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道响雷炸响。
让两个男人的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
“不可能,不、不会的……我来救你了阿萱,你等等、等一等我!”
陆知远颤抖着,用力抱紧了浑身冰凉的涂山若萱。
他心急如焚地将一身金乌注入若萱体内,全不顾真气好像泥牛入海,半点反应也无。
明明阿萱就在他的怀里,一身素衣,安安静静地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是!她只是累了,她只是睡着了!阿萱这样活泼开朗的小狐狸,又怎么可能会自尽。
涂山丹臣看了又看,急切却又心慌地去握,好几次,才颤抖着握起若萱的手。
“阿萱,你醒一醒,是哥哥啊!”
他殷切地盯着涂山若萱安详的睡颜,希望她能像从前无数次一样,眼睫如鸦羽颤动,刷一下睁开眼,俏生生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得意道:“哥哥,看你紧张的,我逗你玩呢!”
可是,她只是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像具僵硬地尸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有人对着两人轻声劝慰:“殿下,太子殿下,死者已矣,还是尽快将帝姬遗蜕带回狐冢,好生安葬才是……”
“滚!”
“都不许碰阿萱!”
陆知远死死地搂着涂山若萱,涂山丹臣长刀出鞘,吼道——
“阿萱没有死!都给我滚开!”
众人被他们疯魔的样子吓住,只得任他们抱起涂山若萱,倏忽,一枚储物袋从她身上掉落。
失去主人的禁制,数枚符箓刷拉拉从中滚落出来。
神识甫一接触,陆知远立刻煞白了脸。
数道剑符仿佛一道道利箭,顷刻间刺穿了他的心。
里面满满都是涂山忆柳对阿萱的挑衅,从十年前到现在——
其实有些,阿萱不是没拿出来给他们看过。
可是当时——涂山忆柳却哭得几乎昏厥过去,他们哪还舍得苛责,于是便骂阿萱。
“涂山若萱,你何时这样心肠歹毒了!拿这样的东西来污蔑小柳儿。”
可是真正心肠歹毒的,他们却瞎了眼认不出!
从那以后,阿萱就不再说了。
而涂山若萱从一开始的含蓄,到如今也愈发大胆挑衅。
“涂山若萱,那枚七宝琉璃珠,就是我故意弄碎的!你能奈我何?”
“父亲、兄长、知远哥哥,他们有谁会帮你吗?”
“涂山若萱,瞧瞧你,可怜虫,别做梦了,你要的法宝,知远哥哥已经送给我了。”
“兄长说了,等换心之后,便要来替我收拾你。”
“呵呵,明日就是我和知远哥哥成亲的日子。你就等着和你的死鬼娘亲团聚吧!”
数之不尽的痛霎时间淹没了陆知远的情绪,他简直不敢想象,阿萱当时看见这些传讯时的心情。
她来到禁渊又是何等心情?
当阿萱被涂山忆柳诬陷的时候,他在帮着涂山忆柳说话。
当阿萱即将被剖心的时候,他陪在涂山忆柳身边做着帮凶。
陆知远绝望地闭上了眼。
啪。
一滴泪落下,顷刻成雨。
他用脸颤巍巍地贴上了涂山若萱的脸颊,轻声细语,仿佛怕惊扰了心上人的长眠:“阿萱,不痛了,不痛了。”
涂山丹臣哑声道:“——哥和知远,带你回家。”