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鲜嫩的颈脖,头上落下的头发落在他的胸口。
呦,装的还挺像。
季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整个人凑近她的耳边:“哦?那我好人做到底,把你送回去如何?”
时下对男女大防比以往更甚,更别提姐夫和妻妹单独呆在马车上。
若是有心人见到二人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那后果可不是云兮能承受得起的。
刚说完,只见眼前的少女猛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在地上。
还好他揽着她。
她微红的眼眶里蓄起眼泪,无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他正要捏起她的下巴,耳边却传来一道微微带着哭腔的嗓音:“多谢姐夫,可是天也晚了,姐夫把我放到离家不远的地方,我自己回去便好,不……不劳烦您了。”
末了,她还补充一句:“若是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配上她这句话,再加上此刻两人的动作,当真是暧昧禁忌极了。
若是知情识趣的,早把她揽在怀里调情一番。
云兮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刚才她被人追,还以为晚上差点回不去了,没想到转角就碰到侯府的马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一定得抓住机会,为了他,她今天晚上可是遭大罪了。
谁料季钰就是那个不通情趣的木头人,此话一落,他霍然松开禁锢着她的手。
黑暗里,云兮瞪大美目,她没防备,踉跄一步才堪堪站直身子。
他隐没在黑暗里,只露出绷紧的下颌,让她看不清表情。
“那就如妻妹所言吧。”
季钰歪靠在凭几上,一只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嗤——”
他今日做的局可全都被那个“三小姐”搅黄了。
本来是设计让那个兵部侍郎的大儿子被李太傅孙子“失手”打死的戏码。
没想到,半路出来一个云兮。
现在周禹那个废物到处在找她,连春风楼都不去了。
季钰轻呵一声。
这些都没什么。
他睁开眼,眸色暗沉地盯着手上的粉色手帕——那是云兮走时“落下”的。
重要的是,他知道他的计划全被云兮打乱,却没有发火。
照他以往的性子,敢坏他事的人早就被“秘密处决”了。
上次第一次见面对她动一点恻隐之心不过是因为......
季钰捏紧手上的帕子,光滑柔软的布料瞬间多出数道褶来。正如他此时的心境。
因为什么,他居然也说不清楚。
可那丫头满嘴胡言——明明就是冲他来的,暗卫看着她在临江楼等那么久,还说自己是出来游玩。
他不是个守世俗规矩的人,看上谁,想要就要了。但那是基于身体需要(男主洁,宝子们不要担心),她不一样。
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朝廷,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扰乱他的心境。
季钰垂下眼睫,拿着帕子的手一松。
帕子与马车擦身而过,空气只残留一点余香。
他不该对任何人动心思,谁也不例外。
云兮被放下车后,立刻绕路回到侯府。
红缨还没回来,她给了看门小哥些银钱,让他帮忙去接。她现在是不敢出去了,就算是季钰把他们吓走,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在某个角落蹲她。
她换了衣服,嘴里不自觉咬起指甲。
就这样呆坐了一会,随后她像是想到什么,掀开窗子看主屋。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屋子此刻寂静的可怕,像是在酝酿巨大的风暴。
云兮的眉眼莫名跳了跳,关上窗子不再看。
“姑娘——我回来了。”
她正心不在焉,忽然听到动静,被吓了一跳。
云兮抬头看到红缨挎着篮子进门,摸了摸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皱起的眉心平缓下来。
“姑娘怎么先回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
红缨掏着篮子里的东西,转过身随口一问,打眼却看见自家姑娘衣衫凌乱,口脂也蹭掉了,脑中“嗡”地一响。
“姑娘,你怎么了,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
她撂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上前,两只手扶着云兮的胳膊,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
“没事,别担心,就是路上人太多,衣裳被蹭乱了。”
红缨一听这话,松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姑娘被人欺负了呢。”
她走到桌边,继续捣鼓着自己的东西,转头就忘了云兮为什么不去找她的事:“姑娘,你看,我买了你爱吃的栗子酥......”
耳边听着红缨的唠叨,云兮的思绪飘远。
季钰对她的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明明他一开始上钩了,怎么后来变得这么冷淡。
跟他亲密接触这么多次,她还算有些了解他。
季钰绝对不是一个看重男女大防,伦理之事的人。就算是,那他应该一开始就对她避之不及,如今这般若即若离又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对她态度阴晴不定。
云兮低垂眼睑,眼中光影斑驳。
原本是她钓着他,现在看来,主动权居然被季钰拿捏住了。
她太心急了。
季钰这么多天没来主屋,云湘和李妈妈又看的紧,她没办法施展手段,难免病急乱投医。
还是再等等,先不着急让“三小姐”进入侯府。
云兮轻咬唇瓣,露出洁白贝齿。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
“红缨,我让你买的东西你买了吗?”她抬起头,打断了正在叽叽喳喳自说自话的红缨。
红缨愣了一下,两只手在篮子里扒拉着,掏出了一个药包,面色纠结地递给她:“姑娘,这药不能多喝,喝多伤身子。”
“您要是真不想……”怀孩子。
红缨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李妈妈过来敲门,打的二人措手不及,同时看向药包。
云兮给红缨递了个眼色,等红缨收拾好,她才戴好面纱站起来开门。
“大娘子吩咐你过来。”
云兮心脏被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