当猴耍吗？
所有学员都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导师当成出气筒撒火。
陆青墨脸色依然惨白，喉咙不断渗出鲜血，都被他通通咽回了肚子里。
哪怕已经伤得连路都走不稳了，可大家却还是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仿佛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
反观其他参赛选手，即便是膝盖上擦破点皮，导师也已悉心地帮忙治好。
对比之下，反差极大。
不是云清学府没有相应的治疗师，而是他们心里都憋着口气，谁也不愿意去管一个颜面丢尽的失败者！
陆青墨身上流淌着来自兽神的血，又是学府总负责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所有人都对他寄托了浓厚的期望，可现在呢？在四名队友齐心协力叠加buff的情况下还被对手一拳打出局，说出去都嫌害臊！
身为陆青墨的导师，赵洋可谓是整个代表团最气急败坏的人，没有之一。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平时教你的招数和技巧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都说了在跟郑平对抗的时候不要掉以轻心，结果还是被秒！”
“你不是要成为强者，揭开当年真相为陆家讨公道吗？连个小小的交流赛都赢不了，你讨哪门子公道啊你？”
“输得这么难看，你让我回学府后怎么交代？你对得起我的栽培吗，你对得起学府为了帮你唤醒血脉之力花的人力物力吗！”
所有怒火在看到陆青墨的一瞬间都迅速爆发了出来，赵洋抬手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陆青墨本就是脸皮薄的性子，面上红一阵黑一阵，半晌才低低辩解了声：“抱歉，但我已经很努力了……”
“才上场多久就出局？这叫很努力吗？呸！”
“陆青墨，你特么该不会是故意输给那小子的吧？穷得没招，只能靠收死对头的钱过日子了？”
情绪激动之下，赵洋什么都说得出口，根本注意不到他言语间的杀伤力对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话音刚落，附近不少师生都朝这边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怎么可能！”陆青墨眼睛顿时比兔子还红，“赵导，你血口喷人！”
“被我说中了吧？我看你小子就……”
“不好意思，请问陆青墨同学在这里吗？”
赵洋骂人的话才刚蹦出来半句，郑平和宁子傲的身影便出现在前方不远处，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跟他聊聊天。”
郑平的出现让代表团成员们更沉默了。他们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其实宁子傲也不晓得郑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刚才见郑平啥也不说就匆匆往这儿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下意识便跟在了后头。
“找陆青墨？”
听到郑平的话，赵洋先是一愣，随后气得五官都扭曲了，骂得愈发大声：“好啊，陆青墨你个该死的叛徒！居然还有脸说我血口喷人？呵呵，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天啊，这小伙子平时看起来清高得很，没想到背地里竟搞这种勾当？”
“我们努力这么久的心血，都被他给毁了！”
“叛徒！”
赵洋的话成功激起了一波众怒，陆青墨头埋得更低了，纤细的手指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却不开口辩解。
此情此景，郑平有些傻眼，但很快猜了个七七八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云清学府导师为人处事就这水准？”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及时安慰治疗学员也就罢了，还搁这冷嘲热讽伤口上撒盐，把所有错都怪在学员身上，也被称之为导师？”
“若你们云清学府导师都是你这般货色，啧啧，恕我直言，天玄大陆第一高等学府之名，云清根本不配！”
比赛最初神天门参赛者接连输给汪崇力时，大家没有半句斥责，只有互相安抚和打气，这才是团队该有的氛围！
轻蔑地睨着赵洋，郑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找陆青墨同学只是觉得他很特别，想要结识一番，不过在看到云清学府对待学员的态度后……咳咳，陆青墨同学，请问你愿意离开云清，加入神天门吗？”
“？！”
郑平的话像一记惊雷，在众人耳旁炸开。
宁子傲险些一个趔趄，拽着郑平的胳膊往回扯：“郑平兄，瞎说什么呢？挖墙脚也得偷偷挖吧，人家老师还在场啊……”
赵洋气得七窍生烟，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好歹也是云清学府的元老级导师，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甩脸色？
“你丫的谁啊，老子……”
刚骂了几个字儿，陆青墨平静无澜的声音淡淡响起：“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