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还未入村，窄窄的山路紧挨着山林，众人只看到不断贴上车窗的鬼脸，却完全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这种东西。
且也没人认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泠也算见多识广，但也不认识这种怪物，当然也可能是在她遗忘的记忆里。
“你们害怕就留在车上，我下去看看。”对比被顾书棠压着吻到毫无还手之力，这种怪物于她而言只是打牙祭，苏泠抓了把符篆准备下车。
陆清流拉住她，说，“苏道友你等等。”
苏泠转头看他。
陆清流则看向司机，“师傅还记不记得，咱们车上有多少乘客？”
“……”司机被问的一怔。
登山服女生率先回答，“我记得，十个人。”
“我也记得是十个人。”司机点点头。
陆清流上车时也听到司机念叨过一嘴，这趟只有十个乘客，然而如今……
他目光在众人身上依次扫过。
“十二个。”孙玄面色凝重的报出数字。
是的，算上司机，车上目前有十二个人。
“多了个人！”小胖子喊了一句，激起众人的惊恐，乘客们瞬间两两抱团。
陆清流和孙玄靠拢在一起。
巫婆婆和盛兰站近。
余下的三女两男也依照性别抱了团，两个女生挽着手挤在一处。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彼此都不认识，上车后也没坐在一处，更没闲聊接触。一时间靠近也不是，分散也不敢，好不纠结。
这种情况下若下车，危险简直翻倍。
孙玄镇定下来，道，“大家先不要慌，也先不要下车，我看外面的东西暂时没有强行进来的打算，我们先把不是人的那个找出来。”
苏泠夹着勾魂符，指尖亮起幽冥鬼火。
“不可！”孙玄制止，“若那些东西闻了发狂冲进来，到时不好收拾。”
在苏泠看来，那些怪物她三口一个，没什么不好收拾的，全吃了不就行了？
不过孙玄给过她客户，她也就尊重了孙玄的意思，收回符篆。
陆清流拿出显形符，说，“味道可能有点特别，得罪了众位。”
说完便引火点燃。
烟雾升起，在车厢内蔓延。
众人紧张的彼此凝视，慢慢的，却都把视线转移到了孙玄身上。
烟雾集中在孙玄脚边，藤蔓似的蜿蜒而上，将孙玄包围了一圈。
陆清流脑中瞬间一片空白，本能的拉过距离孙玄最近的苏泠，“苏道友小心！”
与此同时，对面传来巫婆婆的厉喝，“不是多一个人，是少一个人！”
“啊……”前面司机也不知因何尖叫出声。
乱斗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开始了。
陆清流甩出符纸，被孙玄打落，孙玄回身抽出桃木剑，朝陆清流刺过来。
巫婆婆抬起手，无数只密密麻麻的黑虫从她手中的罐子里面爬出，朝盛兰包围过去。
盛兰一脸惊恐，“婆婆，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兰儿，盎虫识不出你的味道。”巫婆婆面无表情道。
两个女生吓得抱成一团，花容失色。
前面司机不知和那三个男生闹了什么矛盾，也突然缠斗在了一起。
苏泠站在车门处，看着一团乱象，突然察觉到什么，她转头看着车窗外贴着玻璃咆哮的鬼脸。
它们为什么一直不进来？
心念只是一动，不及细想，孙玄一剑朝她砍了过来。
“原来内鬼是你！”他大声喝道。
苏泠侧身躲开，朝里面一看，陆清流已经被打趴在过道上，正艰难的往起爬。
“苏道友，快走……”
苏泠没有走，她一脚踹开朝自己扑过来的孙玄，回身对着车窗屈肘一击。
砰——
钢化玻璃碎裂，被击飞出去一大片。
“啊……”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如梦初醒，自发停止了争斗，冷静下来后细听，才发现似乎歌声缭绕在车厢内。
伊伊呀呀，没一句能听清的词，但因为声音空灵，给人一种格外好听的错觉。
“堵上耳朵！”孙玄反应过来，从过道捡起自己在打斗中掉落的符袋，从里面拿出一堆清心符。
巫婆婆已经先他一步用纸塞住耳朵，操纵盎虫从破掉的车窗爬出去。
苏泠一脚踹开了紧闭的车门，手扣住车门上方，翻身上了车顶。
一个长着鬼脸、鼠猴大小的东西蹲在车顶尾部，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咧嘴朝她呲牙。
苏泠撸着袖子冲了上去。
那东西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跳起来朝她脸上一扑。
苏泠侧身躲开，一拳挥过去。
她是打中了的，但那东西的身体也在瞬间化为透明，消失不见。
一直萦绕在耳边歌声也在同时停止。
苏泠追到车尾，只看到一道影子钻入丛林。
“苏道友。”陆清流在下面叫她。
苏泠拍拍袖子上沾的尘土，抓着车门翻下去，回到车内。
“怎么样了？抓到了吗？”孙玄上前问。
苏泠摇摇头，“那东西的幻术很强，被它跑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遇到的应该是魇。”巫婆婆开口道。
她坐在车门边的座位，正在用盎虫帮盛兰治手背上的伤，刚刚被盎惑时她失手伤了盛兰。
“什么是魇？”陆清流看向苏泠。
“一种天生妖物，可以用歌声惑人入幻境。”苏泠道。
“其形无具体，常人看到的皆是它想让你看到的样子，至今还没人能说清这东西的本体是什么样子。”孙玄补充，而后无奈摇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古书才有记载的怪物，差点就着了它的道，还好苏道友及时破窗。”
若没有苏泠打断这只魇的歌声，他们可能会陷在幻境中，不死不休。
“这么厉害……”陆清流心有余悸。
“魇的幻境虽然厉害，但自身实力并不强，如果不听它的声音，或者有防备坚定了心智，也能找出幻境的破绽，就像刚刚苏道友那样。”孙玄道。
破窗制止了一瞬间的歌声，救所有人出幻境，而一旦有了防备之后，众人也会各自采取措施。
帮盛兰治好伤，巫婆婆起身过来，朝苏泠道谢，“多谢这位小道友，没想到玄术界竟有这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小辈，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小道友师承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