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时,忽然一道身影破雾而出。
周围厮杀的修士和神卫军都刻意避开了此处,这人却像是惊慌中跑错了路,看清这边战局后,他朝身后雾中大喊:“到了!到了!别追了!” 话音刚落,又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只见这人未穿修士长衫,也不着神官灰袍,而是一身平平无奇的洋装大衣,仿佛连人也没来得及细看,提着手斧就杀了上来。 “冯绣虎?!” 科纳特陈下意识喊了一声。 冯绣虎视线一斜,用斧头指着他:“别急,咱俩的账后面慢慢算。” 略一失神的功夫,科纳特陈被席无盛刺伤了手臂,他赶紧收束心神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冯绣虎不是莽撞人,只一眼就看出科纳特陈和席无盛那边插不进手,于是直愣愣朝着僵持中的尤克胡和楚文倜奔去。 虽说这二人都面生,但凭衣服冯绣虎就不能认错。 楚文倜背对着他,冯绣虎挥斧就砍。 楚文倜并未回头,但知晓有人偷袭,狞声道:“小贼找死!” 狂风环绕而起,斧头还没挨着人冯绣虎就被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个大跟头。 冯绣虎爬起身来,举着斧子又嗷嗷冲了上去,同时嘴里大喊着胡诌的咒语。 “迷雾之神助我!” 嘭—— 又一次被弹回来。 “请迷雾之神上身!” 嘭—— 第三次被弹回来。 冯绣虎浑身青痛,他龇牙咧嘴地看向迈克那边:“你就干看着?” 迈克不敢上前,一咬牙后,扯下吊坠扔给冯绣虎:“但愿迷雾之神保佑你!” 也不管有没有用,冯绣虎把吊坠挂在脖子上,提起一口气再次冲了上去。 手斧牟足了劲劈下—— “急急如律令!迷雾之神快显灵!” 斧刃处泛起迷雾翻涌,竟硬生生在狂风中撕开一道口子,虽被吹得偏移,却实打实地砍在了楚文倜的背上。 楚文倜闷哼一声。 冯绣虎大喜过望,也懒得管到底是哪一步走对了,举起斧子再砍。 “显灵!” 又一斧剁下,血花溅在他脸上。 “再显!” 这一斧砍在肩上,深可见骨。 “再再显!” “再再再显!” “一直显!” “嚯哈哈哈——” 冯绣虎仰天狂笑,楚文倜背上皮肉快被他砍烂完了! 正是兴致高涨时,他再次劈斧落下,这一斧却砍空了。 定睛一看,原来楚文倜早已是强弩之末,几斧子下来终是撑不住,那口气一松,整个人直接昏死过去。 尤克胡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他一把拔下插在肩头的佩剑,指着地上的楚文倜冲对面喊道:“胜负已分!现在——是谁该投降!” 科纳特陈和席无盛不约而同都停手了。 科纳特陈看了眼地上楚文倜的惨状,又将目光投向冯绣虎,眼神很复杂。 局势很明了,这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这场仗早该结束了。 席无盛也不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应付科纳特陈和尤克胡两个,于是把剑丢掉:“我们认……”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脸色一变,怒目视来:“你干什么——” 科纳特陈脸色也跟着变了,大喊制止:“冯绣虎!住手!” 嘭! 这一斧虽然干脆利落,怎奈冯绣虎也不剩多少力气了,所以剁得不算干净——还剩一层肉皮在楚文倜脖子上连着。 腔子里的血喷出数米远,把地面染得一片殷红。 冯绣虎不满意,蹲下来去割那层仅剩的皮。 他不忘冲科纳特陈扬了扬下巴:“回头我给你送去——你总不能比霍利斯吴还小气吧?” 想当初袁老大的脑袋可给他赚了不少好处。 狂风扑面而来,暴怒的席无盛闯入视野,五指张开朝冯绣虎天灵盖拍下。 科纳特陈想拦也来不及,尤克胡是伤势过重有心无力。 眼看是躲不过去时,忽然一只手出现,将席无盛手腕擒住。 冯绣虎原本空无一人的另一侧不知何时出现了大主教托弗森赵的身影,他沉声道:“愿赌服输,已经结束了。” 席无盛面色狰狞:“教会不讲规矩在先——” 话音未落。 “啐!” 一口唾沫吐在席无盛脸上。 冯绣虎大骂:“玩偷袭?你讲不讲规矩!” 托弗森赵斜了眼冯绣虎:“……” 一阵风吹过,马秉合的身影也出现席无盛身后。 席无盛急着对马秉合解释:“大高功,是他们不占理!楚高功明明都昏过去了,他还下死手!” 马秉合看着冯绣虎,觉得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冯绣虎叉着腰:“谁说不是呢?你再想想,是不是小时候我抱过你。” 这不着边际的疯话,马秉合眼底闪过一丝恍然——想起了,是在国公府。 托弗森赵面无表情回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说对吗,大高功阁下。” 马秉合深深看了眼冯绣虎,缓缓点头:“有理。神庙愿赌服输,今天就到这吧。” 说罢,他一甩长衫袖子,化作风消失了。 托弗森赵将注意力转移到冯绣虎身上,他看了看冯绣虎胸前的吊坠,问道:“你入门了?” 冯绣虎昂首挺胸:“没有。” 托弗森赵微微眯眼:“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咒语是哪来的?” 冯绣虎理直气壮:“瞎编的。” 托弗森赵又问:“那为什么会有效果?” 冯绣虎两手一摊:“心诚则灵!” 托弗森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背着手走进迷雾不见了。 …… 楚文倜的尸体被神庙收走了,冯绣虎想把他脑袋留下的念想落了空。 作为上司,科纳特陈像是知道冯绣虎有这个习惯,于是劝他说这习惯不好,得改改,毕竟谁家好人没事总喜欢剁人脑袋? 冯绣虎也很委屈呀,这是他来到这里后学到的第一门手艺,哪能说丢就丢了? 但亲手宰了名神庙高功,冯绣虎混乱的心绪平静了不少。 风停雨歇,浓雾散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血迹。 科纳特陈想走,但冯绣虎跟他的账还没算清楚。 他一只手把科纳特陈拉住,另一只手摩挲着腰间斧柄:“你说帮我启蒙那事到底算不算话?” 科纳特陈差点把这茬忘了,愣了一下才点头道:“算。” 他本以为冯绣虎活不过这三天,没想到他不仅活过了,还成了一锤定音的角色。 冯绣虎语气渐渐不善:“算?我连门都没入,算你娘个算?” ps:冯老爷是个讲道理的,谁要是跟他耍心眼,他才不惯着;但谁要是对他好了,他保管记在心里——比如投月票加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