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说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好消息是,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太久。
而现在冯绣虎所面临的窘境是,以他现在微薄的法力,并不足以支撑蚀的灵体在现世降临,然后“吃”掉这具肉身。 蚀也给出了解决办法——就像上次打仗时那样,利用法器上附着的法力。 冯绣虎现在手里只有把手斧,作为神庙司礼的制式武器,上面的法力少得可怜,显然不够。 于是冯绣虎把主意打到了熊桂媛身上——她的竞买行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冯绣虎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提前候在门外的灵芝水仙听见了动静,于是轻轻叩门。 “老爷,水还热着,要盥洗更衣吗?” 冯绣虎三两下套上衣服,下床找鞋:“进来吧!” 水仙推开门,让端着盆的灵芝迈进来。 瞧见冯绣虎弯腰往床下掏,水仙赶紧小跑上前,俯身跪下,从床底帮冯绣虎把鞋子拎了出来。 她正要替冯绣虎穿鞋,冯绣虎却把鞋拿了过去:“谢谢啊。” 三两下套上鞋,再胡乱抹了把脸,冯绣虎当先出了门去。 灵芝拿着瓷杯和裹了牙粉的牙刷在后面追:“老爷,漱漱口吧!” 冯绣虎接过来,一边在嘴里捅着一边继续往前走,满嘴的沫子。 他想着赶紧把正事办了,所以很急。 水仙也从后面赶上来:“老爷,二麻子兄弟在厅房候着,似是有事要讲。” 二麻子? 冯绣虎想起来了,昨天他确实给麻子两兄弟安排差事来着。 他把杯子牙刷还给灵芝,转身往正厅走。 灵芝和水仙正想跟上,后面忽然传来了细腰儿的喊声。 “你们俩,给我过来!” 二女回头一看,细腰儿正站在厢房门口,叉腰瞪着她们。 再转头去看冯绣虎,却发现冯绣虎压根没理会这边,已经走远了。 二女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老老实实来到细腰儿面前,低着头施礼:“阮姐姐早。” 细腰儿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哪有你们早?天不亮就在门口候着,家里那么多活瞧不见吗?怎么,等着我干?” 水仙垂眸回道:“阮姐姐哪里的话,伺候老爷本就是我们姐妹分内的活,再大的活也不及老爷最大,自然要先顾着老爷这边,其他活我们姐妹事后再忙也不迟。” “还敢顶嘴!” 啪! 细腰儿柳眉倒竖,一耳光在水仙的小脸上抽了个红印子。 “老爷有手有脚,需要你们伺候?你们才来一天,是该我来教教你们,咱家老爷最不爱被人伺候,须得记住了。” 水仙捂着脸盯着地面不吭声。 旁边的灵芝心感不忿,偷偷翻了个白眼。 却被细腰儿给瞧见了。 “还有你!” 细腰儿揪住灵芝一只耳朵,疼得灵芝眼泪花都出来了。 “我好心教你们,你们便记着,若是哪天惹了老爷不痛快,一句话便给你们吊死在梁上。” 她左手没松,右手又掐住水仙的脸蛋,毫不掩饰威胁语气:“这身香肉又细又嫩,若是不活得仔细些,小心丢到街上赏给野狗啃了去。” 水仙和灵芝肩头直颤,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痛得。 水仙抹着泪低头应声:“妹妹们记下了,谢阮姐姐提点。” 细腰儿终于松开,她拍了拍手,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母鸡:“心里有数便是对的,去,将我屋里的亵衣洗了去。” …… 后院的水深火热冯绣虎暂不知情。 他来到正厅,见到了二麻子。 二麻子递来一张名单:“人都在上面了。” 冯绣虎低头一看——嚯,纸上密密麻麻,几乎一整条街的住户都在。 他说:“死脑筋,你不如直接把没参与的人列出来。” 二麻子苦笑:“那班长你现在看到的该是一张白纸。” 冯绣虎惊了——合着整条碧波街除了他自己,其余住户全参与了。 二麻子低声道:“班长,这算下来可不少人,咱人手不足,要不我拿绳梯把底城的弟兄们接上来。” 冯绣虎一摆手:“用不着,我不信这里面有硬骨头。” 说罢,他领着二麻子出了正厅。 有了名单,就不用管家再跟着了。 宅前的院子里,大麻子和顺子已经等着,他们中间还押着个粪夫。 这也是二麻子的主意,虽说他们是去找事的,但有这名粪夫随行指认,也算打得个师出有名。 反正一整条街都是“敌对”,倒也方便了冯绣虎,不用再去考虑路线,直接从近处杀起。 几人迈出宅门,再径直穿过街道,来到街对面的宅子门外。 冯绣虎正想上前敲门,顺子直接一脚将门踹开闯了进去。 看得出来,自家门口被泼粪这事,顺子比冯绣虎更加生气。 虽说这种事放在什么年代都足以令人气愤,但越往前捯,这事的侮辱性就越大。 所以顺子生气一点也不奇怪。 冯绣虎只觉得有人故意恶心自己,但在顺子等人看来,这是十足晦气和恶毒。 这户人家在碧波街也算是大宅,门被踹开,立马有持棍的门房冲出来:“哪个不长眼的——” 话音戛然而止,顺子一手一个把他们拍在了墙上。 屋内户主小跑出来:“干什么的!” 顺子正要迎上前,冯绣虎从旁边先一步冲出去:“社区送温暖!” 嘭! 这一脚没收住力,直接把户主又踹回了厅房里。 差点没给他送走。 管家扶着女主人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女主人挥着手帕骂骂咧咧:“天杀的,在弄什么搞这么大动静?” 冯绣虎迈进厅房,用斧子指过去:“我打女人手更黑。” 女主人好似没看见也没听见,和管家沿着屏风走过,路过昏死的户主时还在骂骂咧咧:“就说让你晚上早点歇了嘛,一到白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 然后二人又从屏风另一边绕回去了。 厅房里就剩户主躺在地上。 大麻子蹲下去摸了摸户主脖子:“这狗东西装死呢。” 二麻子从桌上提起茶壶,滚烫的开水当头浇下。 户主惨叫一声手脚并用爬起来,惊怒交加地看着冯绣虎:“私闯民宅,我要去神庙告你!” 冯绣虎问顺子:“还有这流程?好使么?” 顺子答:“往常倒是好使,但现在却不好使了。” 冯绣虎疑惑道:“为什么?” 顺子咧嘴一笑:“因为负责平事的是税官,可瘸腿耗子死了,谁还替他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