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一周没回家,而且关机了一周,完全可以预见回到家会面对什么,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没成想,回到家,空荡荡的,母亲和舒清韵都不在。
只有在家里照顾了20多年的保姆李阿姨,看见他,一脸焦急的冲了过去。
“砚辞,你终于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知不知道?”
“舒小姐不见了,已经失联好几天了,到处都找不到。太太快急疯了,赶紧出去帮忙找找吧!”
什么?舒清韵不见了?
傅砚辞脸色一变:“为什么会不见?报警了吗?”
李阿姨一拍大腿。
“哎哟,舒家在苏城什么地位?舒小姐在苏城什么地位?若是敢说她失踪了,为这种事报了警,传出去还得了?舒傅两家的关系还要不要了?”
“太太知道,八成是被你给气出走的,暂时还瞒着没往外说呢。你赶紧的吧,给她打个电话,出去找找!”
家里呆了不知道两分钟,傅砚辞又大步流星走了出来。
一边上车一边给舒清韵打电话,倒是没想到,一下就打通了。
铃声过半,舒清韵接了起来,只是在那头不说话。
傅砚辞松了口气。
“清韵,你还好吗?是我。”
又是几秒的沉默,那头传来了舒清韵低低的哭泣声。
“我知道是你。你忙完了?想起来世界上还有个我了?”
如果她对傅砚辞过去一周的表现不满,气得冲他大喊大叫,出言辱骂,甚至索要赔偿,傅砚辞都觉得在情理之中,能够招架。
偏偏舒清韵什么都不要,还对他温温柔柔。
她这么一哭,傅砚辞顿时罪恶感爆棚。
“对不起,你先别哭。在哪儿?告诉我,我去找你。”
舒清韵边低低的哭边语气柔弱着倾诉。
“我不想活了,砚辞,本来想直接去的,可是我好想你,好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好舍不得你,所以又忍住了。”
“也好,你来找我吧。跟你见完最后一面我就彻底……”
傅砚辞皱眉打断她。
“不许说胡话。我已经在路上了,告诉我地址!”
挂断舒清韵的电话,他又打给了母亲。
刚响两秒就被接了起来,迎面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傅砚辞!你还知道开机?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妈?”
“混账东西!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太让我失望了!”
傅砚辞现在没功夫听母亲牢骚这么多,跟她说了舒清韵没事,又说了地址,一路狂飙找人去了。
舒清韵所在的位置是市内一套位置有些偏僻的小公寓。
当年傅砚辞跟南筱谈恋爱,寒暑假回来嫌约会不方便,偷偷在这儿置办的。
后来两人分手,傅砚辞受了重伤,出院之后便到这里疗养,舒清韵在这照顾了他一段时间。
倒是没想到,最难过的时候她会选择到这里来。
指纹解锁,傅砚辞推门而入,看见舒清韵面色苍白的坐在窗前,只穿了件薄薄的羊毛开衫,正吹冷风。
这么冷的天,她头发被吹得四散开来,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晕过去……
傅砚辞急忙将大衣脱下,走过去披在了她肩头。
“你怎么会想着到这儿来?连电都没通,更没暖气,冷的跟冰窖一样,穿这么少还开窗?”
舒清韵眼泪自来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流,面色苍白的摇着头。
“我什么都感受不到。感受不到黑,感受不到冷,也感受不到孤独,我只觉得害怕。”
“砚辞,你不爱我了,我没了活下去的意义,我……”
傅砚辞急忙伸手堵住了她嘴。
他在她面前蹲下,面带愧疚。
“清韵,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那我要怎么说?”
心如死灰的舒清韵哭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说你做的真好。你和南筱这么多年彼此念念不忘,终于又走到一起了,我该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后婚姻美满,百年好合,多子多福,承欢膝下吗?”
傅砚辞:“……”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那么大度。”
舒清韵涕泪横流,可她懒得去擦,一副丑死算了的姿态。
“砚辞,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只爱过你这一个男人?”
“我舒清韵不是丑八怪,不是大笨蛋。我从小被父母捧着长大,学习成绩优异,喜欢我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可是,我谁都看不上,我只想要你。”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南筱差了?我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能随时扔下我跑去找她。我在你眼里就真的这么不堪吗?”
除了愧疚傅砚辞不知道该向她表达什么情感。
这点舒清韵说的没错。
她家世好,不,应该说她家世极好。
家里在苏城主营房地产,又配合开发了许多业务,上面两个哥哥,她是唯一的掌上明珠,人聪明,长得又漂亮。
按理说,她就算每天躺着不动也能享受到世界上最顶级的宠爱,可是……
傅砚辞无法违背内心深处的情感,对她爱不起来就是爱不起来。
“清韵,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好残忍。”
舒清韵眼泪流得越发凶了。
她浑身无力的靠在冰冷的窗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傅砚辞。
“你用短短三个字抹杀了我这么多年的情感,这么多年的付出,我一旦接受,你心里是好受了,我怎么办?”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不管是曾经的大学同学,海外的同学,还是所有的亲戚朋友。我就差昭告全世界我是你的人了,结果你跟我说对不起?”
“我不要面子的吗?砚辞,你有没有想过,被你甩了之后,我该用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些人?”
“当然了,你肯定不会想。因为你现在脑子里只有南筱。她那么可怜楚楚,那么需要你的帮助,我舒清韵又算什么呢?”
傅砚辞无言以对。
她说得每句都在点上,只能用愧疚的眼神看着她。
舒清韵继续说。
“你不用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也许你是对的,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自讨苦吃罢了,活该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走吧,我自作自受,你不用管了。”
傅砚辞眉毛一皱,“你要做什么?”
舒清韵:“我实在不知道接下去的日子该怎么过,又该怎么面对大家?就让我这么去了吧。”
“我已经写好遗书撇清跟你的关系了,砚辞,你不用担心我死了会连累你,连累傅家的名声。我都替你考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